“你去做甚?”凌威一把扯开顾立福的手:“不管你是不是被江汉成挑唆欺骗,钱多都是被你杀死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喝断头酒吧,其他事情少掺和!”
“扑通”一声,顾立福跪下了:“定北王、白公子、骠骑将军,我求求你们,让我最后见阿辉一眼吧!
我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钱多是我杀死的,我赖不掉,也不想赖。
横竖都是一死,我自己造的孽,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阿辉他们的死,的确是因我而起。
你们就让我去见见阿辉,也算……也算让我赴死前,先送他一程,好吗?”
眼瞅着顾立福哭得实在可怜,林墨终于轻叹:“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既有这份心,便跟着来吧!”
前天晚上林墨才随马宣去过仓房,因此,由她在最前面给大家引路。
待绕过院墙后,便是篱笆小院。
许是马宣穷惯了,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篱笆小院并未上锁,篱笆门只用烂麻绳拴着,门口站了一排虎贲军把守。
见林墨一行过来,领头的虎贲军忙扯掉烂麻绳,推开篱笆门,请他们进去。
林墨心中有事,也没想那么多,抬脚便往里跨。
等一只脚落地,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因为,她的脚,居然踩在稀泥里。
定睛细瞧,居然发现,不知何时,院子被水淹了。
好在马宣的篱笆小院不像林墨和钱多等人以及顾立辉六人居住的小院那么大,除了仓房之外,院子里的可用面积并不大。
而马宣开辟的花圃占了院子面积的十之七八,被水一淹,那花圃内的虚土竟将大部分积水都吸收进土壤里,导致地面乍一眼看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人一旦走进去,立刻会踩坏表面的假象,沾染一脚烂泥。
瞧着院中湿漉漉的地面,林墨频频皱眉。
这倒是奇了?
这几日都没有下过雨,马宣这篱笆小院是如何被水淹的?
见林墨人还没进去,先踩一脚泥,龙旭尧不满地问门口把守的虎贲军:“这院子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虎贲军朗声回答:“我等过来时便是这样。过了一晚上,眼下的情况还好些。昨晚,更严重!”
“既然发现院子被水淹了,为何你们不进去排水?”
那虎贲军怯怯地瞧了凌威一眼,垂眸道:“骠骑将军昨晚专门吩咐,不得命令,不许跨入院子半步,违令者斩!”
“嗯?”龙旭尧的目光唰地落在凌威身上。
“这可不怪我!”凌威下意识往林墨身边蹭了蹭:“在墨姑娘勘察现场前,谁都不许进去那是规矩。
若是每个人都进去逛一圈,现场早不知被破坏成什么样儿了,还有什么可勘察的?
我也是为了保证墨姑娘能拿到第一手勘察资料嘛!”
“凌将军所言极是!”林墨接口道:“这件事不怪凌将军,也不怪虎贲军大哥,是我提前没有想到。”
转向那名虎贲军,林墨又问:“敢问这位大哥,昨晚这院子可有人进去过?”
“没有!”虎贲军肯定道:“我等一直奉命在这里看守,别说人,昨晚便是只鸟儿,都没让飞进去。”
“嗯!”林墨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道:“还要劳烦几位大哥去找些树枝柴草之类,先在院子里辟出一条路,容我们进去再说!”
“诺!”
虎贲军的行动力素来强悍,不到一刻,从篱笆门口到仓房门口,已被柴草铺出了一条路。
这次,林墨没有走在最前面,她走在最后面。
手里拎了根树枝,每走几步,林墨便将树枝插进泥地里,测量一下泥泞的厚度。
待走到一半,林墨的眉头已拧起了个大疙瘩。
这水淹得当真有水平,泥泞说深也不深,可说浅却也不浅,堪堪没过脚背,这样的厚度,能做什么呢?
掩盖真相吗?
目光下意识扫向马宣种植的兰。
不知道是前几日马宣埋在土里的残羹剩饭起了作用,还是积水将土壤浇灌透彻,不过区区一天两夜,这些兰,长得更粗壮了,耸立在破败的小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那明明应该只长叶子不开花的兰,不知何时,竟直剌剌戳出好几串花苞,林墨隐约能瞧见耀眼的猩红。
前天夜里她亲眼见证马宣挖掘过花圃,眼下虽有些奇怪,却也知纠结无用。因此,用手捉住那花苞把玩了一下,林墨便松开,往仓房走去。
龙旭尧等人已经将仓房门打开了,却没有一个人进去。
见林墨过来,龙旭尧面色不愉道:“墨儿,仓房也被水淹了!”
林墨怔了怔,放眼望去,果然,屋子里也有四五寸的积水。
四五寸的积水并不算太深,对于浇筑过防水隔潮的砂浆地面来说,本该影响不大。
但是,这积水不知道泡了多久,竟将屋子中央的一大块砂浆地面,泡得翘了起来。
地面严重损毁,该如何勘察?
“可要放弃?”龙旭尧问。
“不!不放弃!”林墨的声音里透着股极为罕见的狠绝:“挖!”
“可是,泡成这样,根本……”
“我想知道的,乃是马宣有没有在砂浆地坪下面埋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而不是来研究他的砂浆地面是什么东西混合制成?
王爷难道觉得,被水淹一下,埋在地底下的真相,就会立刻消失?”
林墨极少用如此犀利刻薄的言语和他说话,此时见她一张笑脸绷得平平的,龙旭尧便知,林墨心中难受。
他十分心疼这样的林墨,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默了下,也不与林墨争辩,龙旭尧直接招呼虎贲军们进来排水挖掘。
无奈这水瞧着不深,十几名虎贲军排了近半个时辰,水位却不见半分下降。
林墨心知有异,索性拎了袍角趟着水在屋子里乱转。
来回转了两圈,她终于发现,屋角有个地方在冒气泡。
盯着这气泡瞧了片刻,林墨撸起袖子便要去捞。
才弯下腰去,肩膀已被人提住。
扭头,正对上龙旭尧深邃复杂的凤目:“你且歇着,让我来!”
知道自己拗不过龙旭尧,林墨点点头,退后两步。
龙旭尧的双手刚刚没进水里,突听门口有人喊道:“王爷、墨姑娘,来了个瘸子,他说他是这屋子的主人,名叫马宣,能否放他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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