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醒来时正平躺在美人靠上,身上多了条毯子。
瞧见老仵作正在榻前给李文修换药,林墨揉着眼睛坐起来问:“老先生何时来的?刘捕头呢?”
“你醒啦!”老仵作头都没抬:“刘捕头去秦州府了,说是去给墨姑娘找医书。”
“那么早他就去了吗?”
“刘捕头说事不宜迟,得抓紧时间。”终于扭头看过来,老仵作的表情有些怪异:“墨姑娘?我听刘捕头说,李先生昨晚醒了?”
“对!他昨晚突然醒过来,然后自己跑到院子里去了。
当时刘捕头正在厨房煮鸡蛋,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考虑案情,李文修突然出现,差点没把我吓死!”
“姑娘确定李先生是醒了?”
“嗯?”林墨没明白老仵作的意思。
“呵!”老仵作尴尬地笑笑:“许是我学医不精吧!我给李先生仔细检查了两遍,当真没发现任何醒转的迹象。”
“这个很正常,我昨晚检查的时候也发现了。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昏睡状态……”
“等等!”老仵作突然打断林墨:“墨姑娘为何说昏睡,而不是昏迷?”
“您是说这个呀?”林墨上前:“昏睡是一种睡眠比较深,同时又比昏迷稍浅的意识障碍。
我们呼唤或者触碰病人肢体的时候,昏睡病人虽然不能及时醒过来,但用针扎他,或者用手指用力摁压他的眼眶上缘,病人都会出现一定的反应。
只是,这种反应就跟说梦话似的,不太清醒,时间也很短暂。
昏迷却不同,昏迷的病人意识完全丧失,一般对疼痛或者刺激没什么反应,只会表现出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老先生前天夜里就听见李文修在睡梦中唤了两声‘阿夏’,这说明他是陷入昏睡,并非昏迷。
而昨晚他醒来跑到院子里,也证明了这一点。”
说着话,林墨递给老仵作一根银针:“老先生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看林墨一眼,老仵作接过银针,在李文修手臂上轻轻一扎。
果然,感受到疼痛,李文修的眉头皱了皱,手臂竟倏地一下缩回了被窝。
“看!我没说错吧?”林墨笑道:“如果是昏迷,他顶多皱下眉头,这种程度的针扎,他的手臂绝对不会缩回去。”
“墨姑娘这法子是跟谁学的?”
“我表哥啊!”提到白懿轩,林墨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骄傲:“我表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自创了很多替病人检查诊断的方法,也自创了许多种验尸手法。
所以,外界才称呼他为‘鬼手’仵作。
不过,表哥不仅仅是个好仵作,还师承舅舅,医术也相当出色。只是他不经常在积善堂坐诊,寻他治病的人反倒没有请他验尸的多而已。”
“嗯!白公子的验尸手法神乎其神,确实是我秦州府一绝,老朽已经仰慕很久了。”
再看林墨一眼,老仵作话锋一转:“那个毯子是刘捕头给墨姑娘盖上的。”
“啊?”老仵作转移话题太突然,林墨完全没反应过来:“毯子也跟判断昏睡、昏迷有关系吗?”
“没关系!”皱了下眉,老仵作不动声色地继续转移话题:“刘捕头说,墨姑娘今日想做甚就去做。只是,不管去哪里,最好都带上一两名我们的人。”
“好,我知道!”拎起地上昨晚李文修握在手里的绣花鞋,林墨装进药包,掀帘出去。
待听到关门声,老仵作才轻轻摇头:“有那样一个风华绝代、声名鹊起,又青梅竹马、温柔体贴的表哥,刘捕头,哪里还有您的份儿啊?”
……
院子里候着名年轻衙役,正是前天晚上送林墨回富民县之人。
见林墨出来,他主动上前打招呼:“墨姑娘要出去吗?头儿说了,今日由我陪同姑娘。”
“衙役大哥是你啊!前天晚上还要谢谢你送我!”
“墨姑娘客气!”衙役笑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您若不见外,直接叫我王强吧!”
“好!谢谢王强大哥!我想去隔壁王阿婶家走一趟,劳烦您带路。”
“诺!”冲林墨拱拱手,王强领着她来到隔壁。
才叩了两下门环,便有人来开门。
没曾想,门打开,里面站着的却是个四五岁、皮肤黝黑的小娃娃。
看见林墨,那孩子眼睛一亮,脱口道:“你就是那个漂亮的仵作姐姐吗?”
“嗯?”林墨好奇地弯下腰摸摸他的脸:“怎么?你认得我?”
“对!我认得你。仵作姐姐,大叔可有把话给你带到?”
“大叔?谁……”
话未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狗蛋!快滚回屋去,莫吓到仵作姑娘!”
狗蛋吓得一缩脖子,连招呼都来不及跟林墨打,赶紧迈着小短腿跑掉了。
林墨直起腰循声望去,只见王阿婶手里端着只竹筛,正站在屋檐下朝她微笑。
“王阿婶,早啊!”冲王阿婶点点头,林墨迈进院中。
王阿婶赶紧迎上来:“我寻思着姑娘这两日该来找我,果然,您这一大早就来了!仵作姑娘和这位衙役小哥,你们吃早饭了吗?”
“欸?”林墨挑挑眉:“王阿婶倒是未卜先知,什么都猜得到!那你说说,我们吃早饭了吗?”
林墨这话颇有些嘲讽的味道,王强不由俊脸一红。
相对而言,王阿婶倒是十分坦然,还冲林墨笑了笑:“仵作姑娘莫要打趣我,我知道您对我心存不满。但我这人就是这脾气,改不了。
这两日官府的人都撤了,仵作姑娘昨日住在阿夏家医治修儿,定然没人给您做早饭。
倘若姑娘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吃两口吧!”
好一个快人快语,以守为攻!
笑了下,林墨也不与王阿婶争执。
将药包打开,她取出那双绣花鞋道:“我今日过来,是想请王阿婶瞧瞧这个。”
王阿婶接过绣花鞋看了两眼:“这是阿夏的鞋子,虽然有些旧了,但阿夏舍不得扔,一直放在床头。”
“嗯?”林墨顿感奇怪:“一双穿旧的鞋子,舍得不扔倒说得过去,为何还要放在床头?”
“仵作姑娘有所不知。”王阿婶笑道:“这双绣花鞋乃当初阿夏与修儿成婚时所穿。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夏非但舍得不扔,还每日将这双鞋放在床头,就好像修儿在家陪着她似的……”
喜欢神探女仵作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神探女仵作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