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烛台?
老财主出门的时候,手里不但拎着裹有黑猫的包袱,他还举着烛台。
而且,当时烛台上那根蜡烛,是燃烧着的。
蜡烛的火苗虽然微不足道,但在漆黑的夜晚,却足够引人注目。
之前林墨分析老财主是过于谨慎,又熟悉路况,索性将蜡烛吹灭摸黑过来。可再怎么样,熄灭蜡烛,也不至于将烛台一同丢弃吧?
老财主的衣着一目了然,裹猫的包袱也没见变大。那么,那盏与黑猫差不多大小的烛台,究竟被这老家伙弄到哪里去了?
刘诚等了会儿,没听见林墨回答,又道:“好像方才他敲门的时候烛台就不见了。墨姑娘你说,我们在府里绕了那么大一圈才找到他,他为何才到下人房的院门口?
中间那段时间,他到底干吗去了?
会不会,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去将烛台处理掉了?”
“嗯?”林墨猛地皱眉:“刘捕头为什么要说处理,而不是扔?”
刘诚摇摇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根烛台是纯银的。
这老家伙本就吝啬,他即便再有钱,也不会将好端端的银质烛台随手扔掉。
我猜,要么在我们没盯住他的那段时间他去见过什么人,直接把烛台交给了对方。
要么,他可能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而这件事做完,烛台也毁了,所以他干脆把烛台丢弃了。”
林墨不得不承认,刘诚的心思好生敏捷、缜密。
没错,烛台是个大家伙,并非火折子那样细小之物。好端端拿在手里,一般不大可能落在某处。
会突然消失不见,只能说明被故意丢弃。
想到这府里还有未知的秘密,甚至,还有可能隐藏着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林墨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正想再问刘诚两句,却见老财主的动作已停下。
而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长宽深皆两尺左右,四四方方的大坑。
似乎极满意自己的杰作,老财主丢下铁锨抹了把汗,然后咧着嘴角猛地仰起头,悄无声息地笑起来。
他笑得异常夸张,嘴角咧得很大,像是要把自己的嘴巴撕裂,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老财主和下人此时都站在地上,刘诚和林墨却在树上。老财主这么仰头一笑,好死不活,跟林墨和刘诚来了个面对面。
这场景无端让林墨想起昨晚她坐在沈初夏家小院仰头时,突然看见李文修俯首站在自己身后的情形。
林墨是个极其大胆的人,可是今晚老财主的一言一行实在太出人意料,总会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尤其是眼下与老财主面对面,突然看见如此诡异的笑容,她竟心头一慌,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好在刘诚就在她身后,一条手臂始终环着林墨的腰。
察觉到林墨身体紧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刘诚在林墨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悄声道:“别怕!他看不见你,也伤不了你。”
“我不是怕这个。”下意识往刘诚怀里靠了靠,林墨喘得有些厉害:“我就是……就是看见这样的家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种恐惧有点像烙在骨子里的阴影,总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冷不丁跑出来作祟。
而且,它好像还会传染,并且不断放大。
我怕,他再传染给别人。”
“我懂!”刘诚突然用下颌蹭了蹭林墨的脸颊:“李文修已在你内心留下了阴影,而今晚的家主几乎变成了昨天夜里李文修的翻版。
但墨姑娘,我以自己的人格向你担保,只要有我刘诚在,沈初夏一家被灭门的惨剧便永远不会再次发生。
我也绝不允许这世上再出现第二个,甚至第三个李文修。”
林墨先是一怔,继而鼻子猛地酸了。
刘诚懂她,她说得那么晦涩,刘诚居然懂她。
没错,今晚的老财主实在太像昨晚的李文修了。
李文修的异常还能用隐疾梦游之症来解释,那么老财主呢?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变成暴躁无常的疯子,那是因为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刺激。
而一个疯子,从狂躁状态变得无比冷静,甚至理智到冷血的程度,只能说明,他渐渐适应了狂躁,并学会了如何驾驭狂躁。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通过不断练习和积累,内心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换句话说,最初老财主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非常惧怕李文修。
但现在通过两个月的磨合,他已经在逐步向李文修转化。
林墨几乎能断定,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老财主就会变成第二个李文修。
而这府里的下人们,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五个、第六个这样的人。
只要一想到如此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林墨的腿肚子都开始抽筋。所以,她才会说这种恐惧像烙在骨子里的阴影,会传染,还会不断放大。
然而现在,因为刘诚一个极度亲昵的动作,一句坚定安抚的话语,林墨的心,竟神奇地平静下来。
就仿佛她身后正靠着一座稳固的大山,不管狂风暴雨,不管天塌地陷,这座山都会替她遮挡、保护她,让她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说不出的感激,林墨伸出手,轻轻握了下刘诚的大手。
这是林墨第一次主动触碰他,刘诚的眼睛闪了闪。黑夜中,如同隐在暗色中的冰川,深邃而又璀璨。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住林墨的小手,给予林墨更多的温暖和力量。
眼见老财主伸手探入怀中,将那根布条掏了出来,林墨的呼吸一窒。
刘诚却像早已心知肚明,竟抱着林墨,如同离弦的箭,“嗖”地一声从树上跳了下去。
老财主正蹲在地上满脸狞笑着打算解开包袱,冷不丁头顶上跳下两个蒙面人,他“啊”地一声惨叫,“扑通”栽倒在地,口吐白沫,瞬间不省人事。
而那木偶纸人般的下人也大叫一声,直挺挺地跪下了。
只是,下人的承受能力显然比他主子强,待林墨和刘诚的目光双双看过来,那下人竟用手拍了拍胸脯,激动得双眼发亮。
他爬到老财主身边,使劲摇晃老财主的身体,嘴里还念叨着:“好了老爷,没事了没事了,是刘捕头和昨日那位姑娘。没事了!”
这下人的言行表情实在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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