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看不见顾立福所在的牢房,林墨才停下脚步,扭头对龙旭尧道:“王爷!顾立福虽杀了人,但他的情况特殊,乃是被人算计陷害。
并且,他尚未及冠,心智不成熟,还是个孩子。
三司会审的时候,请王爷替他说两句公道话,帮他争取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他确实罪不至死,便是关上十年二十年,好歹,留下一条命吧!”
“好!我记下了!”
龙旭尧刚应了声,便听有人喊道:“是墨姑娘吗?是不是墨姑娘?”
林墨等循声望去。
却见一人正紧紧抓着牢门上的栏杆,直将一张脸挤在上面,那脸都挤变形了,一双眼睛却晶亮。
愣了下,林墨方认出此人正是她和龙旭尧要找的花匠。
赶紧让狱卒打开牢门,林墨等人走进去。
瞧见林墨进来,花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墨姑娘!谢谢您!”
“我害你坐牢,你却谢我?”林墨有些好笑。
“不是!”花匠面上皆是感激:“谢谢姑娘为我指点迷津,也感谢姑娘派人去通知我老娘和我娘子来狱中看我。
她们早上便来过了,都很开心,说总算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让我好好坐牢,洗心革面,待一有时间,她们便来探望我。
还有……”
话音一顿,花匠竟有些扭捏:“还有,我娘子告诉我,她已有了身孕。
等我出狱后,便能安心陪她在家待产。
我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林墨将花匠扶起来:“你本也没什么大罪,倘若不是畏罪潜逃,又拒捕并纵火行凶,也不至于引来牢狱之灾。
还有,你谢错人了。
不是我让人去通知你老娘和你娘子的,估计是骠骑将军凌威自己下的命令。
你若有心,出狱后,便去谢凌威将军吧!”
“嗯嗯!”花匠抠抠脑袋,不好意思道:“甭管是你们谁去通知的,总之,我再也不用过那惊弓之鸟般妻离子散的日子了。也算因祸得福,所以还是要谢谢姑娘您!”
“孺子可教!”龙旭尧拍拍花匠的肩膀:“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不可再以身试法。做什么决定前,都先想想你老娘、娘子和孩子。”
“是,是!谨遵定北王教诲!”
但见林墨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竟没有开口的意思,龙旭尧索性自己发问:“我们今日来狱中,是有事要问你,你且如实回答,明白吗?”
“明白!定北王和姑娘尽管问便是!”
“如此!本王问你,你可认识翰林宫学的马宣?”
“马宣?老马家的独子?”
果然,又是个熟人!
凤目一眯,龙旭尧身上登时多出一股杀气:“你既然认识马宣,昨夜捉你去翰林宫学问话时,你为何不说?”
“定北王和墨姑娘昨晚也没问啊?”花匠一脸懵逼,还有些委屈:“老马家的儿子胆子小,人倒是勤快,又能吃苦。我虽然知道他在翰林宫学读书,但没在翰林宫学里见过他。
昨晚定北王和姑娘只问钱公子的事情,我怎会想到老马儿子身上去?”
这话说得龙旭尧一噎。
林墨却已回了神,正若有所思地瞧着花匠。
没有问,所以便没有说。
也对!
普通老百姓见了衙门官差只会吓得半死,就跟张屠户似的,哪里还敢自说自话?
所以,他们一定错过了什么信息。
“你是如何知道马宣父亲的?”林墨问。
“墨姑娘是说老马吗?我们都是街坊啊!就住在一条街上。”
果不其然!
点点头,林墨再问:“那,你们这些街坊邻居,可有听说马宣在翰林宫学被人排挤欺负的事儿?马宣爹娘有没有为此想过什么法子?”
“马宣被人欺负?”花匠眸中滑过一抹嫌弃:“那小子都敢偷同窗学子的银子,被人欺负也是活该!
上梁不正下梁才歪,老马他们还能想什么法子?几个月前,他们便羞愤上吊死了!”
“啊?”不止是林墨,便是龙旭尧和李元杰也大吃一惊。
三人同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马宣那小子手脚不干净,被翰林宫学撵了出来?”抠抠脑袋,花匠又道:“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
要不,你们去我家问问我老娘和我娘子,她们整日都在家,这些家长里短她们最清楚!”
“明白了!”蹙眉想了一下,林墨又问:“还有一件事,马宣是不是和你一样,也会采树胶?”
“当然会!”花匠道:“老马夫妇什么都做,采药、砍柴、采树胶、当木匠、盖房子、打地坪等等。总之,什么能赚钱,他们就做什么。
虽说他们自幼不让马宣帮忙做家务操持这些,但小时候马宣那孩子也挺懂事,经常偷偷帮着做,有些手艺活,他做得比他爹还要好呢!
唉!谁会想到一去翰林宫学,这孩子就变了,居然成了贼?
当真是老马夫妇太娇惯与他,否则,怎么可能养出这样一个纨绔?”
这下全都清楚了,不再多言,林墨三人告辞。
从花匠的牢房出来,李元杰问:“王爷、墨姑娘?咱们可要去花匠家问他老娘和他娘子?”
“去什么花匠家?”龙旭尧冷冷扫了眼李元杰:“有张屠户这个邻居放着不用,何须舍近求远?
身为大理寺少卿,你怎么这样笨?当真无法想象以前你都是怎么破案的!”
说完,也不搭理林墨和李元杰,龙旭尧又返身往最里间走。
见李元杰目瞪口呆,林墨垂眸弯了弯唇角:“走吧李少卿!我们再去见见张屠户。”
“这……这……”李元杰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屠户若是知情,方才早就说了,何须再去问?”
这回,连林墨瞧李元杰的目光中都多出一份促狭:“李少卿难道没听见花匠方才的话吗?我们都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谁与本案有关?
难不成,李少卿以为张屠户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应该我们想什么,他都猜得到?
那样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吓得连定北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您还指望他将所有线索都主动说与我们听呀?
言毕,林墨也像龙旭尧那样,丢下瞠目结舌的李元杰,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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