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我可是你奶奶,你是想让全村的人都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是个不孝的孽畜吗!还风大闪了腰,你是不是想骂我是老东西,我告诉你,我这身子骨硬朗的很,治你,绰绰有余。”张婆子啐了一口唾沫,使劲往宋盼娣身前那块地吐去。
“奶奶,我可没提老东西这三个字,还有啊,我是孽畜,杂种,那我爹是什么呢,您又是什么呢,您可别什么难听话都往自己身上安啊,我听了可是心里难受的紧。”
宋盼娣皱了皱眉,面上却是一片关切的朝张婆子说道。
张婆子最讨厌宋盼娣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气的不打一处来。旁边一直静静看着的的宋玉娟瞧见自己娘没占到便宜,忙在张婆子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张婆子眼珠子一转,就径直上前,作势要去打宋盼娣,宋盼娣虽然不知道她们俩要作什么妖,一直防备着,却断不会老老实实站着挨张婆子的打。
然后往旁边一躲,这一番动作不要紧,只见那张婆子没打着人,仿佛扭到了腰一般,顺势的往地上一躺。
一边呻吟着,一边捂着腰躺在地上不起来,耍起了无奈。
“哎哟!打人了,亲孙女动手打我这个老婆子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有这么个不孝的子孙,哎哟,骨头断了,我不行了,救命啊!”
本来宋家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就有不少好事的跟着她们后面,想瞧个热闹。
这么一会的闹腾,已经有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了。
张婆子这么一咋呼,一躺在地上不起来,舆论的方向一下子就偏了。
本来还有人觉得宋家人没事找事,结果一看家里的老人都受伤,且他们实际上也没看清楚到底宋盼娣有没有打人,但是人倒地不起是事实,全都指责起了宋盼娣的不是。
“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吧,自己的亲奶奶也下这么狠的手。”
“谁说不是啊,上次她还请我吃过早饭,我觉得这丫头人还不错呢,谁知道居然是个心思歹毒的!”
“这种人待在村子里真是个隐患,都说宋家事多,我看啊,净出在这妮子身上了。”
“就是就是,什么人啊!”
……
议论声越来越大,张婆子看着宋盼娣,脸上尽是洋洋得意的样子。
就连宋玉娟也是亭亭地站在那里,环抱着手臂,唇角微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么多人呢,几个人能给她作证,这张婆子死赖在地上不起来,她现在就算是为自己辩解,自然也没人相信。
宋盼娣收起那随意的姿态,快步走上去,眉宇间满是关心,弯下腰,想扶起张婆子。
“我的天哪,奶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自己摔倒了,这要是摔坏了,我可是要吓坏了,快进屋,我这就给您找郎中去。”
张婆子一把打掉宋盼娣欲扶她的手,恶狠狠的说道。
“呸!少假心假意的装好人了,怎么会是我老婆子自己摔倒的,明明就是你这个贱丫头推到的,你打人还想三言两语就推脱掉,真是做梦!”
宋盼娣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看着远处的乡亲们,一下子跪在张婆子的面前,惶恐的说道。
“奶奶,您可真是误会孙女了,我知道您对我一直有偏见,只因为我是个女娃子,以前在家里您就是我最敬重的人,你摔倒了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不似后娘和咱爹,不会让您自生自灭的,我会掏钱的,帮您请郎中,算是孙女的一片孝心了。”
说着宋盼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竟然哭了起来,跪坐在地上,抓着张婆子的手,不停的摇头,不停的解释。
这一幕倒是让人不得不动了恻隐之心,这刚刚谁也没看清楚,说不准就是张婆子自己摔得呢。
这宋盼娣要是真想打人,张婆子摔倒了她该高兴才是。
怎么会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哭的都快昏过去了,还主动要帮奶奶找郎中,要照顾奶奶,这确实是孝顺的。
话又说回来,这宋家重男轻女,不拿闺女当人看的事儿,在村子里也不是秘密了,谁都知道的。
反观那张婆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口咬定是宋盼娣推了她,还一直在地上不起来,怎么看都怎么可疑。
“啧啧,这张婆子也不是啥好东西,谁不知道她的臭名声,年轻的时候就是和泼辣的,老了老了还为难小辈,不知道积点德。”
“哼,这老婆子就是不要脸,瞧她那样子,准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话是最和张婆子不对付的刘婆子说的。
“真是够乱的,这一家子,摔伤了就去看郎中呗,还不依不饶的,瞧她那为老不尊的样儿就烦。”
刚刚玉娟明明跟她说了,让她往地上一趟,假装被宋盼娣推到,然后就喊人,越多人看才好,到时候那死丫头是有口说不清了,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什么还不是她们说的算。
想让她赔多少就是多少钱,想让她怎么赔礼道歉都行。
张婆子听到别人开始说她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越来越黑,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宋盼娣,恨不得撕碎她的脸,小贱人!
大庭广众下在这里装可怜,果然贱人生出来的还是个小贱人!
“闭嘴,再哭就给我滚走,赶紧叫郎中来,不然我老婆子今天就不走了,我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村里一户人家的,年约四五岁的小女孩,还不懂事看,到张婆子这副样子,没忍住咯咯笑了一下。
却被张婆子听到,恶狠狠的瞪着小孩,开口骂道,“哪家的赔钱货,笑什么笑,净出来碍眼!”
小孩子懂什么,被这么恐吓,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家里人怎么哄都哄不好。
那小孩的娘也是个疼孩子的,也生气了,毫不避讳地就回嘴道,“连孩子也吓,碍眼的是你才对,妞妞,跟娘走,我们不跟这个逮谁就咬的疯婆子计较。”
宋盼娣乐于看着这一幕,擦掉眼边的泪痕,从怀里摸出几个钱,找一个村民,让他叫个牛车,帮忙去叫郎中过来,剩下的就当是报酬了。
那村人也乐意,连忙就去请郎中去了。
工人们在继续干活,宋盼娣就顶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张婆子左右为难的在地上躺着,也不再上去搀扶,不给她有台阶下的机会。
红唇忍不住轻轻勾起,她花点小钱也没什么,反正就是不给宋家人。
远处新建好的围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一个一身简单的玄衣,一个身着降紫色的袍子,都稳稳的站在围墙上,看着那边的一堆人。
看清女人嘴边那抹狡黠的笑容,白郢的墨眸意味不明的闪了闪,睨着身旁的人。
“沈煜禾,看够了吗?乡野村妇的争执可有意思。”清冷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淡漠。
“哈哈,有意思的紧,若不是郢兄的事情重要,我倒想多停留一阵,看看这别致的风景。”
沈煜禾桃花眸微眯,阴晴不定地看着远处的小女人,确实有意思的人很,一点不会让自己吃亏,跟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一阵劲风拂面,白郢早已化成一个黑点。
沈煜禾撇撇嘴,这个男人比他还难琢磨,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救他,让他直接一命呜呼在大皇子手里好了。
也不知道受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活下来的,那家伙是个人吗。
现在好了,本来是诱饵的盐矿也被他光明正大的到手了。他本来想把它占为己有的,现在看来,明面上的东西还是不好啃,那他既然救了他的命,就别怪他好好狮子大开口一番了。
毕竟九皇子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张婆子就这么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没一个人搭理她,最后还是她拼命朝宋玉娟那丫头使眼色。
她才过来扶她起来,哎哟,本来没事的老腰,老是在地上侧躺着,感觉也不舒服了很多。
蔡郎中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张婆子的一张臭脸。
张婆子进了工人盖的一间休息的屋子里躺着,平日宋盼娣也会在这里歇会,张婆子就大剌剌的躺着。
蔡郎中仔细看了看,检查来检查去,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这位老夫人身体好得很,没有一点伤处,至于外伤,我方才仔细瞧了瞧,丝毫没有。”
张婆子挂不住了,急乎乎的反驳道。
“睁大你的狗眼,你仔细瞧瞧,我的身体情况我还能不清楚吗!我哪哪都疼得不得了,我骗你们做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轻轻的碰一下都可能闪到腰,别说直接摔倒在地上。”
蔡郎中对张婆子的泼皮也很无奈,直得耐着性子,又检查了一遍。
最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您是那里有了问题。”
宋盼娣见状一挑眉,接着道,“我奶奶存心想治治病,蔡郎中,你就开些药吧,调理调理也好,省的我奶奶没事无病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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