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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劫火令 许卿城 3608 2021-04-02 19:14

  段不易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庄主,看来你隐瞒的事,不止一件。”而后定定地望住陈远山,“怪不得你誓死不让我踏入山庄。”

  陈远山抹干净嘴边的血,苍眉紧蹙,面色如铁。

  “我找了曲虹剑这么多年,今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远山道:“曲虹剑只传正义之士,岂是你这邪人可以染指的!”

  “哦?”段不易玩味挑眉,“我只知,最强的神器,只有最强的人可以得之!”说罢飞身一跃,直往刑天窟去。

  “快追!!!”陈远山厉声发令,“万不可叫他入刑天窟!”

  众人转移战场,门前立时门可罗雀。

  陈桂自然不会逗留,趁着阿沉尚未反应,脚底打滑,飞奔追去。阿沉站在原地,趑趄踌躇,最终还是心一横,追了上去。

  刑天窟前剑卫密布,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誓死抵御入侵者。段不易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一路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姗姗来迟的陈桂远远见到刑天窟前血流成河,尸首横了一地。她此生从未见过这等血腥景象,顿时天旋地转,双腿瘫软,亏得阿沉及时扶住了她。

  她摇摇晃晃站定,语无伦次地念叨:“你走开,不要拦我……”

  阿沉死命将她抱住,就是不让她靠近。以往孱弱而胆怯的他此刻变得无比强势而固执,不但力气大得要命,态度也如顽石般坚决。

  剑卫们一个个倒下,屏障渐失,秦驭风与陈远山愈加无法招架。陈远山深知这般硬拼下去整个山庄都会被段不易血洗,届时曲虹剑必失。终于,他趁着对方应付秦驭风的空当,退至一边,大呼:“起剑!”

  “砰”的一声,一把利器破窟而出,拖着长长的红光,飞至陈远山手中。与此同时,红光渐收,凝聚于剑柄的赤色宝石上,只留一点灼眼赤光。阔别九日,曲虹剑再不似之前那般腐朽,而是亮可映人,宛如初生。

  段不易看呆了,而后啧啧称奇:“剑气如虹,直逼云霄。到底是神器,果然名不虚传。”

  秦驭风挡在陈远山身前:“世叔,你万不可将剑交给他!”

  段不易上前一步,下最后通牒:“庄主,你是要我亲手来夺,还是自己呈上来?”

  陈远山将剑平放于手心,一脸凝重,摒弃了一切干扰,兀自呢喃:“我铸剑一族,世代守护曲虹剑,远山无能,无法再行护剑之职……”

  他这姿态,似是要献宝。段不易当他识时务,笑意渐起。

  秦驭风万不可置信,痛呼:“世叔!”

  然而,段不易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尚未完全扬起,就听陈远山继而道:“然,虽未功成身就,却也不能辱没了使命。我以铸剑山庄第三十九代传人之名,将曲虹剑放逐天际,日后,谁能寻得此剑,为其开刃,谁便是新主!”语罢,他扬手将剑抛至天际,剑拖着长长的虹尾,隐没无踪。

  饶是段不易再无敌,也跟不上曲虹剑消逝的速度。一阵愣怔后,他怒不可遏:“庄主,你如此不知好歹,是要逼我大开杀戒么?!”

  陈远山冷哼:“段堂主自诩为能人,尽可自行去寻剑,若你与剑有缘,自可寻得。”

  “你当我痴傻?!”段不易怒目相对,“曲虹剑尚未开刃,便是寻得,也不过是件寻常兵器。”他顿了顿,逼问,“开刃之法是什么?”

  “无可奉告。”

  段不易脑中最后一根弦也断了,他顺了顺气,似在压抑怒火。渐渐的,目光开始凌厉逼人,势气也古怪起来。只见他原本乌青的脸色开始褪去,一丝丝血色爬上来,这血色不但没使他变得鲜活,反倒比之前更为怪异了。

  陈远山暗觉不详,偷问秦驭风:“他这是什么阴招?”

  秦驭风观察片刻,突然露出骇人目光:“是太阴九绝!”

  陈远山瞪大眼睛:“你说的太阴九绝,难道是传说中,至阴之体才可练得的邪术?”这邪术他年轻的时候听说过,传闻练成此功,不但可使人内力激增,还可吸他人内力为己用。按理说,寻常武功心法修得的内力均偏阳性,即便吸入,也会因阴阳相冲,而导致走火入魔。可这邪术奇就奇在,遇阴相合,遇阳转阴,是一门霸道至极的内功心法。

  陈远山又道:“不可能,长久以来,太阴九绝都只是江湖传闻,况且纵观武林,也不见至阴之体,便是真有这门秘术,也无人能够练成。”

  不等秦驭风解答,段不易就阴恻恻接话:“庄主若不信,自可问问秦少侠他爹是怎么死的。”

  秦驭风一痛,撇过脸,避而不答。

  陈远山当下了然,却又犹带疑惑:“我看你也不像至阴之体,便是练得太阴九绝,也不可能练至上乘。”

  这正是段不易的痛处。想他不择手段,处心积虑练成此功,却因自身的缺陷,迟迟无法突破。不过……他转而一笑:“不用练至上乘,我只练至第五绝,便已能独尊武林!”说罢,他擒住二人,发功吸气。

  二人只觉一阵窒息,而后身体像破开了一个大洞,浑浑内力自破洞流出,渡到段不易身上。渐渐的,二人双颊泛白,段不易的脸色却是愈发红润了。

  段不易得意道:“秦少侠,我没想到,你功夫没几下,内力倒是不浅,想是秦至阳临终前倾尽所有赠予的吧?”

  秦驭风虽如弱鸡般虚弱挣扎,倒还勉强挡得住,至少内力流失得不那么快。陈远山则不同了,他年事已高,加之长久劳作,根本不堪一击,渐渐地便气若游丝。

  这节骨眼上,陈桂也顾不上胆怯了,她同疯了一般,撑着还在犯晕的身子,欲要上前干涉。阿沉一手捉住她后襟,将其拖回来,拉扯间,她颈间的平安符被蛮力拉断,坠进积水的泥洼里。阿沉一愣,有些愧疚的意思,却始终未松手。

  她上身被制,双腿则恨不得与腰背离,胡乱朝前踹着,阿沉几乎就要抱不住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一通乱吼,喋喋不休。

  阿沉一时焦躁,情急之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又炽热。跟着他嘴唇翕动几下,竟然吐出语句来:“你不要过去,那个邪人会把你吸干的!”

  语毕,二人皆愣住。陈桂忘了挣扎,转头对上对方的眼。那漆黑重瞳中,闪烁着懊恼的神色。

  “你能说话?”她质问。

  阿沉垂眼,又恢复了沉默。

  “那邪人要找的人,是不是你?”

  “……”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陈桂倒抽一口冷气,心思自己到底收留了一个什么人?自己居然还计划着将他长留山庄!气愤、自责、难过、惊慌,万千情绪混杂一体,叫她心乱如麻,兼手足无措。

  一时间,她失了理智,狠命踹了对方一脚,口不择言骂:“你这个扫把星!!!”

  阿沉吃痛,一脸受伤的表情。片刻又抬眼,见到对方泪流满面,抽抽搭搭道:“若今日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说着说着,她嚎啕大哭,也不知是泣不成声,还是根本想不出来要把他怎么办。

  她不再搭理对方,提步又要去涉险。阿沉再次抱住她,固执地一语不发。

  她哭花了脸,嚎啕声中带着央求:“那是我爹呀,我不能看着他死啊……”

  二人两颊相贴,当热泪染上阿沉的脸时,他明显一震。而后,陈桂感觉对方将什么东西挂到了自己颈间。垂首一看,竟是阿沉一直死守着的平安符。

  耳侧传到一道轻吟:“弄掉了你的平安符,我赔你一个。”

  跟着,她感觉禁锢的力道渐渐轻了,刚想逃脱,余光却瞟到对方解开了手上的布巾,咬牙将伤口拉开,潺潺鲜血又流了出来。

  她不明白对方意欲为何,只听他道:“娘亲说我命中不详,不可与人亲近,否则害人害己,亦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他深切注视着她,“阿桂,我相信你。”

  她刚想问此话何意,就听天边再次传来凄厉嘶鸣。只见那血色乌鸦成群结队席卷而来,直逼他们这边。

  阿沉仰首望去,勾起一抹凄楚而又无奈的笑,而后又回望住她:“这平安福,你替我保管,若你我还能相见,我会向你讨的。”说罢,他果断踅身,奔向远方。

  血鸦嗅到了动静,俯冲而下,紧紧尾随。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片赤红扑面而来,唰唰自她身上掠过。她手舞足蹈扑打,大势去后,少年已不见了踪影。

  “阿沉……”她喃喃地叫,欲要追,可一想到陈远山,终是心一横,改变了方向。

  另一边,段不易听到血鸦嘶鸣,眼中凝聚警觉之光。他嘀咕了一声“重瞳子”,而后突然收功,将秦驭风和陈远山掷到地上,追随血鸦而去。

  陈桂赶到刑天窟前,赶紧扶起陈远山,声泪俱下地喊:“爹,爹!”

  陈远山犹留一口气,面色如纸一般白,感觉一下苍老了许多。他翕动着唇,虚弱令他难得地现出一丝和蔼:“桂儿莫怕,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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