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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劫火令 许卿城 4058 2021-04-02 19:14

  上官承泽不知该怎么回答,向上官骁礼投去求救的目光。上官骁礼立刻软言回敬:“不劳摄政王操心了,有臣在,陛下不会有恙。”

  上官瀛皮笑肉不笑:“礼亲王身兼数职,你再精明能干,也有分身乏术之时。好比七年前琼楼宴之事,不就是因为你被支出宫中,无人护驾,才导致惨案?”

  提起这个,上官骁礼怒不可遏。琼楼宴之事分明就是这人幕后一手策划,只因无人敢指认,才导致他拿对方没办法。他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道:“今时不同往日,有过之前的教训,臣就是死而后已,亦不会犯同样的错!”

  “哦?”上官瀛挑眉,“礼亲王是镇国将军,上阵带兵,自然没得说,可应付江湖匪徒,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吧?比如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风烛堂,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再袭皇宫?我听说那段不易一身邪功,千军万马都难以阻挡。”

  上官骁礼无言以对,只得怒瞪着对方。

  上官瀛又悠然道:“所以我们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付那班邪人,就得靠江湖人士。恰巧臣与几名武林高手交好,臣绞尽脑汁,才游说得他们愿意为陛下尽忠,陛下就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

  上官承泽惶恐地皱起眉来,不敢答应,更不敢不答应。

  上官瀛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有点不耐烦了:“陛下,你意下如何?”他虽是问话,态度却是不容置喙。

  场面瞬时冷下来,正当上官承泽和上官骁礼无措之时,秦驭风突然面向上官承泽,沉声道:“陛下,秦某愿效犬马之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上官瀛率先开口,带着憎恶,警告他不要不识相:“秦盟主,你身为武林之首,插手朝廷之事,是不是不妥?”

  秦驭风不卑不亢:“适逢乱世,无论武林还是朝廷,都以正义为重,秦某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上官瀛又要说什么,上官骁礼却抓住机会,抢言附和:“论武艺,相信武林正道不会有人比秦盟主更高。竟然盟主有心投靠朝廷,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上官承泽亦被点醒,赶紧接话:“正是,正是,秦盟主,朕封你为御前侍卫可好?”

  秦驭风宠辱不惊:“听凭陛下差遣。”

  见局势已定,上官骁礼略显得意地望向上官瀛:“摄政王,有秦盟主保驾护航,你尽可放心。”

  上官瀛功亏一篑,面色铁青,暗自咬牙,恨恨道:“既然如此,你们好自为之!”他愤然拂袖,“臣告退。”说罢带着火气踅身离去。

  上官承泽和上官骁礼总算松一口气。上官承泽一脸感激地望着秦驭风:“秦盟主,多谢相助。方才的话乃权宜之计,你不必当真,朕不会勉强你入朝为官的。”

  秦驭风却一脸严肃,一本正经道:“陛下,秦某是认真的,我愿意辅佐您。”

  “你……”上官承泽甚为意外,“你不是不愿与朝廷扯上关系么?”

  “正如礼亲王所说,今时不同往日。”他忽然露出一抹温存的笑,“我答应了清清,要护你周全。”他犹有半句没道出,那就是这一声允诺,佳人没有机会听到。

  上官骁礼因着他的这一份心,心中芥蒂一扫而光:“我乃一介武夫,征战沙场得心应手,邪人作乱,还得倚仗你。”

  秦驭风照单全收:“礼亲王放心,你分身乏术之时,我会拼尽全力护陛下周全。”

  上官骁礼相信他的能力,顿觉放心不少。他又对上官承泽道:“陛下,夜已深,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上朝。”

  上官承泽虽无睡意,但大家都这么尽职尽责,他岂能不扛起旗帜。遂点了点头,同上官骁礼离去了。

  秦驭风站在原地,静静望了灵牌许久,后又绕到屏风后头,看着那玉棺中,安然沉睡的人。上官承泽大概是照她的性情为她选的行头,没有过多华丽装饰,只是一身素衣,胭脂点到为止,一如平常那般俏丽,随性。

  这么看着,她真像是睡着了,好像叫一声,她就能睁开眼睛。但事实是,他从未见过她这么安然舒心的样子。她总是顾忌重重,不然就是欲言又止,亦或颓丧灰心。能够忆起的欢乐时分,都是在少年时。

  当时情窦未开,或者说,是情窦初开。她半开玩笑地对自己说:“秦少侠,待我学成孟魂剑法,可否与你一同仗剑天涯?”

  他说:“孟魂剑法哪那么好学,况且,仗剑天涯也没你想的那么逍遥。”

  “那又如何?”她不屑一顾,“我们来个双剑合璧,定然绝世无双。”

  他就笑,觉得她真是天真。现在想来,她从来不是心血来潮,她一直都把这当成了目标,可惜道阻且长,始终无法逾越门第。

  思及此,他悲叹道:“过去总觉得你傻,现在看来,傻的是我。为何当初,我连当真都不愿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身后响起一道冷语。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他踅身望去,是闻人越。

  闻人越走上前来,目光冷冽:“你再追悔,她都听不到了。”

  “越王子没有回定西?”

  闻人越望向玉棺中的人,眼神变得柔软:“她是我的王妃,我自然要送她最后一程。”

  这话刺中秦驭风的痛处。是啊,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他都是个无名无份的人,世人只知道她是英姿郡主,是定西国的王妃,从来不属于自己。

  他有些嫉妒,酸酸道:“越王子与清清相识不过数月,就已如此情深意切,实属难得。”

  然而闻人越在意的却不是他的语意:“清清?你们都这么叫她?”

  他一怔,轻声道:“她的乳名,她喜欢人这样叫她。”

  “是么?”闻人越浮起一丝浅笑,不甘示弱起来,“那我也这么叫她。”

  提起这,秦驭风不由得想起,之前上官英姿为了曲虹剑决意去会闻人越时,曾幽怨地对他说:“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能再叫我一声清清。”

  如今他叫了,她却也听不到了。

  忽然,闻人越又继续上一个话题:“情深不以时间衡量,自天际岭第一眼见到清清起,我便看到了终生。”他盯着上官英姿的脸,由衷道,“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特别的人,世间女子,寻常的不及她高贵,高贵的,又不及她寻常。”

  他对对方的见解感同身受:“是啊,她就是这么矛盾,一如她的内心。”

  “你相信有报应么?”闻人越忽然问。

  “什么?”秦驭风不解。

  “我手段恶劣,诱她入局,是我心术不正。但这报应,为何落到她头上?”

  秦驭风也想知道,他冷情相待,为何此刻浑身冰冷的人,不是自己?

  “许是神明怜悯吧。”闻人越自我安慰,“她太纯良,神明不忍她在俗世受罪,所以要提前把她收回去。”

  也只有这么想,才能得些微安然了。秦驭风想,后又道:“此事于你我,都是教训。越王子初来乍到,往后识人多留心眼。”

  这话倒是提醒了闻人越,他转向对方,问:“你对沉阙这个人怎么看?”

  “正邪难辨。”秦驭风答,“说他是邪,但他明显与风烛堂势不两立。说他是正,他带着曲虹剑不告而别,实在居心叵测。”

  “我亦这么认为。”闻人越点头,“你是武林盟主,就查不出这人的底细?”

  秦驭风摇头:“天谴门在江湖一直默默无名,在此之前,其名号鲜为人知。莫说沉阙的底细,连天谴门的真实势力,其总部在何处,都不为人知。”

  “但就那日城外的情势来看,他手下的门徒,并不如江湖传闻的那样人丁零落。”

  “如此说来,就是他有心隐藏实力了?”秦驭风猜测。

  “再有,”闻人越又想起一事,“那日我送清清去提香草堂,那姓薛的神医得知她是被沉阙所伤,于我提及一事。”

  “何事?”

  “他给沉阙诊过脉,此人身中奇毒,是必死之相,可偏偏,他除了面色乌青,身染阴寒之症之外,并无异状。”

  秦驭风顿生疑窦:“是何奇毒?”

  “很多,其中最要命的,是风烛堂的寒血散。”

  秦驭风甚为惊诧:“不可能,寒血散为天下第一奇毒,一滴便可致命,无人能受其毒害后还活下来。”

  “薛神医也这么说,但事实就是这样。”闻人越道,“之前他未与人提及此事,是因为觉得无关紧要。但出了这事,他亦怀疑此人深不可测。”

  “这么说来,那便危险了。”秦驭风不免忧心,“中了寒血散还能活下来的人,说不定会比段不易更难对付。若他当真有歪心邪意,天下必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驭风越想越头疼,“内有摄政王虎视眈眈,外有不明立场之人心怀叵测,这上官皇朝,要应付的对象实在太多。”

  闻人越见他愁肠百结,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么多事全落在秦盟主一人头上,着实难解。若你不嫌弃,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秦驭风没想到他会突然伸出援手:“越王子,你要知道,上官皇朝是个火坑啊。”

  “我当然知道。”他顿了顿,“清清也知道,她可有过半分退缩?”

  “确是没有。”

  “因为你和陛下,她才心系天下。她是我的王妃,我当然要继承她的遗志。”

  再次听到“王妃”二字,秦驭风却是一点也不嫉妒了,甚至有些钦佩对方。他不由得觉得,眼前这人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亦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道:“不瞒你说,上官皇朝的确缺乏忠义之士,越王子愿与我们共同抗敌,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闻人越抬起掌来,“击掌为誓,我以定西王子的身份作保,我会留在这里,直到助你们平定天下。”

  他感激地望着对方,回之一掌。

  世事总是奇妙的,原本看不对眼的两个人,因着他们看不对眼的原因而相濡以沫;原本行至绝路的事,因着绝望而开拓出新的局面。不知这算不算殊途同归,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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