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没有刀山火海让你去,只有你这句话就好,先前我和小公主四处查看,寻找铺面,可我们一个是慕容府的嫡小姐,一个是宫里的金枝玉叶,到底不方便出面,你就和舅舅家那边的管事出面,去帮我把铺子盘下来,等咱们离了慕容府,总不能坐吃山空,得有些进项才行。”
看慕容妤条理清晰地布置,珍珠不免有几分欣慰,她试探着问道:“小姐,听说我们爷要建府了,从一品的骠骑将军府,不比慕容府差上多少。”
绛纱一听到珍珠提及慕容景,嘻嘻一笑,端着茶盘溜了出去,慕容妤被她问得有些脸红,还是强装镇定道:“你没来之前,我便和大哥商量好了,若是以后能够逃出慕容府,便和他分府另住,还带着我娘一起。”
珍珠一向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没有什么比两个主子在一起更好的事了:“我看着自从爷回来,小姐就像是有了些底气。”
慕容妤拨弄着发簪上的流苏,这是京城流行的最新款式,是慕容清搞出来的幺蛾子:“那可不,你们爷没回来之前,就算我和公主关系再好,也只敢去宫中小住,让我娘回舅舅家小住,这家里啊,没个男人还真不行。”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立女户,可那些女户过得实在艰难。”
慕容妤一边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来:“不知道老夫人这次叫我去又是什么事。”
终于弄好了身上的行头打扮,慕容妤扶着珍珠的手,慢悠悠的往寿和院去。
才一进寿和院,就听到里面属于慕容赦的咆哮声:“真以为出去打两天的帐,翅膀就长硬了?先把这些年,你住在慕容府里的吃穿花用的钱换回来。”
慕容赦说这话明显就是对慕容景说的,吃穿花用如何计算?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慕容景脱离慕容府。
慕容景现在在朝中炙手可热,从一品的骠骑将军,深得皇帝器重,不过才十六岁,可谓前途无量,以往的小将归巢之后,兵权都要被朝廷收走,可皇上竟然任命慕容景为御林军首领,手里掌管着三千御林军,还有挑人的权利,若不是慕容府拦着,来慕容府来找慕容景说情的,怕是要把门槛都踏破了。
不过这都是些小事,慕容妤知道,这对慕容景来说并不难处理。
就听到慕容景因为成熟了不少,变得低沉许多的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皇命难为,况且,三老爷真当这么多年,我住在慕容府里,吃穿花用都没有记账吗?”
慕容妤倒想看看账本是什么样子,她快走了两步,迈步进了寿和堂,只见慕容景从怀里掏出来一叠纸,最初的纸已经卷了边儿,看起来已经发黄了,最上面的纸显然是新写的。
“辛未年三月初一,早,素包子一个,发臭的煮鸡蛋一个。辛未年三月初一,午,米饭一碗,无菜,热水半壶……”看慕容景认真的盯着纸,从上往下念着,慕容妤忍不住就想发笑。
还没等慕容妤笑出声来,寿和堂里先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慕容妤顺着笑声看过去,才发现,不只是慕容景一个人过来,他身后还站着上官宸,只不过上官宸带着一顶下人们常戴的小帽,身上又是一身下人们常穿的衣服,倒是让人只把他当成慕容景身边的小厮,没人注意到他。
上官宸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嫡长子,安宁小公主的亲哥哥,寻常慕容妤也是常见的,知道他最是放荡不羁。
只见他一边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一边摆手说道:“还请老夫人和慕容大人恕罪,我实在,实在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能这么逗,一笔一笔都算得清楚。况且我今日不过是随景儿出来玩,算不得什么公差,老夫人和慕容大人不用紧张。”
慕容老夫人和慕容赦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虽说是算不上什么公差,可这位已经是隐形的太子,平日经常去民间体察民情,哪个做了亏心事的没被法办?
也怪刚刚,老夫人和慕容涉全部身心,都被慕容景吸引了过去,竟然没看出来,慕容瑾身后小厮模样的人,竟然是上官宸。
“府中中馈,一向是大夫人管理,老夫人日常吃斋念佛,不问俗事,我又忙于政务,竟是没有过问过府中事务。”慕容赦不愧是一品大员,他只是稍微愣了愣,便躬身对着上官宸行礼,解释道。
上官辰摆了摆手:“慕容大人不必在意,便是后宫,也是由母后掌管,寻常的皇子皇女的份例怎会一一过问。”
他已经恢复了严肃神色,一本正经道。
慕容景的账本被打断,也没再念,只是将最后的总数报了出来,一共是二十七两零三钱银子。
没想到他在府里面这么多年,花用竟然比不上一根贵女们随意戴的家用的簪子贵。
慕容妤心里忍不住阵阵心疼。
“你房里那些金银细软,古董摆件怎么不提?”老夫人突然问道,显然是听到这个费用,也很是震惊,非要往慕容景脑袋上,扣一个没有良心撒谎的帽子。
“那便是另一张账单了。”慕容景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账本儿来,这账本儿比之前的只精致了许多,是个缎面上面还绣了花的,慕容妤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那账本的边缘已经被磨破了皮,却干干净净,显然是被用心保管了。
“自我救了五妹妹后,五妹妹送来给我的,不是用了她自己的银钱,便是从阮姨私库中出,一笔一笔都记在这里。”
说着,慕容情俯身将那个缎面小本放在桌上,示意大家随便看,老夫人先人一步,示意瑞云将小本儿捧起来大声念出来。
慕容妤竟没想到,那上面一笔一笔的,连受了她的恩惠,让慕容景主仆晚饭的时候多加了两个鸡腿的账都有。
一时间,五味杂陈,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上官宸也收了嬉笑的模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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