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万籁俱寂的深夜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入云霄的尖叫。
齐太太正好因为心悸而失眠,听了这个动静,怎么都感觉那声音仿佛是齐九郎发出来的,连忙推了推齐老爹。
“你听见了吗?我怎么听着仿佛是九郎的声音?”
齐老爹抹了一把脸:“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要不过去看看。没事也放心。”
两个人这才披了衣裳起床。
他们俩到了之后,齐太太在外面喊了一句:“九郎?”
苏觅停了手里的动作。
齐九郎嘴里堵着帕子,一个劲的冲她摇头。
苏觅勾了勾唇冲他笑了笑。
齐九郎怎么动弹都无济于事。
外头齐老爹打了个哈欠,对齐太太道:“许是你听错了,回去歇着吧?”
齐太太犹犹豫豫的,往外走了几步,却突然折回推开门。
齐老爹:“你——”
话没说完,两口子就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明晃晃的月光下,儿子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嘴里堵着东西,一个劲的冲苏觅摇头。
而儿媳妇在月光下惨白的脸,真如那索命的厉鬼,齐太太嗓子里堵了一下,当即腿软就要晕过去,齐老爹连忙掐住她的人中。
老两口没见识过如此疯狂做派的儿媳妇,这一时都吓住了。
齐老爹这时候显现出一家之主的能力来,先开口:“儿媳妇你这是作甚?快放下刀子,这孩子没了,大家都伤心,九郎也难受……”
苏觅阴沉着脸邪邪一笑,她跪在齐九郎的身边,手里的匕首沿着他的心脏的部位转了一圈:“我知道他难受啊,这不正打算送他下去去陪陪孩子么?我们的孩子才那么小,黄泉路上得多么害怕啊?有亲爹陪着,想必也能感到些安慰。”
齐九郎差点将头甩成了拨浪鼓,他不敢看别处,目光就盯着苏觅的匕首。
齐老爹才放下齐太太,想着往前一步,就见苏觅手里的刀一下子插到齐九郎的胳膊上。
齐九郎喊不出来,可整个人如同落入油锅的虾子一样,当即就蜷缩了起来,那种无声的,却令人感到万分的痛苦的模样吓住了齐老爹的步子。
“您老再往前一步,我就往他这儿捅,看是您快,还是我的刀快。”
齐太太哐当就给她跪下了:“你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快放了他!”
苏觅笑:“我弄死他,这宅子不正好给你的大儿子跟二儿子?便是不给他们,你也可以用来养老,这不是你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事么?”
她说着话,还不慌不忙的找了布条将齐九郎的胳膊缠住。
齐老爹额头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伸手道:“你失去了孩子,我们都知道你难受。”
“住嘴。”
齐老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苏觅道:“高幺娘呢?叫她来,不想叫齐九郎死也行,就叫高幺娘在我面前以死谢罪。看你们是舍不得外甥女还是舍不得儿子了。”
她说着就将齐九郎口里的帕子给拿了出来,笑着威胁道:“我没有同你说过,其实我是跟着苏大匠一块猎过熊的,给熊剥皮,掏心,挖眼珠子的事我都做过,至今没有给人剥过皮。正好趁此机会在你身上试试也好。剥好了,我便将你的骨肉剁成馅子包成包子给你的秋语姑娘送去,她吃了,也算是腹中有了你的骨肉了,哈哈!”
笑声疯狂又瘆人,可其中凄厉之意,才更叫人惊恐。
“你乖乖的,若是说了不好听的,我可不管高幺娘了,先将你杀了解解恨也好。”
齐九郎一听这句,心里已经怕到了极点,顿时扭头吼齐太太:“都是你们害的我!你们还不去将高幺娘那贱人提来?难不成你们真的要害死我才算完吗?我的孩子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娘?打小你们就偏疼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好了,我死了,也化作厉鬼,不叫他们好过!高家是吧?哈哈,为了高家,就要害的我断子绝孙是吧?我也叫你们断子绝孙!”
他说完就喘着气看向苏觅。
苏觅很满意,对着他弯了弯眼睛。
齐九郎咽了咽吐沫:“我都听你的,你说和离就和离,你想另嫁就另嫁,若是再找主,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看仔细,我,也会为你做主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定报答你的大恩。”
事到如今,苏觅已经懒得去分辨他话里的真情有几分了,她冲他笑笑:“你这样的态度才对啊。看来你也没有傻到家。”
齐太太一面对齐九郎的狠话给气到,一面却死死的拉着齐老爹,生恐他真的去喊人去高家。
白日里齐大郎忙里忙外的,这回也住到了前头,此时听到动静,也不能再装听不见的赶了过来。
他来了之后,隔着门窗劝道:“弟妹,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在这里我给你,给我那无缘出生的小侄子都陪不是了!”说完扎实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继续道:“幺娘有错,然而她若是知道你有孕,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推你。事已至此,便是按着律法,也顶多是惩戒她一顿,断乎没有叫她赔命的道理……”
苏觅只管冷冷的嘲讽:“是吗?因为死的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这么说?大哥何不发个誓,就说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弄死了,你也按律法行事,绝对不报复?”
齐太太张口:“你怎么这么狠毒?”
气得苏觅一刀子下去,齐九郎冲齐太太道:“你闭嘴!都是你害得我!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怎么对不住你了?”
齐大郎也好一阵子没了声音。
苏觅还在悠哉的挑拨离间:“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家人。不到这种时刻,都逼不出真心话来啊。你说你有这样的家人,现如今你也不过才发达了几日,这背后生出多少事来?等你做了大官,呵呵,定然有更大的事等着呢,到时候累的你丢官丢爵位还算轻的,恐怕这性命都要搭在里头……”
历来挑拨人心的话最为恶毒。
苏觅是不说则已,一说就戳到人痛处。
齐太太气哭:“你怎么这么恶毒,就看不得我们一点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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