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鸳珍带着几分不解的神情凝视着秦丞相：“为何？”
秦丞相别过头，瞧了王公公一眼。
王公公见状，只得上前一步，对苏鸳珍行了礼：“郡主一直不在京城之中，很多事情想必都不清楚。”
苏鸳珍的眉角挑动了两下，带着几分诧异的神情望着王公公和秦丞相：“这……这是怎么了？”
秦丞相长叹一口气：“苏媛宁自从嫁给叶子灏之后，便一直留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人劝过她。可是，哪知道这女子对那叶子灏却已经是情根深种，竟然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当初，有人让我去劝一劝，我也去过。她过得那个日子，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过得日子。可是，她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闻言，苏鸳珍的目光在王公公和秦丞相之间来回游走了一番。
她长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只见苏鸳珍转过身，背对着王公公和秦丞相。
许久之后，苏鸳珍才挤出一个笑容。
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身上，嘴角勾动，冷哼两声：“从前，我只觉得她定然要嫁给叶子灏。为了嫁给叶子灏，不惜做出那许多事情来。可是，如今看来，她倒是唯一一个了却了自己心愿之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请外祖父您和她沟通沟通，若是她实在不肯，那就罢了。”
秦丞相这才点了点头。
“还有，王公公，外祖父，你们的家眷也要早些安排才是。若是真的有一日，这京城之中起了什么变故，陛下那边知道你们和殿下之间的往来，只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的。你们若是离了京城，在江湖之中，有玄机阁照料，想来不会有事。”苏鸳珍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环视了一圈，轻声说道。
秦丞相却摆摆手：“我已经在朝中这么多年，离了京城，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便是你娘亲，若是你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老夫的这条命，即便是丢了，又如何呢？”
苏鸳珍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扬起头，凝视着秦丞相：“外祖父，是我不孝。无论是秦家也好，苏家也罢。若不是我,都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秦丞相扶住苏鸳珍的肩膀。
这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照顾大的。
他对于苏鸳珍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这孩子生性纯良，若不是苏家那几个小姐将苏鸳珍逼得太紧，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想着，秦丞相将苏鸳珍扶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苏鸳珍的肩膀：“傻孩子，你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外祖父怎么会不懂呢？”
苏鸳珍盯着秦丞相的眼睛，心中忐忑：“外祖父。”
“好了。”秦丞相握住苏鸳珍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我要去见陛下了。”
苏鸳珍笑了笑，双目之中却闪动着泪花。
秦丞相这才转身离开。
王公公跟在秦丞相身后，脚步也十分蹒跚。
苏鸳珍瞧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也是一沉。
一将功成万骨枯。
即便是欧阳洺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可是只要已经陷入了皇权的争斗之中，便注定会拖累其他人。
不仅仅是自己，也不仅仅是欧阳洺，还有身边许许多多人。
苏鸳珍想着，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凝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长叹了两口气。
这王公公引着秦丞相才走出苏鸳珍的院子，秦丞相便偏过头，瞧了王公公一眼：“公公，郡主的话说得没错。你若是得空，还是要将家眷安排好才是。”
王公公弓着身子，未曾抬起头，只瞧着脚前那一点点路：“大人，老奴自从十二岁开始在陛下身边伺候。见过的风浪和场面已经太多了。老奴哪有什么家人，便是孑然一身。这些年，若不是殿下照顾老奴，老奴何以能够走到今天。若是有一日，殿下的龙颜大怒定然要有一个人去平息，便选择老奴就是了。”
秦丞相凝视着王公公的侧脸，长叹一口气：“这皇室的争斗，素来是冰冷无情。”
王公公抿着双唇，淡淡地笑了笑：“大人，您也是三朝的老臣，这朝中的事情，您应该比老奴想得清楚才是。”
秦丞相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三朝老臣，不过是说起来的名头而已。这朝中谁人不知，我在陛下的眼中，早已经什么都算不上了。”
说话间的功夫，二人已经走到了苏媛穆的后殿之中。
王公公停下脚步，双手搭在一起，对秦丞相行了礼：“大人，您在这里等一等，老奴先进去同陛下打了招呼。”
“好。”秦丞相嗯了一声，便立在屋门之边。
小皇子尚未苏醒。
苏媛穆和皇上陪在卧榻之边。
瞧见王公公进来，苏媛穆的心中一沉。
她抽泣了两下，一只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之上，轻声道：“陛下，王公公来了。”
皇上闻言，转过头，瞧了王公公一眼，低声道：“怎么了？”
“陛下。”王公公站在皇上身上，探出头，瞧了一眼还在昏迷职中的小皇子，“丞相大人来了。”
“丞相？”皇上的心中不满，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别了王公公一眼，“他来做什么？”
“许是有什么事情吧。老奴也不大清楚。您瞧一瞧，是不是让大人进来？”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瞧了苏媛穆一眼。
“陛下。”苏媛穆点点头，搭住皇上的手腕，“小皇子这里有臣妾看着呢。您朝政中的事情重要。要不，您还是先让大人进来吧。”
“朕在正厅见他。”皇上反手握住苏媛穆的手，轻轻拍了拍，沉声道。
王公公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容：“那老奴将大人引进正厅？”
“好。”皇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小皇子，长叹一口气：“若是他醒了，你定然要派人来告诉朕一声。”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第一时间通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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