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见皇上的面色不善，随即不再多说，只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如今看来，这癔症来势汹汹。只怕是只能暂时封锁猎场，为在猎场的各位王公贵族诊断过后，再做打算了。”
皇上只得点点头：“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若是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你但说无妨。”他想了想，接着说道，“燕国太子那里一定要派专人去盯着。”
李太医的面色一变，却只答了声是。
“父皇，为今之计，诸位太医齐心尚且不一定能够稳得住局势。我们需不需要请一些江湖中的大夫和诸位太医一起想办法？据儿臣所知……”欧阳洺将李太医神色的变动通通看在眼中，却不多说，只对皇上道。
没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立即就被皇上打断了：“不必了。猎场中传染癔症的事情不得外传，全面封锁消息。”
欧阳洺听闻此话，眉头蹙了蹙，只觉得自己眼皮一跳，上前一步，双手合十作揖：“父皇……”
“朕说了，围场之中的事情不得外传。”皇上腾地一下站起身，却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身后的高斌吓了一跳，立即扶住皇上：“圣上，您这是怎么了？”
李太医见状，眼神一变，两步走到皇上面前，只为他搭了一下脉，便是一惊。
他咕咚地一下跪在皇上脚下，低着头，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地板。
“怎么了？”皇上见李太医这副样子，心中一惊，讶异地问道。
“陛下，您……”李太医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皇上，“您这是癔症的初期啊。”
“什么？”
“什么？”
李太医此话一出，高斌和欧阳洺皆是一惊。
欧阳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拎住李太医的衣领：“李太医，你尚未仔细诊断，怎么就能断定父皇是癔症呢？这种话可是要灭九族的。”
李太医被欧阳洺拎住衣领，动弹不得，只能抬起头看着欧阳洺：“臣不敢妄言。陛下今晨起来可有同样的症状？”
皇上想了想，看了看高斌，微微点了点头：“今日从贵妃那里出来的时候也有过，当时只是以为这两日累着了。”
“那便不会有错了。”李太医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皇上，“陛下，您这症状的确是癔症无疑了。”
皇上的腿一软，身子向后靠了靠，过了许久才稳住自己的心神。
不仅仅是他，就连欧阳洺和高斌皆是脑中嗡的一声。
“李太医，朕患了癔症的事情不得外传。从今日开始，你就留在朕的身边，朕的一应饮食药物全部由你大点。”皇上很快便拿定了主意，看着李太医说道。
“父皇，李太医虽然是宫中的老太医了，但是并不擅长治疗传染之症啊。”欧阳洺扶住皇上，关怀地说道。
没想到，皇上却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对着高斌和李太医道：“你们二人先下去吧。癔症的事情一定要快，要保密。”
高斌和李太医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殿之外。
欧阳洺看着皇上，心中急切：“父皇，儿臣这就回去寻位名医来。”说着，欧阳洺便想要行礼告退。
“皇儿。”皇上一把抓着欧阳洺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朕得了癔症的事情不能外传，猎场中癔症的事情也不能传到民间去。”
“父皇……”欧阳洺心中烦躁又急切，根本顾不得许多，只盯着皇上高声道。
“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住，天下才是最重要的是事情。”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轻咳了两声。
他苍劲有力的手握住欧阳洺的手腕，将他扯到主座边。
皇上坐在主座上，抬起一只手，指了指空荡荡的大殿：“朕十八岁登基。先皇留下的不过是一片废墟而已。当年，内忧外患，远比如今猖獗。这些年，朕平定番邦，安稳境内，虽然算不上什么明君，但至少尽了我安邦定国的志向。”
“父皇。”欧阳洺站在皇上身边，看着他的侧脸。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皇上真的已经苍老。
“皇儿可知，若是百姓知道就连皇家的猎场之中也出现了癔症会是什么反应吗？”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着欧阳洺。
欧阳洺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会心慌。皇家，在百姓的眼中就是天。若是天都要塌了，百姓还如何生存？”皇上一边说着， 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皇族中人，还有这文武百官知道朕得了癔症，也是一样的。朕在他们心中是真龙天子，真龙天子，怎么会得癔症呢？”
“父皇。”欧阳洺不知自己该如何作答。
他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阵不知名的情绪翻滚叫嚣个不停。
“所以，你记住不管事情到了什么地步，朕得了癔症的消息都不能外传。只要这癔症尚未清楚，外面的人就不能知道。若是朕没能坚持到癔症完全清楚，你也一定要将朕的身后事秘而不发。”
皇上一边说着，手中一边用力，捏了捏欧阳洺的手腕。
欧阳洺看着皇上的眼睛，过了许久，才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父皇。”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不安。
“身为皇族，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以天下和百姓为先。皇儿，你记住了吗？”皇上收回自己忐忑的目光，看着欧阳洺，低声道。
欧阳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父皇，儿臣明白了。”
皇上嗯了两声，冲着欧阳洺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忙吧。太子妃得了癔症，你一定要多多看顾。虽然她与叶子灏之间有串联，但是，她好歹出身名门，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身为男儿，定然要照顾好她。”
“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欧阳洺诧异地看着皇上，惊讶地问道。
“昨日殿上，太子妃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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