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洺听闻此话,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睨了睨苏鸳珍。
她站在一边,双眼向下耷拉着,眉眼之间多出了一份无奈之情。
见状,欧阳洺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头,望着皇上:“父皇,儿臣知道,您是为了天下考虑。可是,若是天下人知道,这苏映锦怀着身孕,却被您就地诛杀,只怕是对您的清誉会有所损伤。不如,请父皇,将苏映锦交给儿臣,由儿臣来处置。如何?”
“交给你?”皇上偏过头,斜眼瞧了欧阳洺一眼,“不妥。朕知道,你是一个心软之人。若是将苏映锦交给你,定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一定要朕亲自处置。”
闻言,欧阳洺心中一沉。
他转过头,凝视着苏鸳珍的双眼。
苏鸳珍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还要说话。
可欧阳洺却一步上前。
他握住苏鸳珍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侧过脸,轻声道:“鸳珍,看父皇的样子,是已经决定了。你莫要多言,千万不要牵连苏府。”
苏鸳珍却甩开欧阳洺的手。
她跪在皇上面前,抬起头,盯着皇上的眼睛,双手向前,扶住皇上的双腿,轻声道:“陛下,就算是苏映锦有罪。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被世人知道,您因为一个人有罪,便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岂知世人会如何评判你呢?”
皇上的眉眼挑动了两下,他冷哼两声,肩膀上下耸动了两下,沉声道:“苏鸳珍,朕的对错、是非,便是天下人不理解又如何?朕不在乎。”
说完,皇上也不理会苏鸳珍。
他一步上前,盯着苏映锦的双眼。
苏映锦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她喉咙上下滑动,盯着皇上的眼睛:“父皇。”
“不要唤朕父皇。”皇上冷声拒绝。
苏映锦闻言,只得低下头。
她双手攒在一起,低着头,下意识捂住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
皇上顺着苏映锦的目光看去。
他嘴角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缓步走上前,一只手拨开苏映锦的手,另外一只手扶住苏映锦的肚子,上下摩挲了两下:“有四个多月了吧?”
苏映锦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拨开皇上的手。
哪知道,皇上却抬起头,一只手挡住她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映锦的眼睛:“这孩子想必一定和欧阳哲长得十分相似。这欧阳哲小的事后,可调皮着呢。为此,朕没有少责罚过他。偏生这小子是个不怕事之人,就算是朕责罚了他,可时间不久,他就和一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疯,就怎么疯。”
苏映锦闻言,嘴角向上挑动了两下。
她低着头,眼角抽搐了两下,轻声道:“父皇说的是,若是这孩子得了父皇的眷顾,还能长到那么大的话,只怕是也同欧阳哲是一样的。”
“是啊。”皇上抿着嘴角,笑了笑。
他转过身,背对着苏映锦:“从前,朕也想过,若是有这么一个皇孙,一定会惯着、宠着,便是所有的皇子都比不上他。”
苏映锦笑了笑:“父皇是准备放过我们母子吗?”
“放过你们?”皇上冷哼两声,“苏映锦,欧阳哲做出如此事情,就算是朕要放过你们,这天下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天下人如何想,如何说,”还不都是父皇您说了算吗?”苏鸳珍抿着自己的嘴角,冷哼了两声,低声说道。
皇上未曾答话:“这孩子无辜。但,怪就怪他生错了时候。”
说完,皇上径直向前。
他走进禁卫军的人群之中,右手摆动两下,沉声道:“动手。”
话音才落,那些禁卫军便立即扑了上去。
“不要。”苏鸳珍见状,高声喊道。
奈何她的双手被欧阳洺仅仅攒住。
欧阳洺站在苏鸳珍身后,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鸳珍,不要乱来。”
苏鸳珍转过身,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欧阳洺,冷声道:“殿下,你救救苏映锦,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欧阳洺却别过头,瞧了一眼那禁卫军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轻轻摇摇头,沉声道:“父皇已经下定决心了。”
苏鸳珍转过头,眉眼挑动着,盯着欧阳洺的眼睛。
不等欧阳洺说完,便见皇上已经走了过来。
皇上瞧了苏鸳珍一眼:“郡主,朕听说,你和皇儿已经拜过堂了。”
苏鸳珍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局面之下,皇上竟然还会问起此事。
她低着头,眼角耷拉着,抿着嘴角,微微点了点头:“是。”
“既然如此,你便是我朝堂之上的太子妃。待到欧阳哲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朕会亲自下令,为你们二人筹备婚礼的。”说完,皇上转过身,瞧了一眼苏映锦的方向,冷声道,“这就是谋逆的下场,在场所有人都要看清了。朕的天下,任何人都不得动歪心思。”
苏鸳珍闻言,转过头,瞧着欧阳洺的侧脸。
他的面色一沉,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却是一言不发。
古语说得好,杀鸡给猴看。
到了现在,苏鸳珍才明白为何皇上一定要处死苏映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来,竟然是为了震慑欧阳洺。
看来,这一次之后,在朝堂之上,没有人能够再阻拦欧阳洺的脚步了。
皇上这才转过头,瞧了一眼欧阳洺,伸出手,侧过身子,对欧阳洺沉声道:“跟朕回宫。朕有好些事情要交给你办呢。”
欧阳洺闻言,侧过身子,双手抱拳,对皇上行了礼。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径直往前而去。
苏鸳珍一把握住欧阳洺的手腕。
她低着头,眼角耷拉,轻声道:“殿下当真要走吗?”
欧阳洺侧过头,长叹一口气。
他的脚步动了动,犹豫片刻,似乎开口要说什么。
皇上却转过身,冷着声音:“皇儿,同朕回宫。”
“是。”欧阳洺对皇上轻声道。
苏鸳珍侧过头,瞧了一眼皇上,缓缓松开欧阳洺:“殿下,我在府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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