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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朕就是这么想的

  慈宁宫里早已挤满了人,皇后、贤妃、淑妃这几位都来了,还有不少低位妃嫔,个个都面露焦急之色,时不时看向内室,似乎对里头主人的病情十分忧心忡忡。

  等“陛下驾到”的唱报声一起,大多数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欣喜和娇羞,看在淑妃眼里,忍不住暗暗唾了几句,又在心里记了几笔,到底是哪些不知死活的敢利用这种场合勾引陛下。

  霍衍之风风火火地进来,连免礼平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风一般地卷进了太后的内殿。

  被彻底忽略的皇后脸色白了白,扫过一干面露失望的妃嫔们时,才勉强恢复了几分镇定。

  “都起身吧,太后娘娘与陛下母子情深,这会儿想必也禁不起吵闹。你们且都先回了吧,明儿一早再过来。”

  皇后虽然这么说了,可没人敢走,即便进不去里面、见不着太后的面,她们也只能守在偏殿里静静等着。

  何昭容的宫殿在东面,赶来得迟一些,也就比皇帝早来那么几步,还没来得及八卦。这会儿,见皇后不主动进内室,她心里有些好笑,和淑妃交换了个眼神便道:“皇后娘娘,您来得早,可否跟嫔妾们说说,太后娘娘究竟病体如何了?咱们也担心得很呢~”

  皇后冷冷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有满天神佛保佑,不过是些许小恙。尔等若是有心,不如回去都为太后娘娘各抄几遍药师经!”

  何昭容还要说话,却见赵久福肃着脸出来。

  “陛下口谕,让诸位娘娘都且回去。”

  这话正中皇后下怀,她脸色缓和了些,正要下令赶走众人,不料淑妃突然笑吟吟地对上她的眼。

  “今日月黑风高的,嫔妾一个人还有些害怕呢,正好能和皇后娘娘同行。有皇后娘娘在,就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足为惧~”

  皇后正要斥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赵久福又补了句。

  “皇后娘娘也请回吧。太后娘娘说了,让您明儿一早再过来看她老人家。”

  皇后脸色慢慢胀红了,她从没想过,陛下口中那句“诸位娘娘”竟也包括了她!

  好歹她也是正宫皇后,怎能和这些闲暇时用来消遣的玩意儿混为一谈?

  她冷冷地看着淑妃、何昭容等人脸上或多或少的嘲讽,已经能想象她们今夜将会在背后如何嘲笑自己,可她无力阻止。

  皇后勉强冲赵久福笑了笑,带着一堆乌泱泱的妃嫔都走了,留下一室宁静。

  赵久福这才松了口气,想到方才陛下在内室说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更庆幸自己没把全部的话都转述过来。

  他回去候在外头听吩咐,便听见陛下有些焦急的声音。

  “……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朕不管那么多……”

  霍衍之是在骂太医,因为后者一开始说得云里雾里的,后头被不懂药理的皇帝逼紧了,最年轻那个就不慎说漏了嘴。

  院正心里一苦,只能来打圆场:“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近几年情志不畅,再加上前年大病一场,底子有些亏空,只能好生调理……微臣先开个调养安神的方子吃一吃,看看情况……”

  床上锦被里悠悠转醒的中年妇人轻咳一声,也道:“哀家无事,皇帝无需忧心……”

  太医去隔壁开方子了,霍衍之才凑到床前:“母后定是这几日劳累着了,还是慈恩寺里头伺候不够精心?母后宽仁,朕却不能容他们这般懈怠!”

  太后摆摆手:“行啦,哀家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这也是老毛病了,每年都要来一两回的,皇帝别怪他们……”

  思及今天的日子,霍衍之沉默了下来。

  “朕今日抄了两卷经文,明日便送去慈恩寺。”

  太后点点头:“皇帝朝务繁忙,有心便可。到底不是后宫妇人,心思还是多放在前朝吧,这等小事今后不必拘泥了。”

  霍衍之固执道:“这不是什么小事,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母后不必劝朕,朕心里有数。”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闲话,霍衍之要皇后等人轮流来侍疾,却被太后拒绝,并透出想见安王妃和小安王的心思,霍衍之不假思索便应了。

  太后又借着自己的病情,说自己一把年纪了才有小安王这么一个孙子,并让霍衍之加紧为皇家开枝散叶。

  霍衍之脸色一红,连忙表示,太医和稳婆都说淑妃这一胎像是男孩,让太后放心休养,等着年底抱孙子。太后却道,皇长子并非正宫所出,今后只怕麻烦多多。

  霍衍之一想起半月前在皇后宫里的经历,只觉得糟心无比,却也没脸跟太后说,只能讪讪应下。

  见太后露出疲态,他这才退出内室。

  赵久福连忙跟上,可霍衍之刚抬脚要走,动作就顿住了,还回过头去盯着屋子一角看了许久。

  赵久福也扭头看过去,可,那里除了盆造型精巧的罗汉松,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莫非陛下最近又换了口味?看来明儿得把那盆蔫巴巴的黄金松置换了,那几个丫头也都是没眼力见的,要不是这几日陛下吩咐的事太多……”

  霍衍之保持着那个姿势呆了好一会,若不是赵久福在他身后,他脸上不敢置信的扭曲表情一定要落入她眼中。

  他回过头去,神情复杂地看了内室好几眼才迈步离开。

  来时风风火火,离开时走得也很快,但这匆匆的步履不像是赶着去哪儿,倒更像是从这里仓皇逃离。

  三月末,京城的夜晚还是很凉,风很大,吹得面色茫然的年轻人终于回过神来。

  渐渐地,那茫然变作了凄惶、萧瑟、隐忍的痛苦。

  霍衍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话的意思,不敢相信他的母后竟……

  罗汉松的声音和黄金松的差别很大,听上去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太婆,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和悲悯。

  “啧,这个皇帝倒还称得上是个孝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人类总是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哪有这么偏心的母亲?我们对自己的每一颗种子都一视同仁,这老女人居然因为当年难产的事,一直记恨小儿子这么多年!真是可笑啊~”

  “皇帝巴巴地要把安王送进宫来侍疾,还不知道他老娘打着让他立安王做继承人的心思吧?啧啧,这些奇怪的人类~”

  霍衍之在风里站了很久,看着不远处的乾德宫透出的灯火,忽然生出一种咫尺天涯的距离感。

  那个地方原本是不属于他的,应该属于他那个惊才绝艳的长兄。

  父皇母后一开始属意的也是长兄,自己只是一个替补。

  母后从小就重视长兄,对自己完全是放任的姿态。

  幼年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不必像长兄那么辛苦学习,却没想过,一个母亲就是再重视其中一个孩子,也总不会对另一个不闻不问,直接扔给乳娘管教吧?

  难产的事,霍衍之也有所耳闻,小时候还拿去问母后,当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斥责了他,又罚了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勒令宫人们不得私下嚼舌根,对他却没有具体的解释。

  当时的他有些惶恐,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也没有太多委屈。如今细想起来,那些不合理的细节像善于藏匿的小人儿一样,一个个接连地从他脑海里往外蹦。

  霍衍之头突突地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赵久福上前:“陛下,夜里风凉,还是回去歇着吧。”

  霍衍之从善如流地回了乾德宫,面上表情对赵久福来说却格外陌生。

  赵久福有些奇怪:“难道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了?可方才太医说的我听了大半,虽有些亏空,但也没到那一步啊。陛下这是惆怅个什么呢?”

  次日一早,霍衍之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去上朝。

  朝臣们见了,心里都有些揣测,比如说,最近后宫是不是又有哪位娘娘新得了盛宠,诸如此类的猜想。

  郭首辅倒是很淡定,次辅等人若有所思,御史台的却在心里摩拳擦掌起来,要是真有这么个“吸人精血”的妖妃,他们一定要跟皇帝死磕到底,顺便名留青史!

  让他们失望的是,皇帝今天并没有急吼吼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而是很耐心地听着他们说事,时不时还能一针见血地提出几个问题。

  而后一连三日都是这样,百官们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来,原来是太后娘娘病了,陛下忧心至此。

  于是,御史台之外的大多数官员就有事可做了,上奏折夸一夸皇帝孝心感动天地什么的,夸得皇帝本人心情更忧郁了。

  这几日,霍衍之一反常态地每天都往慈宁宫跑,跟小安王、安王妃打了几次照面,更“偶遇”了无数个前来侍疾被拒、怏怏离开的小妃嫔。

  可赵久福看在眼里,总觉得陛下这阵子不大对劲,起码,对小安王似乎没了以前的亲热劲。

  而且,每次离开前陛下必要在外间吃一盏茶才走,眼神还不住往罗汉松身上飘,以至于惯常想得多的赵久福忍不住开始揣测,莫非这盆罗汉松有什么问题,才导致了太后娘娘病体沉疴?

  赵久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得有道理,找了个机会偷偷问霍衍之,并且给了个提议。

  “陛下若是担心这盆景有问题,不若奴婢寻人将其偷偷换掉?还是先取点土让太医查验?再者,这个样式的盆景,要修剪并不难……”

  霍衍之幽幽地看了他几眼:“很好,朕就是这么想的。你去着人弄个一模一样的换上,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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