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在水一方出品的三套鲛绡成衣引起的热烈反响,直接奠定了其品牌在城中所有成衣铺中佼佼者的地位。
之后,周静容便全心投入筹开拍卖行一事。
周静容虽然对于那位只出钱却不肯露面的神秘人耿耿于怀,但他们合作的契约加盖了官印,又在县衙备了案,绝对万无一失,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开店一事,首要问题便是选址,周静容就想到了之前的首饰铺。
她将首饰铺合并到在水一方之后,本想将原来的店面租赁出去,但由于那地方一条街都是卖胭脂首饰的,做其他生意不合适,可做相关生意又与老字号难以竞争,所以迟迟没有租出去。
反正拍卖行不像普通店铺那样需对外开放,主要是需要储物空间和拍卖场地,所以地理位置倒是不那么重要,而且用自家的铺子,连租金都省了。
于是周静容当即拍板,将拍卖行开在了首饰铺原址。
周静容雷厉风行,荣昇拍卖行很快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周老爷看到了周静容的能力,几家原本破烂的铺子在她手中也全都蒸蒸日上,便不再存着考验她的心思,对她的难处袖手旁观,而是毫不吝啬的向她分享了自己的人脉资源。
周老爷从商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对于周静容来说,犹如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山,令她得到了相当大的益处。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每天都有人带着奇珍异宝上门,拍卖行的生意很是红火。
在周静容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没注意到傅家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难得清闲的日子,周静容去给傅老太太请安,恰在门口遇见了怒气冲冲向外走的傅娇。
傅娇见到周静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似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对着她好一顿不满的数落。
傅娇是长辈,周静容不好与之争锋。况且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周静容对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不过是外强中干,也就口头上逞逞恶,未做过什么坏事,周静容也就懒得与她计较了。
只不过周静容听着傅娇越说越离谱,什么“若不是看在她有可能继承周家财产,还有些许价值的份上,傅云深早就把她休了,让她不要得意”之类的,也不知道她是在贬低周静容,还是在贬低她自己,乃至整个傅家。
自从傅老太太因傅娇处处为难周静容,狠狠的训斥并责罚过她以后,她的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虽然见面仍对周静容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会再出言挖苦挑衅。
这次却是不知又有谁惹到了她,她便将一腔怨气发泄在了周静容身上。
这个问题,在下午周静容与傅娆华闲聊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傅娆华来找周静容玩儿,二人移步花园。
傅娆华坐在凉亭中绣荷包,周静容则带了画板,作一幅美人绣花图。
傅娆华道:“姑母心气不顺,是为了桐表姐的婚事。祖母为桐表姐相看的人家,姑母并不属意。”
周静容这才想起来,林疏桐和傅娆华虽然才十五岁,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不过她还是不能理解傅娇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没相中拒绝就好了,生什么气呢。”
傅娆华叹道:“唉,那户人家乃是郡守夫人的表亲,上门提亲的是郡守夫人的表侄,不太好拒绝。”
这年头,官比民大,但凡能跟官家扯上关系的人都能横着走,所以这家世算是不错了。
而这位郡守夫人的表侄是傅云深的同窗,之前郡守大人之女程月杳来到浦河探亲,周静容因着她的关系,也曾见过那人,倒是生的一表人才,温文有礼。
周静容不便多做评价,只说:“从门第上来看,倒是相配。”
傅娆华撇了撇嘴,想起那日所见,傅娇根本没见过那位公子,便将人各种诋毁,很是无语,嘀咕了一句:“姑母的眼光高着呢。”
傅娆华顿了顿,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凑近周静容悄声道:“其实在姑母心目中,女婿的最佳人选是二堂兄。”
“?!”周静容惊讶的看着傅娆华。
傅娆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扯着针线,小声说:“我也是偶尔有一次,偷听到了娘亲和大堂嫂聊天才知道的。”
周静容眨了眨眼睛,这才终于找到傅娇一直针对自己的原因。
起初她以为是原主德行不好,傅娇自然看不上她。后来她又以为是傅娇将傅云深当成了亲儿,以婆婆的眼光挑剔她。
直到现在,她才恍悟,原来在傅娇心中,自己的女儿是要嫁给傅云深的,却半路出现了她这个拦路虎,人家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她吗?
还有林疏桐,不仅对傅云深关怀备至,还拜托周静容好生照顾他,一副把她当成临时保姆的样子。
周静容莫名火大,又是傅云深!
卓清莹,林疏桐,傅娇,以后说不定还有哪个女人为了他莫名其妙的向她找茬,这男人真是祸水啊祸水。
不过,周静容并没有忘记她和傅云深关于和离的约定。
待有朝一日,他们和离,傅家二奶奶的位置还可以是林疏桐的啊。
想到此处,周静容有点纠结。
她要不要告诉傅娇,她和傅云深和离的打算呢?省得她三天两头的找茬,扰的她不得安宁。
周静容愣愣的发呆,傅娆华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说起来,二伯母也在为你相看人家吧?”
傅娆华面皮一红,急急的否认道:“才没有。”
周静容忍不住逗她:“听说是你的岳表哥呢,你这荷包就是给他绣的吧?”
傅娆华见瞒不住,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轻声道:“还没定下来呢,所以这荷包还不能送。”
周静容早就看出来吴明岳和傅娆华是郎有情妾有意了,虽然她也会开玩笑的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但她一个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到底还是对这种近亲婚姻感到难以言喻。
晚饭时间,周静容与傅云深同桌相对而坐。
厨房做了水煎包,这也是周静容最爱的食物之一。可她这会儿却神不守舍,用筷子戳着碟中的包子,半晌也没吃进一口。
傅云深见她食欲不振,目露担忧:“怎么不吃,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静容摇了摇头,勉强吃下了一个包子,却食不知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有人向桐表妹提亲的事吗?”
“知道啊!”傅云深应的痛快,他见周静容感兴趣,细细与她道来:“赵玄与我是同窗,也是程家姑娘的表兄,你之前也见过的。我曾与他提起家中尚有待字闺中的表妹,与他性情颇为相合。恰于乞巧节那晚,他见过桐娘,对她很是倾心,遂上门求亲。”
周静容惊讶道:“原来这红线还是你从中牵的!”
傅云深微有得意:“是啊,赵兄文思兼备,品行高洁,与桐娘当是良配。”
周静容一时有些语塞:“可是,姑母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想起傅娇那倨傲难相与的性子,傅云深也觉头疼:“此事还需祖母做主。”
周静容慢吞吞的说:“可若桐表妹也不愿意,心中另有所属呢?”
另有所属?傅云深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他觉得,林疏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有机会见到外男,能有什么所属啊。
周静容见他不开窍,继续试探着问道:“若桐表妹属意的是有妇之夫呢?”
傅云深面容一肃,想也不想的斩钉截铁道:“我傅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却也自有风骨,傅家的女儿万万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周静容接道:“不做妾,说不定人家会和离呢。”
傅云深瞬间沉默,皆因和离两个字触动了他隐藏在心底的开关。
提起和离,他就想到以前对周静容放的狠话,有心想要道歉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
虽然这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却也终归是梗在两个人中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有些事就永远无解。
可傅云深的沉默在周静容看来,就又是另外一番解读了。
虽然周静容以前很讨厌傅云深,也谨记着和离一事,从不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多做他想。
可他们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也一同面对过不少风雨,总是会有感情的,何况她还把人给强吻了呢。
周静容的心情很复杂,一时理不出头绪,傅云深的沉默更让她心头发堵,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话的语气泛着酸:“桐表妹人美心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
“你说的对。”傅云深突然附和了一句。
“!”她就说说而已,他还真敢应!
周静容一时着恼,手下用力,将包子戳了个稀碎。
傅云深没注意到她的动作,自顾自道:“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日子到底是两个人过,还需他们情投意合才行。我应当引见他们见面熟识,才好确定他们是否能够相中彼此,结为夫妻。”
“哎?”
周静容这儿还在生闷气呢,傅云深怎么突然跳到安排人家相亲的步骤去了?这让她很尴尬啊!
傅云深决定好了要给林疏桐和赵玄安排相亲,自觉满意,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饭桌上,这才看到周静容仍是没吃什么东西。
他想着她喜甜又喜酸,吃面食一定要蘸醋,便拿起醋瓶在她眼前晃了晃,询问道:“再加点醋吗?”
醋?周静容觉得刚刚心里莫名涌出的酸意已经让她倒了牙,她好像不需要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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