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容的成衣画册刚刚制作完成,便遇到了一位潜在大客户。
延平郡守的千金程氏月杳来浦河县外祖家探亲,浦河县是延平郡属城,宋县令为了讨好郡守,便让宋汀兰陪同程月杳游玩。
宋汀兰本不愿为攀附关系与人结交,周静容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程月杳是郡守千金,身份贵重,如果她能穿在水一方的衣裳,无疑是最好的宣传,必能在贵族圈里掀起一阵风潮,那在水一方的知名度不就能打开了。
程月杳擅骑术,爱热闹,恰逢县衙组织了击鞠比赛,宋汀兰便邀她前往观看,周静容陪同。
一行人来到击鞠场,恰遇到傅云深与宋子言。
周静容与宋子言见礼,却见他心事重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互相见过礼,周静容坐在宋汀兰与傅云深中间,低声向宋汀兰问道:“我见大姐夫神色郁郁,可是发生了何事?”
宋汀兰与周静容耳语:“哥哥与嫂嫂吵架了。”
周静容微感讶异:“大堂姐与大姐夫一向恩爱,因何吵架?”
宋汀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周静容转过头,见傅云深与宋子言正低声交谈,觉得他应是知道内情的。有心想跟他八卦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傅云深感受到周静容的目光,便转过身问道:“何事?”
周静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将对别人私事的好奇心按捺下去。
不多时,击鞠比赛开始,周静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赛场上。
比赛过程十分激烈,众人看的心潮澎湃。
待赛事结束,程月杳仍觉意犹未尽,向宋汀兰提议道:“自来击鞠场上只见男子,不见女子,但女子风姿同样不输男儿,不如我们也下去赛一场,如何?”
程月杳远来是客,宋汀兰作为东道主,自然不会扫她的兴,便痛快的应道:“好。”
说罢,她转身叫周静容:“容娘,我们一起去吧。”
周静容连连摆手拒绝:“我就不去了,我不会……”
她刚想说自己不会骑马,却突然想起原主是会骑马的,而且骑术可谓相当精湛。
这货不学无术,唯独对骑术颇有天赋。而薛姨娘觉得骑术于女子不雅,便没多加干预,原主这才得以有一技之长。
不过原主这难得的优点对于此时的周静容来说,却成为一个巨大的包袱。
她话锋一转,将差点说出口的“我不会”变成了:“我没带骑马装。”
宋汀兰为防万一倒是带了骑马装,却只带了一套,只能遗憾道:“那好吧。”
程月杳扬声笑道:“我素爱骑马,遂带了好几套换洗衣物,傅二/奶奶若不嫌弃,可以穿我的。”
周静容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借口道:“我比程姑娘胖些,怕是衣裳不能合身。”
程月杳见周静容百般推脱,心中渐生不悦,便不再客气,犀利直言道:“我之前便听说傅二/奶奶骑术过人,今日本想一较高下,却不想傅二/奶奶不肯迎战。只是不知傅二/奶奶是嫌弃我穿过的衣裳,还是看不上我的骑术,不屑与我比试?”
周静容可不想得罪程月杳,先不说她乃是郡守千金,连宋县令都想巴结着她,便说在水一方还想靠她翻身呢,说什么也不能惹她不高兴!
周静容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打算应下来:“程姑娘,那我……”
“程姑娘误会了。”
傅云深突然出声打断了周静容的话,起身站到她身边,语气温和的说:“内子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无法骑马。扰了程姑娘的雅兴,还望见谅。”
程月杳将信将疑,皱眉道:“身体不适直说就是,为何还要找那么多借口?”
“这……”傅云深看了周静容一眼,牵住了她的手,笑的有些暧昧:“内子面皮薄,不好意思说。”
程月杳还想问身体不适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可转念想到家中兄嫂偶有晚起,嫂嫂也常借口身体不适。周静容也为人妇,说不定和嫂嫂一样,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闺趣。
想到此处,程月杳面颊微微一热,赶紧打住了话头:“既如此,傅二/奶奶便好生休息吧。”
周静容虽然在傅云深的帮助下解了围,没被程月杳怪罪,可她总觉得傅云深的话似乎哪里不对,却又抓不住重点,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犯嘀咕。
程月杳和宋汀兰已经换好了衣裳,各自带队进行比赛,周静容的注意力复又被场中赛况吸引。
傅云深看着周静容的侧脸,眼前渐渐有两张面孔重合。
从前不通文墨的周静容,现在精于作画的周静容;从前蛮横愚钝的周静容,现在新奇点子不断的周静容;从前对下人动辄打骂的周静容,现在宽以待人的周静容;从前擅于骑术的周静容,现在不会骑马的周静容……
“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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