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怕夜长梦多,当夜便传令让凤儿调动宫中暗探,帮助韩瑄出逃。
一行人顺利出了皇宫,乘马车向南朝而去。凤儿和她手下的暗探已经暴露身份,便随着兮兮一起出逃。
在马车上,兮兮从韩瑄口中了解到,因为他是皇上,所以太后为了天下大局,逼他放弃了叶从容。而韩瑄此次逃出,就是想找到叶从容,带她远走高飞的。
兮兮很惊讶,原来韩瑄是自己逃出来的,怪不得他在月氏国住得那么自在。
韩瑄说他早就厌倦了做皇帝,整天要批阅奏折,忙得要死,连心爱的吟诗作画这么高雅的事情也没空做,再说所有的权利都在太后手中,他不过是一个傀儡,就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保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被嫁到了这蛮荒之地,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皇帝做得也太窝囊了,不做也罢。
不做也罢!
一个不想做皇上的皇上,恐怕圣师也不会想到吧。
“你身边一个侍卫也不带,你就不害怕吗?”
“我是想带,可他们都是母后的暗探!幸亏军营不如皇宫守卫森严!我就趁着安营扎寨的功夫,乔装成士兵趁着忙乱溜了出来!这一路好惊险的,先是有很多蒙面人追我,后来遇见了乌亚苏,他救了我,我便暂避在月氏国!”
兮兮猜测,就算韩瑄不逃,也会有人劫持。那些蒙面人也许就是冷月派去劫他的,乌亚苏救他,也许是事先设计好的,而这个皇帝,也如愿落到了他们的陷阱中。
“你这一走,就不怕天下大乱吗?如今你失踪的消息还在封锁中,若是最后找不到你,会引起更大的战争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就一点也不为天下苍生考虑吗?”兮兮说道。
“不会的,我了解我的母后,她会说我在战场上病故了,然后会选择另一个皇帝!我还没有子嗣,我的两个兄弟,都比我有才能!其实我从来就不想做皇帝,是我的母后把我逼到了这个位子上,她不知道,我其实是多么想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平凡人的日子。”说完这句话,一直聒噪的他,陷入了沉思中,是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吧。
韩瑄的话,触到了兮兮内心的隐痛,其实她也不想做雪山圣女的,她也很想过平凡人的日子的,可是却偏偏做到了这个位子上。
韩瑄闭了嘴,车内便暂时陷入静谧之中,只听得车轮的辗辗声。
“啊呀!”韩瑄蓦然一声尖叫,让兮兮才清静下来的耳朵再次受到摧残。
韩瑄不知何时掀开了车帘,望着车外,看清楚了车行驶的方向,凄凉地说道:“你骗我,你真的骗了我!”他纵起身来,就要向车下跳去。
兮兮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韩瑄瘫软在车内,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是他的眼却怒瞪着兮兮,让兮兮看得心惊。
就在此时,车后面传来了马蹄声,在静夜里分外刺耳。
兮兮知道,是冷月的人追来了,来得好快。兮兮传令,让凤儿霜儿做好抵挡的准备,她带着韩瑄继续前行。
疾驰不远,前方又有一队骑兵截住了去路。借着迷蒙的月色,兮兮发现为首之人,一身暗色绿衣,兮兮认得,是冷月手下叫南松的那个侍卫。
“把皇上留下来再走!”南松冷冷说道。话音才落,前方又传来马蹄声,又一队骑兵风驰而至。为首之人,竟是完颜烈风的侍卫,罗哈。
好热闹,竟然都来了。难道算准了自己今夜的行动,还是一直都埋伏在这里!
罗哈带来的人并未攻向兮兮,而是攻向了冷月的人。兮兮无暇细想烈风为何会帮她,传令马夫绕过酣战的人群,继续南行。
身后刀剑相击声越来越远,兮兮的心刚静下来,马车却忽然毫无预警得戛然而停。
风里,送来笛韵声声,似有若无,婉转轻灵,在兮兮耳边缭绕。一瞬间她的心好似从肃杀的战场到了桃花烂漫的原野。
兮兮掀开车帘,车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月亮不知何时从云里钻了出来,脉脉清辉洒满大地,也洒在前方凝立着的那个人影身上。
那是一个人的背影,他一动不动凝立在月光里,白衣飘然,黑发飘扬。
笛声悠然而止,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月色下灼灼生辉。
是冷月!
兮兮从马车里缓缓下来,春夜的风,夹着轻寒,透过面纱,拂到她的脸颊上。兮兮悄悄叮咛身畔的絮儿和几名侍女,让她们守候好韩瑄,以防有人偷袭。
“舒玛圣女!把皇上留下吧!”冷月淡淡说道,那语气好似自己本是救人的,而兮兮却成了劫持皇上的人。
这情形还真有些像,车上是愤怒的皇帝,车外是优雅的救护。
兮兮唇角微弯,月色下,剑弩拔张的双方好似一对故人在叙旧。
“冷月,只怕这次不会如你所愿了!”她如今不是上次的她了,不会再任由他摆布的。
冷月神色一凝,微笑着抽出宝剑。兮兮淡笑着从身后侍女的剑鞘中拔出一把剑。两人蓦然同时跃起,战在一起。刹那间,剑光流泻,清冷澈寒,就连月色也似乎暗了暗。
兮兮出手毫不留情,将这些天所受的那些欺辱,在这一刻统统讨了回来。两人战意酣浓,谁也没有发觉,兮兮留下的那些侍女已经被人制住了,有一匹马趁着夜色向远方驰去。
几乎是在同时,兮兮和冷月发现了异样,两人飞身跃到车前,掀开车帘,却发现马车是空的。
南朝皇帝韩瑄已经不翼而飞。
冷月和兮兮心中同时一凉,指着对方道:“是你!你派人把他劫走了?”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可能,若是一般的手下,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两人的情况下把人劫走。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完颜烈风就是一个。
“完颜烈风!”冷月冷声说道,他既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动机。
难道真的是他?兮兮想起自己的侍女,解开絮儿的穴道,问道:“絮儿,是谁把皇上劫走了?”
絮儿伏在兮兮耳畔说道:“是左贤王!”
当兮兮带着侍女来到左贤王府时,那些守门的侍卫听说是雪山圣女来访,竟然连通报一声都没有,便径直把她们请到了完颜烈风的冷韵园。
完颜烈风早就猜到了她会来!
兮兮再次踏入冷韵园,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切还是依然,只是,院中那几株老梅已经花落成泥,幽香不在。
室内无人,几案上依然书籍重重,床上依然纱幔纷飞,只是她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而是雪山圣女。
凝视着院中那几株老梅,兮兮奇怪,这梅花已然开败,可是烈风院中却没有栽种别的花草,他就这样守着这几株老梅?
烈风正在练功,听属下通传,舒玛圣女来访,收起手中的刀剑,迫不及待地走向冷韵园。
窗外日头很好,室内却光线淡淡的,就在光影照耀的窗边,凝立着一个女子。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转过身,裙角轻扬,身姿曼妙。
只是脸上蒙着一层可恶的白纱,让人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
烈风刚练功回来,身上洋溢着清新的男子气息。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了性感的微褐色肌肤。他的到来,让诺大的室内,变得狭小起来,室内暗涌着危险的气息。
兮兮无端紧张起来。不知为何,见到他总会紧张,努力压抑住内心的跳动,做到一个圣女的矜持,她不信他会对圣女做什么不轨的举动,但是那夜向她要解药时的情形却在此刻涌上心头。
“原来是舒玛圣女大驾光临,不知找我有何事呀?”烈风自然随意地问道,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像那个叱诧风云的王。
“本圣女来此的目的你应当是知道的,希望你能将韩瑄交出来!”兮兮的声音冷冷的。
“韩瑄?”烈风微微一笑,“你凭什么认为那家伙在我这里!”
兮兮面纱后的脸寒了寒,他自己向絮儿留的口信,说是要韩瑄便来找他,此刻却又来不承认了,真是无赖至极。心中一恼,话音便愈发幽寒,“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劫持一个中原皇上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没想这么做,只是大家都在抢他,显而易见,他是珍贵的,所以,我便忍不住也抢了,你不是也抢他了吗?”烈风语意悠然地说道。
如果韩瑄听到了,一定会恼怒,烈风竟然将他说成了一件人人在抢的物事。
兮兮脸色一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烈风见她表情淡然,便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狭长的鹰眸微眯,笑意盈盈地说道:“如果圣女你答应陪我一夜的话,我就会放了他!你们圣女不是以天下安宁为己任吗?我倒要看看天下安宁和圣女您的贞节哪一个重要!”
他不喜欢她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就像一个清冷的雪人,他更不喜欢她做圣女,他希望她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和他斗气决斗的云兮。
他成功了,成功地挑起了她的怒气。虽然看不到面纱下的她的脸色,但是可以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有了变化,冷凝得可怕。看到她的拳头紧握,似乎会随时照着他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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