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走的时候长门宫里那棵不知多少年的柿子树,结出的果实变成了红彤彤的颜色,配上外面一层白色的霜花,十分让人垂涎欲滴。
阿娇将其中一个最大的果实给刘彻摘下放到了他手里,刘彻把玩了一阵儿然后看向了阿娇:“这是何意?”
阿娇知道刘彻今日非走不可,对着他笑的也真心实意:“恭祝陛下事事如意。”
这段时间虽然刘彻对她基本上有求必应,可是每天的相处对于她来说着实煎熬,似乎对着刘彻说着好话的伪装都变成了习惯。
刘彻冷哼了一声:“幼稚。”然后又拿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白霜,丝毫不嫌弃的咬了一口。
柿子入口时没有丝毫的涩意,而过了霜降的柿子又像是一大美味,每咬一口甜意都直沁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想继续吃下去。
阿娇但笑不语,贴心的给他递了个手帕擦手,心里则是要乐开了花,这几月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刘彻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和手,看见阿娇笑意盈盈的眸子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是因为他要走她很开心似的。
刘彻盯着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走了你很开心?”
阿娇突然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然后垂眸故作失落:“妾身只是想陛下记住妾身的笑容。”
这话说的阿娇自己都恶心到家了,可刘彻听见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伸手给阿娇也挑了一个柿子摘下:“我也将柿子送给你,等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我就来看你。”
不用!真的不用!
阿娇内心特别希望刘彻能不在过来,让她自己在长门宫自生自灭。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面上阿娇看着手里的柿子,却是露出了几分神伤:“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妾身自己在这儿很好。”
刘彻将她突然揽进怀中,然后低声在她耳边开口:“我一定会接你回去。”
呵呵,这话阿娇也就只是当做他随口说说,毕竟再过段时间等到卫子夫诞下他的长子,立了她为皇后之后,自己的存在就变得有点尴尬了。
所以这话听听也就行了。
阿娇在他怀中一直没有动弹,刘彻松开看了看她,却看见她只是恬静温柔的笑着,对自己的承诺置若罔闻,突然之间刘彻就有些不舒服,冷声道:“你不信朕?”
“信,怎么不信陛下您呢?”
刘彻点了点头,又抱住了她,低声在阿娇耳边暗哑道:“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不用叫我陛下的吗?”
阿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喊着他:“阿彻。”
刘彻听闻又搂紧了她,兴奋的开口:“在叫两声。”
阿娇深吸一口气机械式继续的喊着:“阿彻阿彻阿彻……”
阿娇一遍遍在他耳边叫着,到了后面她都有些麻木了,只是刘彻圈紧的力道让她十分清醒。
深秋的风已带着些许的寒意,就算是那人的怀抱在温暖,唇上的吻在热烈也无济于事,于阿娇而言,冷的仍旧刺骨。
良久,刘彻才恋恋不舍的从阿娇红唇上下来,他知道纵使万般不愿今日也不能和阿娇缠绵,轻轻摸了摸她头上的乌发,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低头说了一声:“我走了。”
刘彻突然之间就转身离开,连回头看阿娇一眼都不曾。
不过那样也好,到了最后也不曾留恋两个人也都能好过些。
院中此时就剩了阿娇一个人,她面色一冷,直接将手中的柿子扔到了树干上,侧头拿帕子使劲抹着自己的嘴唇,嘴角都被她粗鲁的动作给搓红了。
可又突然想到这个是刚才刘彻擦拭的帕子,皱了皱眉又将帕子也扔了。
*
离别的帝王仪仗浩浩汤汤,蔓延了大半座山头,那深情又多情的帝王看着延绵巍峨的长门宫,心中感慨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和阿娇形影不离,这一下子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对着看不见的阿娇仍旧恋恋不舍。
刘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长门宫,若有所思的看着轻轻开口:“高福。”
高福三两步跟上:“奴婢在。”
刘彻看着高福笑了笑:“去将那九头的凤簪找出来给阿娇送过去。”
高福吃惊的看着刘彻,脸上泛起了难:“陛下,这……”
刘彻有些不悦:“有可不可?”
高福提醒道:“陈娘娘的身份,怕是九头的凤簪现如今可是戴不了。”
刘彻:“朕知道。”
“啊?陛下……”知道还要送过去?高福刚想回着刘彻,却又听刘彻继续道:“朕想要她戴,哪个敢说闲话?”
得!既然这个是刘彻要求他也就只有应着的份了:“诺。”
*
等到刘彻走后,阿娇让绣春派人将自己现在住的宫殿全都打扫了一遍。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打扫,誓要将房间里面所有刘彻的味道给去除掉。
绣春看着忙进忙出的宫人在阿娇的吩咐下,把那木地板擦的这会子一直都是湿漉漉的,避开人迟疑的对她开口:“小姐,陛下刚走咱们就打扫屋子,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阿娇斜睨了绣春一眼,然后盯着忙进忙出的宫人不说话。
而绣春以为阿娇生气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乖乖的让阿娇吩咐。
细小的尘埃在宫殿中飘洒着,阿娇鼻子比较敏感,刚开始还好,后来被那灰尘弄的十分想打喷嚏,也就只好带着绣春去别处走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棵柿子树下,阿娇看了一眼柿子树对绣春道:“等到一会儿让徐常侍找些人将柿子树伐了。”
绣春一愣有些迟疑:“小姐,咱们这样好吗?”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觉得有时候陛下虽然自信满满臭屁的很,可是却对阿娇很好,比起少年时还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些绣春都看在眼里,饶是她在铁石心肠都快被刘彻对阿娇的心意给打动了。
阿娇盯着绣春,然后不开心的撇了撇嘴:“每天发你月例的是他吗?”
“啊?”绣春一时之间没有听懂阿娇的意思。
阿娇说话明明有些夹枪带棒,可绣春最近似乎迟钝了一些,竟然没有听懂,然后阿娇又无奈又气的开口:“竟然还帮他说话。”
绣春赶紧噤声,在阿娇身边低眉顺眼的乖乖听话。
其实阿娇对于绣春给刘彻说话也能理解,毕竟几个月相处下来,饶是在硬的心肠都难免会有一丝松动,何况是绣春这种压根不记仇的性格?
只是自己的心似乎比铁还硬,比石头还难捂热,几个月相处下来,她竟然一点儿都不为之所动。
她看着那颗柿子树缓缓开口:“绣春,你说小姐我是不是铁石心肠?”
绣春不解:“小姐从何说起?”
阿娇摸了摸自己有些消瘦的脸颊:“这几个月我可是得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却不知足,还将它弃如敝履……”
就像现在,就在不久前,她刚给刘彻摘了一个柿子,现如今他刚走,凳子还没凉透就要将这个树砍了。
绣春这次学乖了:“小姐做什么绣春都会支持您!”
阿娇白了她一眼:“敷衍。”连阿娇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语气多像刘彻。
绣春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没听出来低头不语。
阿娇笑了笑,弹了一下绣春的脑门,笑了笑:“怎么还不乐意了?”
绣春吃痛的捂着头,委屈的看着阿娇:“绣春没有。”
“好了,这几个月都没能带你好好玩玩,等明天咱们去集市上在去看看有没有涮锅,到时候在换一个。”之前的那个刘彻用过,除了他主动要求,她可是一次都没有用过。
一说能出去,绣春眼神立马一亮:“真的?”
阿娇挑眉:“小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绣春的笑容立马咧的都快到了耳后根:“好啊!”
这几个月刘彻在这儿,虽然时不时的也会带阿娇出去,可带她去的时候很少,有时候就她算出去了也得小心翼翼的伺候,一点儿都不好玩。
刘彻走了阿娇也笑的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看着绣春心情大好,可还没等她开心,徐常侍就捧着一个盒子亲自过来了。
阿娇看着都稀奇:“什么事竟劳您亲自大驾?”
徐常侍诚惶诚恐,连忙跪下将手中的盒子奉了上去:“娘娘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能为娘娘跑腿可是奴婢的福分。”
阿娇就笑笑不说话,让绣春接过来。
刘彻只要不在,礼物赏赐什么的肯定是多多益善,阿娇可是不会和钱过不去。
绣春给阿娇打开时瞥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差点将盒子摔出去。
绣春惊呼了一声:“小姐。”
阿娇的笑容愣在了脸上,然后看见盒子里面的凤簪微微垂眸。
九头凤簪,可是象征着皇后的身份与地位。
自从阿娇剥服去簪时她只戴过一次,还是为了刺激卫子夫,后来没过多久也就不合适在戴了,现如今刘彻将凤簪重新赐给她,其中的深意显而易见。
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认真了。
阿娇缓缓合上盒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这人的认真怕也是做不了多久的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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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彻:今天阿娇给朕摘柿子吃,朕好开心!(*^▽^*)
阿娇:今天渣彻给我摘柿子吃,我非但不想吃还要把柿子树给砍了,我也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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