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长得太帅了,让你那么一看,便傻掉了。我想看看自己对你的吸引力到底有多深,能让你在那里偷偷地看我多久。”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如果不是她的脚崴了,他现在也不会出去。从她进这方小院的时候,他便察觉出异样来了。她可以用她惯有的神情与高傲来隐瞒所有人她的神情与异样。
可那种掩饰却瞒不过他的眼,他觉得,他看她,是看入了她的骨髓。她的情绪,是直接反应在骨髓里的,而不是外表。
遥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杏眸中的湿意越来越重,越来越多。
她抬手,一把将双眼蒙上,“不看不看……太讨厌了你,我不要再看到你。”她以为,她将双眼蒙上,便可以不让他知道她在落泪。
却听到他无奈的一声叹息,放开了她的玉足,坐在了她的身旁,温柔而不失力道地将她盖在眼眸上的柔胰轻轻拉下,“想哭,不用避着我。”
他太过温柔,让她的心,止不住地发酸发紧,泪珠儿,更似连成串儿地滚下。
他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怜惜地将她脸上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吻去。
遥光的泪,似将她这一生所有的忧伤都带了出来,无尽的苦涩。泪眼朦胧,她反客为主,主动迎上了他的温唇。
“华哥……”遥光细碎的声音自紧密相贴的唇瓣间软软飘出。男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紧。全身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般。
她唤他华哥,他却宁愿她唤他的名字,影驰,或者驰!
似乎,他的这个名字,天生,便该是为她准备的……
世人皆知他姓华,也知暮合国有个将军叫华影驰,却很少有人会把他与名扬天下的遥光公主想到一起去。
“驰……”遥光同样娇喘连连。
她的至爱,她今生的幸福所在。可是,他们却注定走不到一起去。老天给了他们相爱的机会,却没能为他们制造幸福天长地久的永恒。
可若能在让他绝望前,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交给他,她不后悔!
“驰……”一声一声,她唤得是那么深情,倾尽了毕身所有的爱,都在那一声驰里。
娇声媚语里,华影驰为着她那声驰,血液凝聚叫嚣,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几下,额角青筋根根跳动。
“遥光……”华影驰暗哑着嗓音喘息着唤,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碰她,不要伤害到她。
“你可知,你在玩……”
他是个军人,常年累月地与一群男人待在一起,他有他的需求。军营里,虽有军妓,但那从不是他去的地方。即便是被诏回暮京的这几月,他的眼里,也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其它任何女人。
他是个男人,铁血方刚的正常男人,却为了她守身如玉二十几年。
他经不起她的任何挑逗!
遥光水光盈盈的杏眸格外明亮坚毅,她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一个用力,将他努力支起的身子拉向自己,娇唇顺势迎上。
她知道,她在玩火。可玩火的对象是他,她甘之如饴!
华影驰几乎是一瞬间便将主动权掌回了自己手中。
他的手,用力一扯,只听得嘶啦的一声,那件华丽的朝服便被撕成两片。
一地的狼籍,满榻凌乱,他只是一介武将,且是个从未有过女人的一个大好青年。对于其它,他一无所知。
华影驰有些笨拙而茫然地停下所有的动作,通红的双眸无措地看着遥光。他虽贵为将军,但对男女之事……
遥光却与他不同,同样未经过事实,但她是学医的,医者,自然对什么都会懂一些。遥光对这些事,也并非是全懂,只是在某些医书上看到过一点,皇宫中,什么都有,孤本的书,更是多之又多。关于春宫,也是无意中看到过一两次而已。对于房事,则是每个皇室子女在及笄及冠之年教养嬷嬷都会教导的。
“驰……我教你……”遥光抬起头,深情地吻住他唇瓣那瞬,一切化为乌有。
……
这一夜,华影驰拥着遥光在她书房的软榻上整整躺了一夜,天未亮,他便悄悄地出了宫。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与其诸位皇子外,任何人非得诏均不能留宿后宫。他之前进宫便是悄无声息地偷溜进她书房中等她。自然此时原也该悄无声息的离去。
只是,不知是因为今晚他得到了他今生最爱的女人而疏忽还是因为那个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的孩子太过聪慧,竟似早知他会从此路过般等在一旁。
悄无声息,却蓄势待发!
无奈,他只得停下,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五步之遥,这是个安全距离,也是他保护自己,或者说江湖人处事都会选择的原则。
“你一直在她宫里。”小太子暮玄愤怒且充满敌意的狠狠瞪着他。
奈何,他心里虽然比其它同龄人成熟不少,身子板却任是个孩子。虽然自出生起便带着皇家高贵的威严,但在从修逻场上历练出来的华影驰面前,暮玄的那份微弱的威严,远不足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强势。
“殿下想知道什么呢?”华影驰不帅,甚至在他不穿盔甲的时候,一身儒雅的气质堪比任何一位自小从古书中走出的书生。
他生就一幅“憨实忠厚”的像貌,但前提是,他没有穿上那身令人骇人的盔甲,也没有配带那柄专属于暮合国华将军的战刀。
“姑姑不是你一介武夫能够得到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像今天这样的事,最好别让我发现第二次。否则……”暮玄想要警告面前这位身高马大,魁梧挺拔的男人。
但在身高的气势上,他又弱了别人一大截。警告在旁人听来,无疑就似一则笑话般,毫无杀伤力。
“可是殿下,她是你的亲姑姑。如果末将没有那个资格娶她,给她一生的幸福,殿下就更没有。伦理道德,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可以得到这天下间所有的女人,但却不能包括她……”
他华影驰可以对这宫里的肮脏不置一词,但那前提是,他爱的那个女人定然要安然无恙。他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会说,他不怎么说话,不代表他不毒舌。
暮玄觉得心沉沉地痛啊痛,华影驰与他,即便自己以后真成了皇帝,也如他说的那般,没有那资格。
遥光是他的姑姑,亲姑姑。她爱的人,应该也是他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好看,却很耐看,而且长情的男人吧……
可是,皇宫里长大的人,都有着一幅扭曲的性格呀。
他不知道在他这几年的生命里,从什么时候起,便喜欢上了这位姑姑,但他却强烈的感觉,自己不能让她与任何男人走得太近。哪怕是眼前这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也不行!
“如果遥光是块璞玉,那么,本殿下宁愿让她碎在我的身侧,也不会让她与你浪迹天涯!”暮玄的性子,从小便是嚣张跋扈的,但这别扭的性子却在遥光面前永远地好说话。
眼前这叫华影驰的男人,虽算得上他的半个武师,可在他眼里,能给他姑姑幸福的男人,这世上还没有。所以,即然没有,是他或者是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殿下哪天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的时候,殿下再对末将说这话,也不迟。殿下现在还太小,很多事,都不是殿下可以阻止得了的。”比如,他对她的爱,可以放弃一切,如若她能幸福,他放弃的一切里面,也可以包括对她的爱。
可是,那个孤单落寞的女子,在这华丽的黄金牢笼里,终其一生也不会幸福。
而他,可以给她幸福,但她却选择了放弃,虽然她没能说出口……
暮玄一下子沉默了,他复杂而纠结地看着眼前这个教了他几个月武功的男人。他的话,真是毒,一句,便命中他的要害!
“你看着吧,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暮玄抛下这句话,转身便没入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华影驰看着那瘦小身影消失的方向,他相信暮玄最终会做到的。可是,他的遥光,却等不到那天……
果然,第二天,华影驰还在将军府练剑的时候,宫里的圣旨已经传遍了整个暮京的大街小巷。
他们的遥光公主在下月初,将和亲半月。
华影驰听着练武场外老管家的禀报,剑锋一凌,一个回旋,那柄叫做残月的武器便脱手而出,直射对面的武器架。一排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武器在残月的冲击力下,哐当一声,轰然倒地。上好楠木制成的框架也骤然四分五裂,散成了一堆废木。
老管家心惊胆颤地看着他家将军,那柄名唤残月的剑,是他家将军从不离手的护身武器,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家里,都是如此。
残月剑,在天下人口中,被唤成了残月刀,具体原因管家也不是很清楚,但就他所知,他家将军那剑,轻易从不出削,出削便要见血。
而如今次这般,被他家将军弃之一旁不管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残月剑出削没见血,便随了一旁的普通兵器做了堆破铜烂铁。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校场中间,那个愣愣呆站在练武场中央的伟岸男子身上,浓浓的哀伤与落寞之感强烈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朝霞和煦,午时炙热,夕阳残红,他家将军就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一站就从清晨到了日落。
老管家不敢离去,也不敢打扰到他,唯有默默陪着他家如神如佛的般的将军站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双眼昏花,他甚至开始看不清他家将军的容颜。
夕阳的余光,在他家将军身上渡上了层浓默的红晕,那股哀伤与孤寂的肃杀更显强烈。老管家禁不住,双眼湿润了,迷朦的水雾,从他布满皱折的眼角滚滚落下。他颤微微地朝外面招了招手,一个小斯递上一条干净的巾帕给他。
“宫里派人送出来的。”小斯轻声为他解惑。
老管家眼里精光一闪,急切地看向那条洁白的娟巾,一个飘逸轻灵的遥字在上面盘踞跃形。
“准备热水饭菜。”老管家接过,吩咐了声。拖着早已站得发麻发僵的双腿,颤颤微微地走到背对着他的华影驰身边,将巾帕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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