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芯并未听清我在说什么,但我自己却在话语将落的时候先愣住了。
今年?!那往年,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想了想,又想不起来,往年,应该是怎么样的。
暮玄怀里抱了只毛绒绒的小家伙进来,见我站在外面,蹙了眉宇,慎怪:“怎么让姑娘站在外面来了?”
“不怪年芯的。”我看着他怀里的小家伙道,“在屋里待得太久,闷得慌,出来走走。”
“闷得慌了呀!”暮玄叹息,看了看天气,清明高朗的天际,晴空万里。“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暮玄带着我出了院子,在他这座宅子里转悠。
来这里住了将近一月,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可以出来走走外却没有出来,如今……这一病,病了二十来天,再出来看这里的一切,都是透着股子熟悉的陌生。
“累了我们就回去。”暮玄小心翼翼地半抱半扶着我,顺带将他手中雪白可爱的小东西塞我怀里。
我抱着,顺了顺它的毛,瞪大了眼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问:“这是什么?!”
“雪狐。”今早出去办事的时候抓的。
我抱着雪狐,喜欢的看了它好一会儿,“真美。”白得雪银一般的亮。即便在我现下朦胧的视线看来,亦是那般的清晰。“它叫什么名字?”
我问暮玄,抬头看向四周,应该是这座宅子的正花院。满满雪色里,依旧还有许多花儿在廊下避雪处开得怒放得似愤力地施尽了它们生凭所有的美艳,用尽生命在怒放。
“还没有取,要么你给它取一个?”暮玄笑着道。
“思晨……”我脱口而出。
而暮玄,却瞬间变了脸色,蓦地松开环住我肩的手。
周糟的空气瞬间似乎变得更冷了,又仿佛被冻住了般,我每呼吸一下,都似寒进了心底,在胸腔里森森地寒着发痛,身子在不经意间都在微微地打颤。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不知好歹。
明知他不爱听到我提关于皇甫晨的一切,我却还是这么地……不长记醒!
可是,我就是止不住地想他,我想他,很想他……
想得心都凉了,痛了,累了……
可我生病的这二十来天里,他却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想着想着,泪水不经意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暮玄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可我却没有勇气看他的脸。
“我……”泪水顺着眼睑滑了下来,“我止不住……想要……想他……”
暮玄嫌恶地看着我的泪颜,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是我暮家最没出息的女人,想一个男人,想得居然这般委屈求全,卑微得没了自我。”
“暮玄……”我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得委屈,喜欢得窝心。我想他,很想很想……想得心都痛了……暮玄,我是那么地在意他,可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呀?他怎么还不来接我呢?!”
我一直在等着他来接我,等着他来看我,可他没有。我的心,每天都在沉,都在失落,都在痛。
可这些,我都将之狠狠地压在了心底。
不知为何,暮玄的怒气,我不觉得那是怒,那仿佛就是给了我一个发泄的出口,给了我一个……倾诉的机会……
“暮玄,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跑出来,他生气了对不对?世上的男人,都如你说的一般,不喜欢自己的女人除了与自己接触以外,再与外界的任何一个男人有瓜葛。可是暮玄,他是知道的,那天的是误会,可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我们退一步的机会……”
“暮玄,我好难受,爱一个人,受得我的心都痛了,很痛很痛,我也很累,这么疲惫地爱,可我怎么还是爱他呀,还是放不下呀……”泪水泛滥肆意在我脸上蜿蜒,一滴滴,一粒粒,顺着我尖俏的下巴颗颗没入银这的雪地里。
我的爱,似乎都在随着这里的空气被渐渐冻结,我的心,冰凉冰凉,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华孤音,你是我见过,最没了息的女人。你可以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但皇甫家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值得你这么卑微地去在意,去爱。你给我听好了,在意你的男人,不会以任何理由将你放在这里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也不理不问,找尽借口不来看你。在意你的男人,不会以任何理由伤害你。可皇甫晨,他有吗?!他允诺过你的,会照顾好青蚕,可你知道最后的结果么?!在他眼里,青蚕永远也抵不过皇甫哲的一个指头,哪怕他恨皇甫哲恨得入骨也抵不过……”
暮玄将衣袖自我的手中扯出,“皇甫晨他或许是爱你的,但你与天下在他面前,他会选择天下,即便他再爱你,你也抵不上一个皇甫的姓氏。那个姓氏,就是这大好江山。你华孤音,倾尽一生,在他心里也抵不了这半座江山。”
“在你为他黯然伤神,为他难过伤心,想他入狂,在意他胜过一切,你那么执着疯狂地爱着他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么!?你现在在哭,哭得如此伤心,伤情如嘶,可在他那里,却是热闹得欢天喜地,只见新人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可曾也为你落过一滴泪,为你伤过一丝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滑掉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一种叫欢愉的春!药!在你不惜伤害自己以抵抗这种痛苦的时候,皇甫晨他正与另一个女人以月为证,三拜天地,独娶娇妻。在你以为那桩别院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夫人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女人,就住在你隔避的院子里。只是应皇甫晨的要求,不许你看见她而已。所以你是夫人,夫人两字,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是王妃,是夫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掉了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一种叫欢愉的春!药!在你不惜伤害自己以抵抗药效控制自己不伤了孩子的时候,皇甫晨他正与另一个女人以月为证,三拜天地,独娶娇妻。在你以为那桩别院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夫人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女人,就住在你隔避的院子里。只是应皇甫晨的要求,不许你看见她而已。所以你是夫人,夫人两字,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是王妃,不是妻,是夫人!”
“……”暮玄的话,狠狠地伤在我的心里。我觉得,我麻木的心,在滴血。泪在脸上泛滥成灾,湿溽了一片。
我不要听不要听……
可是暮玄的话,却似穿耳风般,见缝插针,每个字,都似一根毒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没心没肺地痛,狠狠痛着。
我以前想知道,是因为我真想知道,现在我不想知道了,现实总是太过残酷。
暮玄,求你,别在说下去,别在说下去……
我用手捂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想要抗议的声音却咕咕地卡在喉咙里,直直地埂着吐不出来。豆大的泪珠,却似暴雨般,颗颗不断地打在我的手背上,再沿着手背往下落去,往下落去……
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怎么办呢暮玄,我的脑海里,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两个男人呀。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皇甫晨呀。
我是那么无条件地相信着你,你却总是在我最无心妨的时候在我心口撒盐……而他,他是我的夫,除了你,我只有他,我还可以在意谁?还可以依靠谁?!
我还能信任谁?!青蚕,青蚕是谁呢?!我的头,开始痛,隐隐地前,暮玄的话,似一道道闷雷,接二连三地打来,不间断,不停歇。
青蚕二字,不停地转着圈在我脑海中闪过,再闪过……
“……华孤音,我恨你……”暮玄的话,那般无力。他倒退了一步,“可你却是这般在地意着他,他却只在意着皇甫家的江山。华孤音,清冷如你,高傲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呢?!”
“即然你这么在意,那么我——暮玄,将会为你把这座江山变成我暮合的天下,如若那天,皇甫晨还是选择放弃你,华孤音,你就忘了他,跟我回暮合吧。在那里,你会有最高贵的身份,你会得到宠倾天下爱与权势,还有无与伦比的在意……”暮玄说得,那般无力,他满脸满眼的,都是受伤。
“如若你不信,就去看看吧……”暮玄无比抑郁,从怀里掏出一本写着个墨迹“囍”字儿的大红贴子塞入我手中。
那贴子,红得似火,艳得似血,一触在我手上,我便似被火烫了般,本能反应地一抽手,大红的贴子落在了银白的雪地里。
红与白的对衬……
世间再没有比这样的颜色组合更刺眼了。我似被吓着了般,倒退了一步。
暮玄黯然了眼神,不再理会我,漠然地转身,抛下我独自离去。
我的泪,似没了控制,啪哒啪哒地滴入脚下雪地里,在雪面上晕出一个个浅浅的水窝。
肆虐的寒风呼呼吹来,刮起我身上的白得似雪的毛皮披风在风里荡漾,浅浅地,一上一下,划出一个个弧度。
一下子,我不觉得冷了,浑身上下,满心满意里,都是全心全意的痛,痛得如此无助,如此卑微……
红得飞扬的贴子在风中徐徐翻了开来,两排墨色小隶对衬地写在大红的喜纸上,我被泪水模糊了的朦胧视线里,隐约出现几个刺眼至极的字眼:晨王……苏玲珑……大婚……
大婚……
我脑子里一阵阵发晕,暮玄刚才的话不时地跳了出来:所以你是夫人,夫人两字,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是王妃,不是妻,是夫人!
原来……原来……这才是夫人……夫人的意思……
也原来,他是王爷,如此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却每日夜里任我的泪湿了他的衣襟!
泪水,似乎没了束缚,一股脑儿地往上涌,我的视线变得昏天黑地,脑海中空白成一片。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我的脚似乎与雪连成了一片,没了知觉。
乖乖窝在我怀里的雪狐突然就蹦了起来,朝远处跑去。
空白成一片的脑海终于有了一丝神智。下意识地,我弯腰蹲下身子,将地上覆满雪迹的喜贴捡起来,捏在手里,朝着雪狐离去的方向踏去。
一动脚,整个人却噗噗地往下扑去。摔在雪地里,摔倒不是摔得有多痛,可五脏六肺,似乎都被这一下给摔移了位,胸腔里,上上下下意全是痛,还有空,空得发慌,空得令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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