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影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素色的帐幔随风飞舞,掠起一股山风般的清凉,身上穿着干净的雪白中衣,突地忆起昏迷前的状况,不由红了脸,尴尬的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二哥……”
慕容澈似是知她要说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着痕迹的换了话题:“我叫丫鬟给你换的衣服,这里是在离洛州不远的镇子上,你怕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转身,却听她在身后幽幽开口:“二哥,他呢,他为什么不来?”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抬眼望着门外满眼葱郁,狠狠握紧了拳,背着她脸色平静得道:“影儿,你放心,二哥会让侮辱你的人付出代价。”
拂影微微一怔,勾唇苦涩的笑了笑,却见他站在那里,身形消瘦的厉害,不由关心的嘱咐:“二哥身子本来就不好,影儿让二哥操心了。”
慕容澈握起的拳愈加纠结,眉目微微一黯,随即摇头道:“无碍。”抬脚出了房门,起伏的青袍随风摆动,远处开满花海一片,清风吹过,鼻低盈香,他望着那花海有些怔忪,苦涩的一笑。
二哥,他永远都是她的二哥而已……
睡了一觉,拂影精神好了许多,慕容澈过来探望过几次,她每次提起慕容迟,慕容澈总是轻易的转移话题,拂影暗暗生疑,索性再不说话,慕容澈拿她毫无办法,半晌才淡淡道:“影儿,有些事情二哥不便言语,二哥只问你,若是一觉醒来,你突发现你身边的人一直都在欺骗你,你会持何态度?”
拂影一怔,隐隐的有些担忧,捏紧了被子淡笑道:“二哥……”
他只抬起头看她,眼眸中带着认真坚决:“告诉二哥。”
拂影抿着唇低眸看向被子上绣成的海棠花样,低低道:“那要看什么人什么事,若是像亲如二哥这般的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影儿只怕不会原谅的。”
慕容澈目光一闪,她却又道:“二哥,是不是迟他……”
“影儿,你不要乱想,总之,二哥只告诉你,万事都有二哥,就算所有人都抛却你,二哥也不会弃你!”
拂影的心猛地一沉,惊诧的抬头看他,困惑的询问:“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
慕容澈只是不语,抬手似要拍她的肩,却又无力的垂下,摇了摇头,看向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清明的眼眸满是怜惜:“明日二哥就送你楼府,先休息一下吧。”
第二日一早就已经启程。
到楼府门前时,正值午时,艳阳高照,落到眼底白亮的刺目。
叩住门环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却终究叩了,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年轻男厮的脸,一双不大的眼睛,口中还不耐烦地喊着:“谁啊?”
拂影正要说话,那小厮见到她却猛地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您是……”
慕容澈走上来,面容沉静却带着无法言喻的震慑力:“还不快去禀报,就说小姐回来了!”
“是……是……”
小厮又看了拂影一眼,这才逃跑般的转身跑进内院。
院内熟悉的草木随风摇摆,假山怪石林立,还是那个样子,却总觉失了原来的味道。
拂影有些怅然,何以在自家门口,倒也让人通报起来了?
慕容澈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叹了口气才道:“进去吧。”
拂影点点头,两人并肩进了府,不一会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就大步走出来,剑眉星目,眉目中依然留有年轻时美男子的痕迹,脚步间稳重如风,目光犀利如电。
仅是犀利,却没有拂影想象中的那般激动慈爱。
拂影微微一怔,目光却倏的落到他的身后,再也无法挪开。
他的身后,一对白衣璧人紧跟其后,男子英俊潇洒,女子委婉柔美,齐齐走过来,天造地合一般。
心像是被一把利剑直直的穿过,轻轻的飘起来。
目光紧紧锁住那白衣男子的脸,他也停住脚步怔怔看她,黝黑的目,似是震惊,似是忧伤。
他的身旁,那女子与她一样的白衣,近乎一样的面孔,柔柔的依在他怀中对着她静静的笑。
脚步不自觉地有些虚浮,身旁的慕容澈忙抬手扶住她,眉目间关怀担忧。
拂影盲目的摇头,楼幕然已经上前,双手紧紧钳住她的腕,像是在传递着什么,随即却叫出一声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称呼。
他叫她:“若兰!”
拂影身体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养育她十几年的父亲,张着唇不知如何言语:“爹爹……你叫女儿什么?”
楼幕然沉沉的看她,脸上已经换上父女重逢的喜悦,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强制的拉着拂影来到那对璧人面前,声音洪亮的介绍:“来来,迟儿,这就是我曾向你提过的拂影的妹子,若兰。”
楼幕然目光复杂的看向拂影,淡淡道:“若兰,这就是你的姐姐拂影,姐夫慕容迟,还不快快施礼!”
楼幕然的声音针一般的扎着耳畔,拂影只觉眼前一黑,近乎跌倒。
一只有力的腕托住她,力道捏的她生疼,皱着眉抬眸,是楼幕然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看着她略带责怪的笑:“怎这般不懂规矩!”
只觉得世界混乱起来。
本来是她夫婿的人却成了她的姐夫,眼前的人是楼拂影,那么,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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