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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嫡妻名分 为伊憔悴 6679 2021-04-02 19:07

  没等宴散,詹夫人就提早退席,詹夫人作息极有规律,保养得当,因此,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沈绾贞细看婆母,年轻时定是个美人,詹夫人出来,嫡母吴氏和舅母姜氏、甄氏等离席相送。

  出了中门,詹少庭已等在那里,看沈绾贞扶着母亲出来,忙上前,“母亲。”

  斜睨一眼沈绾贞,即刻调转目光,可又不自觉地瞅了一眼,沈绾贞淡如雏菊,却撒发迷人的魅力,他不放手、不想出妻是否心底里有几分不舍。

  沈绾贞眼光始终都未看他一眼,詹少庭些许柔情,变成一股怨恨,被沈绾贞的冷淡激怒,碍于母亲在跟前,不敢言语放肆,就咽下这口气。

  沈绾贞扶詹夫人上了轿子,刚想抬腿上去,詹少庭在身后冷冷说了句,“你是一房主母,就该多关心为丈夫怀了孩子的小妾,别总想不相干的事。”

  沈绾贞知道是英姨娘又说了什么,令他不快,也没搭理他,詹夫人还在轿子上等她,她抬腿上去。

  轿子起,詹夫人喝了点酒,就有点头晕,靠着椅背后阖眼,沈绾贞把椅子上的毯子拿过来,给詹夫人盖上,“你也迷瞪一会吧,我看你没喝多少。”詹夫人闭着眼道。

  “媳妇没敢多喝,怕喝多了胃里不舒服。”沈绾贞把毡毯子往下又拉了拉,给詹夫人盖住腿。

  詹夫人就不说话了,不大工夫,发出轻微的鼾声。

  沈绾贞自己也靠着想心事,怎么才能救吴玉莲?舅母发狠,一般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婆母在娘家有几分面子,沈绾贞看眼熟睡的婆母,摇摇头,说了,婆母只会怪她多管闲事,婆母不管,嫡母吴氏更不会管这等事,况嫡母最恨不安分庶女。

  突然,绾贞想起上次无意中撞见吴玉莲投怀送抱,平远候赵章的眼神,似乎怜香惜玉,灵光一闪,或许平远候能救她,沈绾贞眼睛一亮,身子坐直。

  片刻,就又懒懒地朝后靠去,虽想到法子,可怎么能让平远候知道,吴玉莲命在旦夕能否换来平远候垂怜,这些都不能确定。

  不管怎样,她总要一试,不能眼瞅着吴玉莲送命,舅母如今连皇商顾家都不让她嫁过去,定要取她性命,

  忽然,一念头,或许安阳王能帮上忙,可无事平白找安阳王,会不会让他多想,沈绾贞相信只要安阳王肯,就能帮上这个忙,论辈分,平远候是安阳王皇叔,若他从旁说话,平远候纳吴玉莲为姬妾,不是不可能,左不过平远候多一个姬妾少一个也无妨,平远候常年在西北,性情豪放,即便知道事情真相,也不会介意吴玉莲妇德小瑕疵,对,就是这个主意,想办法让平远候把吴玉莲带去西北,又一转念,可见安阳王总得有个说辞。

  沈绾贞想起那张银票,有了,自己不是要还他银票,正好是个借口。

  轿子一晃悠,落地,沈绾贞掀起轿帘子,便看见伯府门前的一串大红灯笼,提早就点亮,天道不算太晚,蒙蒙微黑,这时,詹夫人也醒了,迷迷糊糊地道:“这么快就到了。”

  “母亲睡实了,那是快。”沈绾贞说着,先迈步下轿。

  那厢詹少庭已下马,赶到轿子跟前,把詹夫人搀扶着下来,换成伯府粗壮婆子抬着的二人小轿,沈绾贞也没理詹少庭,自己也上了另一乘软轿。

  丫鬟婆子簇拥着詹夫人小轿直接回上房,夫妻二人坐的软轿一前一后停在二房地界。

  绣菊和巧珊扶着沈绾贞一下小轿,她朝后一瞥,看后面又跟着停下一乘软轿,凤儿悄声道:“二爷在后面,少夫人是不是等等二爷?”

  说话功夫,詹少庭往这边走,沈绾贞不好躲了,放慢脚步,等詹少庭赶上来,夫妻相隔一步远,詹少庭眼光斜溜,看沈绾贞不亲近,心里不舒服,冷声道:“过来,靠近点,我同你有话说。”

  沈绾贞朝前走,漠然不理睬他,詹少庭咬牙,心里暗恨,“想好了吗?那日圆房?”

  沈绾贞仍旧没搭理他,詹少庭终于忍不住,一把扯过她,“女子三从四德,出嫁从夫,还用我教你吗?”

  沈绾贞甩脱他的手,“男子忠孝节义试问夫君做到了吗?”

  一句话戳到詹少庭痛处,他恨恨地道:“你既嫁给我,就该履行妻子义务。”

  “洞房花烛,你为何不行丈夫之责。”沈绾贞反唇相讥,语调轻蔑,对他无一分对夫君的敬重,随即加快脚步。

  詹少庭被她话堵得无话可说,恼羞成怒,上前几步,扳过她双肩,咬牙发狠道:“想要我用强吗?”

  沈绾贞使力挣脱,同时冷冷甩过一句,“你就不怕我断了你子孙根。”

  这一句,詹少庭放开手,惊骇得愣在原地,狐疑地瞅着她,这沈氏粗野到了极点,好歹也是五品知州之女,教养竟这样不堪,说出的话令人难以置信,外表楚楚可怜骨子里却野蛮成性,不可理喻。

  詹少庭心里惧怕,嘴上却不服输,“量你不敢。”

  “有何不敢,大不了玉石俱焚,不过一条命,你若舍得,我便舍得。”沈绾贞唇角扬起。

  詹少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狠话却温柔声儿说出,越发令人胆寒。

  詹少庭惊疑地望着她,看她不像说着玩的,这女人若变脸,言谈举止都让他惊骇不已。

  这是他詹少庭娶的温柔贤淑妻吗?这还是母亲口中说的会行事为人,明事理那个贤媳?母亲若亲耳听见她说得这番话,定会吓得晕过去。

  这女人看来真是招惹不得,詹少庭一脸烦恼,转身加快脚步,匆匆去了。

  沈绾贞看他背影,像是要逃开自己,无声笑了。

  绣菊等离得远,看主子夫妻叙话,就放慢脚步,不敢听,这时,看二爷匆匆走了,才赶上来,“二爷怎么走了,生气了?”

  沈绾贞憋不住想笑,掩饰地用帕子点点唇角,“没有,二爷内急,先回去了。”

  绣菊等信以为真。

  花墙月亮门旁躲着一个丫鬟,瞄着沈绾贞这厢,看詹少庭匆匆往内院来,就赶回去告诉英姨娘去了。

  两个粗使小丫头提水洒扫上房,干活累了,就坐在矮杌子唠嗑,“西偏院的那位,这几日可神气了,把付妈妈一日唤过去几遍,指使得脚不沾地。”一个穿银红比甲小丫头顺着半卷起的大红遍地金锦缎棉门帘子朝西面看。

  “红笺姑娘那等要强性子,竟被她拿捏住了,躲在屋里,不敢露头,就是玉儿姐姐都瞅着西屋的人不在院子里,才敢出去井台上打水,少夫人碍着夫人和二爷的面子,也不敢多说。”另一个穿葱心绿比甲小丫头口直,看不惯英姨娘得势张狂,替红笺抱不平,也替主母抱屈。

  “主子回来了。”穿银红比甲的小丫头看院门外光影晃动,忙站起身,二人出去堂屋门口,分立两旁,规规矩矩站着。

  沈绾贞一回房,宽衣闲坐,看屋里就钱婆子,摆手让她近前,附耳说了几句,钱婆子有点犹豫,“这使得吗?”

  “使得。”

  钱婆子去里间五斗橱抽屉里,找出詹二爷的帖子,揣在怀里,又用手摸摸,出了堂屋门,巧珊提着一壶滚热的水朝上房走,问:“妈妈这么晚去那里?”

  “跟少夫人告假,家去我侄子有点事。”说吧,钱婆子匆匆走了。

  巧珊站在那,看着心道,这老婆子神神叨叨的,这早晚才出府。”

  赵世帧从外面刚回来,正在宽衣,听宫人说王府门外有人求见,是詹伯府的,便问:“是个什么样人?”

  “是个老婆子,拿着詹府二爷的帖子。”宫人道。

  赵世帧心想,是詹二爷派来的?上次来自己没见,舍脸又来作甚?心突地一喜,难道詹少夫人派来的,不好明着说,假借詹二爷之名,不然不会派一个老婆子前来,若是詹二爷该派个小厮来才对,有道理,忙道:“唤她进来。”

  钱婆子被一宫人带进来,钱婆子侍候主子一辈子,大场面也都见过,因此,不慌不忙,有条不紊,进来先跪地行礼,“奴婢是昌邑伯府的,叩见王爷。”

  “起来说话。”赵世帧看这老婆子行为举止,不似畏缩没见过世面的,倒是像那女子身边出来的。

  “天晚,过来找本王有事?”赵世帧心里盼着是沈绾贞有求于他,如能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好。

  钱婆子未曾开口,朝左右看了看,赵世帧既明白,手一挥,左右人等就无声退下。

  “说吧。”

  “奴婢主子命奴婢来,说王爷上次买宅子给的银票,想奉还王爷,王爷若肯赏脸可否一见?”

  一抹笑意在赵世帧脸上荡漾,有点不敢置信,那女子把到手的钱要还回来,“这是真的?”

  钱婆子看他不信,道:“借夫人个胆子也不敢哄骗王爷。”

  赵世帧笑了,心道,说什么不敢哄骗本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好,何时何地见面。”

  钱婆子没想到,堂堂尊贵的王爷,竟没一点架子,这么痛快的答应,来时路上还想,王爷说不定只索回银票,不屑一见,忙道:“奴婢主子说,明儿上次见面的地方,王爷知道的。”

  寝殿数盏琉璃灯雪亮,赵世帧徒然心里也亮堂起来,看这老婆子都觉可爱。

  翌日,回春江岸,歇伏一冬的人,三三两两徐徐漫步,江面已解冻,画廊游船停泊江岸,飘出清亮悦耳的歌声,隔着如烟飘渺的纱幔,隐约窥见美人袅娜身影。

  赵世帧却心无旁骛,站在回春江岸一高阁之上,心跳加快,环顾左右,四周静谧,无有人声,想,这女子又耍什么花招,是骗自己空欢喜一场。

  他身后帷幔轻轻晃动,赵世帧正好回头,惊见,帷幔后走出一俊俏书生,身穿玉色浅金竹叶纹锦缎长袍,内着雪青中衣,手执洒金绘《松溪泛月图》竹丝扇儿,轻摇,清俊洒脱,踱着方步出来。

  这书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斯文中却带着几分俏丽,楼阁上四周帷幔遮挡,光线较弱,赵世帧恍惚看着眼熟。

  年轻书生阖扇,上前躬身一揖,“小生参见王爷。”

  这一出口,赵世帧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绾贞拿掉头上书生帽,一头乌油发飘飘垂下,赵世帧看呆了。

  赵世帧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桌前对坐,下人奉茶,退下。

  赵世帧满眼笑意,盯着她问,“听说夫人是来还本王银票?”嘴里说,脸上却不相信模样。

  沈绾贞从袖子里摸出那张银票,瞅了瞅上面数目,真有点心疼,从桌面推过去。

  赵世帧目光向下,看向桌子上,却没看那张银票,而是盯着那细嫩修长,春笋尖尖。

  “王爷请收回去。”沈绾贞清透声儿响起,手抬起。

  赵世帧目光随着那只玉手向上,望着她,唇角扬起,促狭道:“是良心发现?”

  沈绾贞佯作惭愧,以扇半遮面,低头,“谢王爷救命之恩。“

  她这副半真半假的羞怯模样,令赵世帧心动,极想摸摸她细白水嫩的脸颊。

  “本王不缺银子使,夫人收着,算我赠送夫人的。”赵世帧心软成水,只想给她更多,若她高兴。

  沈绾贞赧然一笑,娇滴滴地道:“王爷收下,小妇人还有话说。”

  赵世帧释然,心道,我说她不只是还我银票而来,怎么看都像是别有预谋,收敛心神,怕又让她诓了去。

  “夫人有话直说。”

  沈绾贞微微抬起头,妩媚一笑,这一笑,赵世帧又一晃神。

  “王爷可否引荐小妇人给平远候?”

  话音一落,赵世帧的脸刷地黑了,心道,我说她今儿这般柔顺,与之前判若两人,以为自己救了她,她心存感激,才柔情款款,看来自己错想了,她是为别的男人。

  冷声道:“怎么?夫人对平远候有好感?”说完这句,他瞪着她,在桌下手不觉捏成拳头,心提到嗓子眼。

  沈绾贞骨碌大眼睛,看他表情僵硬,口气变冷,眨眨眼,点点头。

  赵世帧只觉脑子里混沌一片,压住火,冷冷地道:“你几时见过平远候?”

  沈绾贞看他表情,有点奇怪,心道,他吃醋,扬起唇角,“吴府。”

  赵世帧想起那日遇见赵章,说是去吴府赴宴,一见钟情,他只觉周围一片空白,一下子没了思维,身子冰冷,如坠入冰窖一般,直直坐着。

  “王爷。”沈绾贞轻轻小心地唤了句。

  赵世帧魂魄才回到身体里,声儿像数九寒冰,“你找本王帮你吗?”

  沈绾贞又点点头,她必须见到平远候游说他答应娶吴玉莲。

  “私会赵章。”赵世帧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心底盼着沈绾贞说不。

  沈绾贞又点点头。

  赵世帧终于忍不住,蹭地一下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如刀子一样。

  沈绾贞瞅瞅他,软软地唤了声,“王爷,你吓坏小妇人了。”

  赵世帧看她眼波流动,清透纯净,楚楚可怜,像是真吓到了,突然浑身没了力气,跌坐椅子里,口干舌燥,胸口一起一伏。

  沈绾贞见状,歪头盯着他,突然,‘扑哧’一笑,“王爷,是小妇人的一个表妹为平远候得了相思病,想送信给他。”

  沈绾贞不能说出事情真相,吴玉莲是未出阁的女子,会有损她名声,这个说辞或许能感动安阳王和平远候。

  “小妇人的表妹对平远候一见钟情,不思茶饭,求王爷帮忙,不然她必死无疑。”

  沈绾贞话里,吴玉莲必死是真的,但一见钟情,沈绾贞真不敢说,也许,吴玉莲对英武的赵章芳心暗许,但只一面感情有多深,还真谈不上。

  赵世帧只觉心从谷底一下子飞起来,不争气地,喉头发堵,眼眶潮润。

  沈绾贞瞅瞅他的脸,陪着小心问:“王爷是怕民妇一时糊涂,做出有损妇德的事?”

  赵世帧神情有点尴尬,沈绾贞调皮笑了,“不过那平远候文武双全,却是不可多得…….。”

  赵世帧顷刻又寒了脸,“不可多得令妹可托付终身之人。”

  赵世帧脸色又变了过来,沈绾贞看他表情起伏变化,心里叹口气,这是个真性情的男人,可惜,关山重重,不能有非分之想,徒增痛苦。

  赵世帧来来回回被她折磨,心起起伏伏,竟脆弱得受了惊吓,心想,平远候作为男人确实出色,不能让她去见,万一…..,就道:“夫人的事,本王替你办。”

  沈绾贞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个女子轻易不肯去见陌生人,安阳王是个君子,谁知那平远候是何等人,上次被她撞见,她就觉得平远候不如安阳王可靠,平远候虽没听说好色,但对女子不是不动心,稳妥起见,赵世帧答应,此事就八成把握。

  沈绾贞离座,蹲身福了一福,“如此,小妇人替表妹谢王爷。”

  “你表妹的情况夫人详细说说。”赵世帧做事稳妥,问明白才好行事。

  “小妇人的表妹,是吴侍郎的二公子吴景芳之庶妹,闺名,吴玉莲,人称二姑娘,王爷只要和平远候提那日书楼门口撞见的女子,他便知晓。”

  安阳王心想,还有这一宗,平远候大概对那女子也有意,招惹人家,否则,一个大家闺秀,想男人怎么会想成相思病,想到这,看了对面沈绾贞一眼,心道,她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得这种病。

  沈绾贞没想到安阳王痛快地答应下来,心安了大半,嘱咐道:“王爷若办,尽快,民妇表妹拖不过两日。”

  安阳王疑惑,“病得这么重?”

  沈绾贞点点头,有些羞愧地道:“让王爷见笑。”

  赵世帧心里佩服,脱口道:“这世间竟有这样痴情的女子。”

  “民妇表妹就是一个。”沈绾贞信口说来,竟不觉脸红。

  赵世帧想问什么又觉说不出口,踌躇半天,道:“夫人也是?”

  “也是什么?”沈绾贞细眉一挑,明知故问。

  “夫人是会得相思病的人吗?”

  沈绾贞没想到他问这话,想想摇摇头,“王爷看民妇是那种人吗?”

  赵世帧心想,却是不是,我这厢痴想,只怕她都没往心里去,又爱又恨,真想把她抓过来,吞吃下肚。

  “王爷,事不宜迟,民妇告辞,等王爷好消息。”沈绾贞说吧,起身。

  赵世帧心里盼她多呆一会,哪怕片刻也好,又开不了口,看她略一福,飘然离去,娇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楼梯口,许久,坐着没动。

  陈福悄悄近前,“王爷,王爷。”唤了两声,赵世帧道:“把吴景芳找来。”

  陈福不知王爷要做什么,没事找吴公子做什么,那詹夫人每次和王爷见面,王爷都魂不守舍的,这是着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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