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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突发异状

扇尊:孤阙歌 尘蔻 6524 2021-04-02 19:07

  第二场比赛,开始。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中间的房间里,暗自揣摩那个丫头会死得多么凄惨。宣告考令的考官手心都绵密地出了一层细汗,可立于房间之内本该最紧张的女子,单手握鞭,呼吸匀称。对面的狐素如虽着统一素服,褪去一身华饰,可那种上位者的天然贵气仍毫无遮掩。抬起手中弯剑,她眉宇间少了一分娇俏,多了三分英气:“好好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

  墓幺幺拉伸着手里的长鞭,很是满意。此鞭乃骨鞭,不同于普通软鞭,它更注重骨架和重量,缺点就是太过沉重,不灵巧,不利于化力施放,属于冷门武器中的大冷门。猛一打鞭,声似狼啸,直到这时,她才抬起头看向狐素如,仍是笑着的。

  狐素如第一次看到墓幺幺的时候,没有缘由地异常厌恶她的笑容。她一次次激怒对方,可是墓幺幺始终都没有露出过一次生气的表情,每次都是或深或浅的笑容,眼神直接而干脆。于此时,又见她笑,狐素如心里怒气更盛。从小到大,她是天狐族最受宠的公主,又是临仙门的灵子,至尊至傲,敢正视她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何况像墓幺幺这样顶撞她,忤逆她,侮辱她?而这个人,还是一个她生平最憎恶的凡人!

  然而现在,这个凡人渐渐收起了笑容。那女人眨了两下眼,甜腻浓烈的笑意被忽燃起的灰白荧光烧了个透,曾生机勃勃的湖绿眼波中,一把把死气森森的鬼火幽幽地从她心魂最深处点亮了整双眸。女子的笑容褪去得异常缓慢,也异常迅速。好像一张服帖的面具,慢慢在狐素如面前一点点剥落,露出一张死气弥漫的脸。

  “九公主,你可真知死这个字怎么写吗?”空荡的房间里,少女不大的声音如一阵阴风,刮得狐素如的后背竟密密起了一层薄汗。考令于此时,猛然响起。狐素如心神一个不稳,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好在那个女人是个凡人,所以,她根本没有可能抢先一步攻击我……吧。她这个想法刚想了一半,一串黑影裹挟着剧烈的风声袭面而来,差点就被兜脸打个正着。

  “好快!”狐素如吃惊地发现,那个凡人的鞭子简直快得可怕,在她面前瞬间就成片成面,封住了她的四周。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个凡人不知道为何,竟然看穿了她每一次躲避的路线,鞭如其影,紧追不舍。可是,即便你鞭子再快,眼神再好,又有何用?不过是个毫无化力的凡人!于是,她冷笑一声,沉息入心,体内的命元神魄得令苏醒,化力便如滚滚江潮涌入她每一条经脉,随心而起,瞬发出体,轻易地凝聚成一个紫色光罩,将自己整个笼罩在内,任面前的鞭影再快,也只能无力地在光罩之外盘旋。这时,她眼角余光瞥到了鞭影之后东北角方向,有一个人影正急速地动着。

  就是这个时候!狐素如心道来得正好,于是紧紧抓住了鞭影之中的空隙,迅猛地一个翻身跳跃,手里的弯剑翻出一个剑花,化力顺剑而行,如同出林之猛虎,疯狂地朝那个方向扑去。

  瞬息,鞭子骤然停了下来。狐素如笑得好不得意,她清楚地感知到了剑锋入人体的触感,知道对面那人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了。然而,她忽觉腹部猛然一痛。她低下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本该落在地面上的骨鞭竟不知道何时紧紧缠上了自己的腰腹,骨鞭上的倒刺毫不留情地刺入血肉,随着身后那人猛一用劲,竟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抛了出去。

  让狐素如更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伤了皮肉,也只不过是被人用鞭子甩了出去,她完全可以在撞在墙上之前停下来站住。然而,眼前一花,后背某一个位置又被一鞭狠狠扫到,顷刻,她只感觉整个身体几如过电,软麻万分,竟在几息之间使不出一点化力。

  砰!只听一声响。撞在房间的墙壁上摔倒于地,狐素如一口血喷了出去,她来不及惊讶错愕,后背被攻击到的地方紧接就是一阵剧痛,好像整个后腰的骨头被打碎了一样,无法动弹。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她毕竟还有强横的化力。可是不知为何,她身体里的化力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法调用。狐素如的眼前一片发黑。这时,面前那少女一步一鞭声慢慢朝她走来。走到狐素如面前,墓幺幺蹲下身子,用骨鞭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死这个字,第一笔是横。”

  狐素如急火攻心之下,体内化力再次涌动起来。她反手一个剑花朝墓幺幺刺去,察觉刺了个空,她挺身起跳到一边,擦了擦嘴角的血,指着墓幺幺:“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墓幺幺嘴角微扬,一甩长鞭,显然是不打算回答她。而直到这时,狐素如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没有错,刚才她的剑的确刺中了墓幺幺,她的肩膀处,鲜血浸透了衣服。如果是那个位置,墓幺幺应该因为剧痛胳膊不能动了才对。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还可以云淡风轻地甩着长鞭,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狐素如有些蒙。这个女人,有古怪。

  狐素如第一次收起了看轻她的态度,深吸两口气,屏息凝神,准备动真格了:“墓幺幺,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能逼得我用天狐九剑,你可以自豪地去死了。”话音刚落,她面色一冷,手里的弯剑斜着向上飞了出去,化力窜体随之,空中一剑竟幻成一只白狐,化力凝结成紫烟垂于它身后如尾,朝墓幺幺凶悍地咬了过来。

  “第一式,狐影!”那狐灵动而凶悍,眼看剑锋化成的獠牙就要刺穿墓幺幺的脖子。可于此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竟无端出现一阵红云笼在了墓幺幺身前。烟云散去,墓幺幺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她面前多了个人影,一个衣衫腐败、面色惨白的人,七窍流着血,瞳散唇白,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手里拿着一面幡,正是那面幡挡住了狐剑,使那狐近不得墓幺幺身旁一寸。

  看到此景,狐素如忍不住一声惊叫,惊的是这分明就是个死人,叫的是:“墓幺幺,你果然作弊!你带的这个死人一样的东西,明显就是作弊!考官,你还不宣布她失去资格吗?”

  “九公主,哎。”墓幺幺摇了摇头,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个东西不叫死人,叫傀儡。一不是灵器,二不是符咒,用秘法召唤的。你爹他知道你这么打垔杀苑的脸吗?”早就退出门外的考官显然能听见也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他默不作声,好像是在请示着什么。很快,裁决下来了。

  “不算作弊,比赛继续!”考官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房间内。狐素如想破天也不会想到,墓幺幺一个普通凡人竟会什么该死的傀儡术。更何况,她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那个傀儡正面受到狐剑的攻击,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这简直太超出她的预期。

  可是墓幺幺不会给她思考的时间。墓幺幺嘴唇轻动,尸儡瞬息动了,随着她的指挥,轻易地破开狐素如有些乱了章法的剑式。狐素如怎肯就此罢休,察觉到这个傀儡的强大,她第一时间想出了对策,傀儡强大,可你墓幺幺是肉体凡胎,我只要攻击你就够了。想法是好,可实施起来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墓幺幺每次都能完美避开她的攻击,行动快得好像瞬移一样。更奇怪的是,墓幺幺好像能看穿她的剑法套路,她的剑势刚去,不是傀儡挡住,就是鞭子从一个刁钻角度朝她命门袭来。

  这就相当于,狐素如要一边跟一个肉体强悍的傀儡打,还要顾忌着墓幺幺的鞭子不能再像刚才一样古怪地封了她的化力。狐素如作为临仙门的第二灵子,已是三化中期的修为,可是她有一个最大的软肋,极度缺乏实战经验。而这个缺点,随着和墓幺幺战斗的深入,愈加凸显。她根本无法分神一边面对墓幺幺,一边面对那个尸儡。

  “九公主,死的第二笔,是撇。”正在费力用剑破尸儡的拳法,她心知坏了,果然,一声闷哼,歹毒一鞭抽在了右侧大腿上,带出一大片血花。大部分化力都在剑上的她根本来不及凝聚化力形成护盾保护腿部,于是吃了一个暗亏,主动脉似乎被割断了,血流如注,迫得她单腿支撑跪在了地上。

  “死的第三笔,是横折。”又是一句,狐素如果断不再攻击,想凝聚全身的化力形成护盾先保护自身,可是随着那句话,尸儡一拳已经打在了她的后腰。她痛叫一声,整个人飞出一丈之远。“死的第四笔,是点。”

  “阁主,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主考官柳明。整个房间静谧得诡异,只有他流下的汗珠不断地砸在地面上。侧卧玉榻上的人,伸出一只戴满玉符的手,轻轻梳着怀里小狗柔滑的白毛,声音嘶哑:“我怀婵阁几时随了蔺姓?”他的话,总会奇异得如断线的风筝,飘荡在空荡的房间内。不知是旧伤未愈还是紧张至极,柳明蜡黄的脸浮现一种凄惨的白色,他苦笑着抿着嘴:“阁主,先前我将墓幺幺的事告诉了临仙门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对您对怀婵阁没有二心!”

  “呵……”那人笑声干涩,还带了一丝促狭,“不过是怕我失势,决定提前换个山头。”

  “真的不是!”柳明使劲磕头,“我是担心阁主您现在再得罪了天狐族,怀婵阁就真的没翻身余地了!”

  那人不语,可怀里的小狗忽然睁开了眼睛,燃着火光的眼如嗜血的恶魔,不怀好意地死死盯住了柳明。“所以,你是觉得我怕了。”狗跳了下来,走到柳明身边,围着他慢慢转圈,时不时还将鼻息凑到他后颈上,发出可怕的呼噜噜声。

  “不是的!”

  “不是?规则是临仙门非要改的,事也是临仙门自个儿惹的,人也是临仙门死活要杀的,怎么,放的火烧到自己屁股了,就想起我怀婵阁帮他们灭火了?我是九化失败了,可我还能喘气,怀婵阁还没倒!告诉蔺藏锋那宵小,脱裤子英雄穿裤子好汉的事他不嫌恶心,我嫌!”语落,玉榻崩碎,狂风从那人身上凶猛卷至柳明前,诡异地静止了。那狗一爪子将柳明拍翻过去。“日后,你柳明就是临仙门的长老了,你的大礼,我受不起!”

  倒在地上的狐素如,眼前一片虚华光影。她想起百花泉的蝴蝶,想起洒墨峰的松林,想起清琉宫的丝幔,想起她的父王抱着她经过这些地方,说:“小如以后是要当族长的。”可是父王,我好像当不上了。她剧烈咳嗽着,气血翻涌。我要死了吗?恍惚间,又听见那个女人恐怖的声音。“死的最后一笔……是……”狐素如抱着身体蜷成一团,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所有一切在面对真实的死亡的时候,变得那么渺小而不堪。原来,死是这么写的。

  然而,四周一切却因为一声闷哼停住了。紧接着,就是一个怀抱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喊:“九公主,九公主!”是师叔啊!看来,我不会死了。墓幺幺,如果我未死,那么,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因为郭亮的猛然一锤,墓幺幺猝不及防下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头晕目眩了好久,耳朵里嗡鸣一片。她扶着墙悠悠站起,发现自己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出血了。她吐了一口血,瞥了一眼旁边的尸儡,怕是再有几息,它就会消散了。这就意味着,郭亮,她打不过。

  “郭大人,您这是几个意思?”墓幺幺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抬眼时,又挂上了笑容。只是因为脸上的血迹和伤痕,显得这笑容戾气满满。郭亮将昏过去的狐素如打横抱起,转身看着墓幺幺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他本来就黑的脸色现在更是铁青一片,青筋暴起,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朝外崩着:“墓幺幺,你好大的狗胆。”随着他的话语,他落在一边的巨锤一瞬聚满化力,玄光暴涨,以极快的速度朝墓幺幺飞奔而来。这一锤的凶悍,明显是要将她毙于此处。

  墓幺幺眯起了眼睛,竟也不闪躲。轰!巨锤于半空止住,离墓幺幺的脸只有一酒壶之距。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酒葫芦,轻松地挡住了一个百倍于自己的巨锤,而它的主人,也慢悠悠地走到了墓幺幺的身边。“郭亮,我看你的狗胆更大一些。”那人转过身来,醉意熏熏的双眼瞬间精光大现,有些微厚的嘴唇因为怒气而在微微颤动。第二场比赛结束了。但是现在聚在一个华丽如宫殿的房间内的灵子门,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狐素如差点死了?”弗羽乙乙有些蒙,“假的吧?”

  “真的。”说话的是枯灯,他也受了伤,但是好在他机智万分地第一时间认了输。他有些忌惮地又离那个面罩男远了几步,“我瞅着郭亮把狐素如抱出来交给旁边的奥医的,那个凄惨啊。你没看,临仙门的现在都不在这里吗?都跟着奥医走了。青藤试果然名不虚传,都是怪物。”说到这里,这几个灵子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墓幺幺身上。比起狐素如,她似乎稍微好那么一点。可是,仔细看去不难发现,她受伤也不轻。

  第一次,灵子们看向她的眼神有了别样的情绪。有忌惮,亦有敬佩。弗羽乙乙忍不住走到了墓幺幺身边,她闭着眼睛,睫毛颤抖得厉害,两颊有不正常的红晕,微翘的嘴角不时有血丝渗出。

  “你是来替你媳妇儿找我报仇的?”她也不睁眼,就察觉了来人是谁。

  “你……”弗羽乙乙一个你字出口,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狐素如毕竟面上和他有婚约,弗羽家和天狐族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一犹豫,不但话说不出口了,就连已经拿在手里的丹药,也慢慢握紧了。忽然门口起了一阵喧哗。为首的,是一个着普通布衫的男人,腰间垂着一个葫芦,负手前行,脚步虚浮,眼神飘忽浪荡。他身后跟着一脸铁青的郭亮和面有颓色的柳明,以及四个着考官衣服的人。而蔺雀歌此时正搀扶着不知是受伤还是哭得体力不支的苗妍,紧随其后。

  那男人走到房间中央一处高台之上,摘下葫芦仰面喝了一大口,末了擦了擦嘴,不大的眼睛里好歹是清明了几分:“诸位可能有的不认识我,我叫楚久。”谁不认识你啊!几个灵子翻了翻白眼,就算不认识你,也认识你手里那只葫芦吧——楚久,号酒虫。世人更知他另外一个身份,隆国三大相之一的楚相。

  “我来宣布三件事:第一,五强决出,名单就不用我念了吧?”他顿了一下,“第二,第三节比赛,定于三日之后,采取抽签制。”

  抽签制?那就意味着,一定有一个人是轮空的,那么,轮空那人得多幸运啊,都不用打了,直接进前三了?

  “第三,轮空之人,不列前三。”楚久说完这句,眼神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蔺雀歌。什么?众人面面相觑,轮空那人不列前三的话,那么前三名怎么定?

  “大家不要做多余的担心,最终决出前三,还会根据前两场的名次来定。由临仙门和怀婵阁的长老,以及我,来审定结果。”

  “那对于轮空那人岂不是很不公平?”向来少言寡语的垔杀苑的翎珑,竟然开口了。楚相拿下葫芦喝了一口酒:“机运,也是作为青藤子必不可少的。”

  回到休息处,墓幺幺刚进了门,就再也控制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她虚弱地扶着地站起来,爬到床上趴了上去,并不是先前被狐素如所伤的伤口不深,也不是被郭亮一锤打断的肋骨不疼,而是跟她后背根骨的剧痛比起来,这些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霸天,给你移植根骨的时候,我给你留了点保命的东西。你每七块根骨可以召唤一个宗师级的尸儡,他们会根据你的命令去死板地行动。拿着这个铃铛,摇晃三下,它就会出现。但你要记住,这东西不但需要你燃烧根骨召唤,还要吸你元气。也就是说,是要你折命去用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不然真的不用等我出关,你这阳煞就死在自己手里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髅笑笑说的话,沉心入腹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吓她。因为现在的情况果如他警告,她的经脉枯萎速度更加迅速了。是的,就算不是和狐素如对决,墓幺幺也准备拼上一拼,试验自己在汪若戟府上三年的修行成果。那是她作为一个凡人,该如何与修士为敌的设想。作为一个普通凡人,她没有丝毫化力,力量上,速度上,神识上,都会被修士以崩山之势碾压。

  但是,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是作为一个曾为尊者的修士废掉的凡人。作为牧画扇,她有寻常修士梦寐以求却窥不到的最宝贵的东西,战斗经验。她的身体里,是一个尊者的记忆。作为尊者,她不仅仅有强悍的化力和跃天的雷灵,她更多的是一步步战斗上来的经验。这些经验,成了她的战斗本能。更何况,她牧画扇是一个武痴,最爱之事,便是搜罗各个门派的功法来研究体悟,大凡得见的功法,她都能看穿其中的漏洞和命门。她想超越凡人与修士之间的鸿沟,要旨就在于看出敌手武功中的破绽,由此乘虚而入,一击取胜。而狐素如这种刚入三化的修士所用的天狐剑,在墓幺幺眼里,漏洞百出如稚子于大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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