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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禁石

扇尊:孤阙歌 尘蔻 6663 2021-04-02 19:07

  禁石?弗羽乙乙皱眉,他没有听说过啊。可以控制人经脉的石头,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吧。可是久煌海那种地方,有这种可怕的石头也不好说……

  “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成为青藤前三?原因就在此!”比起刚才的怯懦,此刻的苗妍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脊背都硬了不少,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呈上来。”长公主开口。很快,一条银色光带滑落在苗妍面前。她小心地将手里几块石头放在上面,又跪了下去。席上的人不再安静,而是窃窃私语,神识互相交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锁定在了月阶之上,那个霓裳娉婷的身影,静静立在原地,只是微微垂目,眸光清浅,唇畔笑意依旧。

  “此子……果然不俗。”楚相叹气。反观狐素如和苗妍,再观她,好似她们之间的身份地位换了一换。如此年岁之下,有这般气场,放眼整个隆国,能找出几人?他身边的夫人也不由轻赞:“果如夫君所言,这小姑娘,我喜欢。”她话音一顿,凤眼一凛,冷冷道:“夫君若也喜欢,我待会儿求了长公主将她赐于府上给我当个小婢。”

  楚相笑得有些发苦,连连摆手道:“夫人,你看人那是隆国最准,我就想问你,就说这个小丫头,你觉得什么样的凡人家能培养出这般模样?”他夫人撩起唇畔头纱,抿了口酒,道:“乡间自有一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久久,长公主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墓幺幺,你就没有什么要对余说的?”听到问话,墓幺幺攀手高举过额,沉声道:“长公主煌月圣恩,私并无话可说。”

  她话音刚落,苗妍和狐素如相视一笑,眼神交流着胜利者的光辉。

  “哦?你这可是认罪?”长公主倒是问了。“长公主煌月圣怜。”她掀起眼帘,目光忽有些灼意,“我无话可说,并不代表我要认罪,尤其还是莫须有的罪。”

  鸦默雀静。少女亭亭立着,娟好静秀,音冷调明。若不是翠瞳里偶尔惊鸿一瞥的华彩,寻常看了,怕是会觉得她不过是在闲聊,哪里是在辩罪。

  “此话怎讲?你且细说听听。”长公主好似被人吊起了兴致,浑不觉现在是堂堂青藤宴,倒好似玩心起了一般将宴上来客全给晾在了一旁,不管他们背景多深,修为多高。

  苗妍和狐素如显然有些着急,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墓幺幺,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上。然而,墓幺幺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她颔首莞尔:“长公主煌月圣恩,私不敢以蝇米小事耽误青藤宴这般盛事,亦不敢烦扰在座诸位尊上,更不敢叨乱长公主静心。宴后,私自会拜求楚相及怀婵阁查禀此事,拜谢长公主煌月圣恩。”

  长公主竟是爽利地笑出了声:“她们让余赐尔死罪,尔却称为蝇米小事?尔倒是不怕死。”“回长公主煌月圣恩。私不但怕死,还非常怕死。”她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青藤宴盛事关系长公主煌月圣威,敢于青藤宴上、长公主前妄言者才是天大的罔尊之罪。”言语得体大气,知分寸,懂进退。宴上有人点头赞许,不少人看向墓幺幺的眼神都变了不少。弗羽乙乙看向墓幺幺的眼神更加炽烈。面对长公主这样的人物,面对几乎是死局的境地,这般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怕是族里的长老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也屈指可数。

  一直沉默的蔺雀歌钦佩地看着墓幺幺,心里甚至开始动摇起来。她忍不住将视线落在狐素如身上,眼神里流露着求情的意味。可狐素如此时面色煞白,又虚浮着一层发青的红晕,眼睛死死盯着墓幺幺,嘴角咬破了却浑然不知。蔺雀歌刚想安抚狐素如,长公主再次发话了:“哈哈!凡人墓幺幺,余记下尔之名姓了。”说完,她竟不再说话。

  停顿了一瞬,女使的声音响了起来:“尊长公主煌月圣诏,酌此事于青藤宴后交疏红苑查明,择日另行赐褒。青藤十子,各赏酒一杯!”此情此景是任何人都未曾料到的,于整个隆国历史上皆无前尘,但不再有人敢发出质疑之声,因为在长公主身侧,模糊光影之间,一人施礼叩拜道:“疏红苑领诏。”

  狐素如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她顾不上苗妍求助的目光,而是转而求助地看向宴中天狐族的位置。没有人顾得上因额外赐酒而开心,都各怀心思,悲喜难猜。青藤十子回到了六方月阶之上,多数诸如蔺雀歌、狐素如等家族门派前来参加的,都回到自己门派人之间。连马成这样的家族太远没有来的人,都远远地寻到枯灯的门派去坐着了。大家好似都不约而同地躲避着什么……于是,本该最热闹的长宴之上,就剩了三个人。弗羽乙乙、染霜以及墓幺幺。

  大家都默契地如同避瘟神一般,可墓幺幺浑然不觉有何不妥,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睛提了一串晶莹剔透似珍宝的葡萄,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弗羽乙乙的家族倒是没来,只是不代表没有人过来找他。他拒绝了数个之后,屁颠屁颠端着酒跑到了长宴的正中央:“墓姑娘,今天总算有机会赏脸和我喝一杯了吧?”

  弗羽乙乙一手端酒,一手撑膝,半个身子倾上前去,眉骨秀挺,鼻翼高拔,眸里似含了一波春水,随着他笑容起伏而波光潋滟好一个勾魂的公子。墓幺幺回眸静静地看他,眉眼俱是笑意:“弗羽公子的情意我自是要承的,只是今日绝对不会有人让我承这个情的。”

  “谁敢?”他鹰眉一蹙,气势倒是很足,说罢,端起酒盏就要碰上墓幺幺的。

  墓幺幺只笑不动。两盏琉璃樽应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可脆响有了,双杯却未碰到。

  弗羽乙乙看了眼手里瞬间化成粉末的酒盏,回头看向不远处某个位置,表情很不好看。墓幺幺表情淡淡,端起自己手里完好无损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末了,朝他倾了杯盏,礼貌一笑,放下了杯子便不再言语,显是已不会和他再多说什么。他有些羞怒,有些讪讪,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站起身来抱一礼甩袖离开,走到了别处位置。其后,他压着愠色看着身后的人给自己重新斟满酒盏,声音有些激荡:“羊叔,你这会儿不应该正和我大哥建功立业的吗,为何敢来月族的地盘管我闲事?”

  他身后站着一个有些病恹恹的中年男人,瘦巴巴的,眼神也无精打采的,说话也像是喘不上气一样:“二爵爷,你大哥是不会喜欢你得罪天狐族的。”

  “呵呵。”弗羽乙乙一口闷酒入腹,酒气冲入胸腹,激起一阵水雾憋在了眼前,只能干干看着对面不远处,染霜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墓幺幺身边。而且让他最看不过眼的是,墓幺幺竟然在给染霜斟酒!这个奇葩,他凭什么?他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就上来了,憋了半天,站起来被一股化力给压了下去,只能无奈看着,半天道:“羊叔,你能帮我查一下染霜这个人吗?”

  整个青藤十子的长长筵桌上,空空坐着两人,染霜坐得标准而直挺,似一尊冰山岿然不动。可他身边的墓幺幺好似浑然不觉,端起玉壶给他斟满了酒,细心而礼貌地递出。他冷漠不言,她笑若春风,一个冷若严冬,一个暖若春深,整个宴会的焦点,又不知不觉落在了这两个明明不协调却在此时看起来分外搭调的人身上。于是所有人又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这个他们忽略掉却实力可怕的男子是谁?没有家族背景吗?他不担心得罪天狐族吗?

  众人的反应一一落在了墓幺幺眼里。现在才发现吗?也不算太笨。她想。总算有些家族能像临仙门一样发现本届青藤试最不该有的异数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却实力强横的天才灵子,家族神秘到连怀婵阁和疏红苑都查不出来。这个人比她墓幺幺要异常得多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狗精精不过兔一窝,猫灵灵不过耗子满地跑。所以还是会有一些不怎么聪明的人,现在又站了出来。这个男人,墓幺幺并不认识,可她认识他手里的十连环——三斩院的独门法器。人不算年轻,却已三化后期。

  “墓幺幺是吧?我叫王峥鸣,乃是三斩院的第三灵子,上届青藤试的青藤子,排名第十。”他说话有些咄咄逼人,一双有些外凸的眼珠因为酒意而红丝遍布,居高临下斜睨着她,配上他高突的颧骨,倒是显得有几分凶煞气。

  “王前辈,你好。”墓幺幺仰颌微笑。“自上届青藤试以来,由于出了些问题,我的修为一直没有什么长进。所以我作为青藤第十想向你堂堂青藤枢灵请教一番。墓幺幺,我要和你裂石悟道。”

  话音未落,自他右手滚落下一块整齐裂成两半的石头,砸在地面上,发出嗡嗡鸣响。裂石悟道?就是单方面提出决斗。根据殇夜帝的规矩,但凡有人先裂石的,对方无法拒绝。因为裂石代表他将不惜以死来决斗。裂石悟道只允许在同级段数之间,另:青藤子除外。随着石头的裂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有人发出了低声的惊呼。王峥鸣?如果是他,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弗羽乙乙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可是身后的羊叔却用神识将他紧紧压制在了原地。他怒目看向羊叔,说道:“那是王峥鸣,三斩院的家伙!是,他是修为没什么变化,那是因为他根本一直在压着自己的化力没有四化而已!何人不知三斩院三化斩魂?他不四化,不是因为他修为不够,而是因为他不敢!这未免太下三烂了吧。”

  “可是他做得符合规矩。裂石悟道,就连上头坐着的那位都没法说一个不字。青藤宴上青藤子进行裂石悟道的,自古有之。别傻了,二爵爷。”羊叔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表情。如羊叔所言,在场的人们都抬头看向了上面那位。而上面那位也如羊叔所言,久久通过女使说道:“虽说在青藤宴上,见血总是太过难看,可以往也有先例。殇夜帝祖定的规矩,余也不能轻易改之,也算是给这青藤宴上添个彩头。但是,莫要太过。”

  王峥鸣胸有成竹地行礼,起身解下腰间十连环,看向从始至终没有再说什么的墓幺幺。

  青藤子的筵桌前,舞姬、婵仙以及宫仆们,早早空出一片位置。数个金甲卫走到空地之上,置上八个符旗布在空地的八个艮角,其中一名金甲卫手掐符诀,一道道橙色光符拔地而起,以王峥鸣为中心将整个空地团团围起。

  王峥鸣轻轻抖了一下手里的十连环,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也没有压过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墓道友,请吧。”墓幺幺一口烈酒抿于唇齿,未语未动,轻叹了口气,便将手里未尽的酒盏作势要放下。然自旁忽伸出一只手来,阻了她的杯盏。

  “我来。”奇葩的声音果然很好听。墓幺幺侧目看他,一如四周人们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可他不觉有任何不妥,径自起身,一个跃步跨过长筵之上,挡在了墓幺幺面前,站在了两个金甲卫之间。

  “不行!”有人立刻不愿意了,“王峥鸣点名的是墓幺幺,不是你,你不符合规矩!”

  墓幺幺从染霜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玩味地看着不远处站在临仙门里的苗妍,啧啧,小脸煞白,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又是攒了多少勇气。

  “那又如何?”似长戟狠狠戳入万年冻土,落地之时,闻者皆惊,他不过说了四个字,便不再看任何人,右手已反手去抽身后的剑柄。苗妍忽然面色一白,身子摇晃不稳,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你……大胆!青藤宴上竟敢用神识攻击他人!”临仙门有长老慨然站起,气氛陡降。

  可染霜完全置若罔闻,剑柄已抽出一半,便停住了。因为墓幺幺已经站了起来,按住了他的手。未几,她来到他身侧,仰头细细端详,笑意更深。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竟踮起脚尖,双手环住染霜的颈,深深埋入他颈窝,其状亲昵得令一些害羞女儿家都忍不住遮眼不敢去看。

  “啪”,弗羽乙乙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不知哪来的暴怒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直到身后的羊叔按住他的肩膀,他才缓缓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狂饮了两口酒,不再去看。怪不得染霜会认输,原来两个人……

  “原来青藤试还出了你们这一对妙人呢!只是,眼下怕是要打扰二位的风月好事了。”王峥鸣有些不耐烦地抖着手里的十连环,音色一冷,道,“墓道友,怎么,你们这是要一起上吗?难不成你是准备用什么合欢术、雌雄剑来跟我悟道?当然,如果染道友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的。”话到最后,虽是碍着青藤宴和长公主的脸面,没有说得太直白,可也让在场的众人无疑领会了其中的淫邪味道,笑声也自是随着他的笑声,多了几分讽意。墓幺幺松开染霜,似最普通不过的二八少女,娉婷碎步,走到了王峥鸣面前。随着她距王峥鸣不远的距离站定,符旗陡然光华大现,彻底将他们两个人四周团团包围。

  “旁人都说你是凡人,我是不信的。”王峥鸣见到墓幺幺迎战了,反而不着急了一般。

  “哦?”墓幺幺随手撩起碎发别在耳后。

  “当年我进青藤试的时候,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勉强保住了青藤第十的位置,这怕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了。而你一个普通凡人,竟然夺了青藤三甲。想我王峥鸣,从一个分家的土包子愣是有了今天的成就,受尽屈辱。可你,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王道友。”一直很沉默的墓幺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信步走到其中一个符旗旁边,偏过头看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我第二,你第十,你就觉得我侮辱了你?!”

  墓幺幺停在的那个符旗旁,不是别的地方,竟是天狐族的位置。虽说他们面前遮了一层幻术,看不清内里究竟坐了何人,但是果然她一停下,狐素如就忙不迭地从幻术里站了起来。隔着符旗,她的目光也恨不能像刀子一样生剜了墓幺幺。可墓幺幺却对她报以一个她再为熟悉不过的微笑,这个微笑,显然瞬间让狐素如想起了一些惨痛的回忆。她下意识地就朝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讪然:“你想干吗!”

  “狐道友,我的法器碰巧忘记带了。想找你借件法器,如何?”狐素如呆了呆,回过神来气得眼都红了:“你做梦!”

  “很平常的法器,天狐族这么有钱,不会连根筷子都不肯借给我吧?”狐素如银牙都要咬碎了,转过身就要坐下不予理睬。结果自她身旁却探出一只覆着名贵皮纹手套的手,径直穿过了符旗,递给她一双竹筷。“借你一双。”那人声音缥缈如仙声,分不出男女。狐素如显然没有料到,刚想说话,却被人给阻了,无奈只能再次坐下,沉入幻术之中隐去了身形。

  “谢前辈。”墓幺幺拿起两根竹筷,手里上下把玩着走到了王峥鸣对面。“王道友。”她看向王峥鸣,唇边敛起一个歉然的弧度道,“开始之前,我想先道个歉。”

  王峥鸣愣了一下,随即倨傲甩臂。“哼!”手里的竹筷随着她手上灵巧的动作翻起了花,她盯了会儿,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分外开心愉悦:“因为,侮辱你,使我快乐。哦,还有,我又想了想。”

  她顿了一下,碧眸璀璨,眼角桃妆似活了一般芳华大现。“虐杀你,我好像更快乐。”轻快几字,不足旁人听见,对面站着的王峥鸣却一字不漏听得分明。从一开始有些愣怔到后来勃然大怒,时间比墓幺幺算计的还长了几个呼吸。旁人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到底言语了什么,只是清晰见得王峥鸣脖颈额前青筋突起,十连环已瞬间崩开成十个独立的椭圆形环刃,围绕着他的四周悬停转动成一片白华交替的光圈。

  “口气不小,本是尊着长公主的意愿不想太难看!如今,我看也没那个必要了!”他话音刚落,十连环中高于他头颅半丈的四个光环率先飞了出去,以一种极为罕见也极为诡异的路线,错综交叠着攻向了墓幺幺。而此时的墓幺幺,仍在玩着手里的竹筷,一动不动。

  “不过一介凡子莽夫,先前在青藤试靠一时运气便狂妄滔天,如今全凭真功夫了便吓傻了,只想着死得痛快了吧?”说话的这人捏着一撇长须,细长眼睛里蔑视地透过符旗看着里面的争斗。而他身侧的一些天狐族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叮……叮……叮……叮。四声清脆的响声,起调是青涩微显阻滞,后续滑平,好似筝音一串叠响,收尾利落。有人端起的酒杯放在唇边停住,亦有刚才还大声笑骂的酒客瞬间神志清醒,而完全不在乎这场比赛的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身边有人同样问了一个问题,他们好似才幡然醒悟,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因为醉酒而有的幻觉,而是真实的画面。

  “十连环这是……自己掉地上了?”楚相也是一愣,虽然他一直盯着场内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稍微带着惊愕的语气像是自问也像是自答:“她……把十连环给破了?只是起手第一势就给破了?用的是根筷子?这可是王峥鸣,上届的青藤十子啊,三斩院未来的长老……”

  他的夫人也惊道:“夫君你看清楚了?是她给破了,不是这个愣头青自己弄掉了?”

  “我倒宁愿相信是王峥鸣自己给弄掉的……这样,还容易接受一点。”楚相苦笑。一直病恹恹的羊叔于此刻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眸光因震惊而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只不过那光华只闪了瞬息便再次黯淡下去,随即就深深地看向了临仙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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