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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梵仐

扇尊:孤阙歌 尘蔻 5724 2021-04-02 19:07

  狐素如上前一步挡在萱儿面前,明眸顿寒,紧蹙着眉,高扬起骄傲的头颅,宛如一只被挑衅的孔雀开起华丽的尾羽:“这是我表妹,难道你不欢迎?”

  “怎么会呢?”墓幺幺依然笑容可掬,视线从萱儿身上落在了狐素如这边。今天狐素如依然打扮得华丽奢靡,珠光宝气,闪得人眼睛都有些花了。

  “九公主,我想,这霸相府的云丝会在您的眼里那是相当无趣而俗气的。”狐素如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墓幺幺倒是完全不在意,目光扫过四周因为她们说话而停下来观察的贵子们,朗声说道:“今日,我霸相府为了让诸位贵子尽兴,特别准备了点新花样儿。”

  她顿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狐素如说:“今天,我们来玩抓鬼。”一众贵子们面面相觑,狐素如嗤笑出声,不屑道:“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呢,不好意思,我们小时候早玩腻了。”说罢,拉着萱儿的手,扭头就要走。

  面对狐素如的挖苦,墓幺幺继续说道:“既然九公主没兴趣拿这次的彩头,那便罢了。难得我爹还为我准备了些有趣的玩意儿。”话音落下,从她手里亮闪闪地浮现出数枚宝物来:一对金钗,一支笔,以及一本书。“天啊,这是七品法器?那本书,我都看不出来是几品……”贵子们窃窃私语。

  “这本书呢,是一个叫宵入梦的家伙写的。当然,我知道你们都没听过他——可是你们应该听过《颜珲春》这本书吧。没错,这就是那本传说里教女人驻颜化妆的书。”她又顿了一下,环顾四周,露齿一笑:“完整版的真品,总共一百七十八页。”

  人群里爆出惊呼声。如果说刚才看见那些法器,还有些贵子无所谓,但是看到这个东西,包括狐素如在内,都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颜珲春》,包含整整一百种不同妆容的详细教学,还有九十八种美肤香体的丹方。据说真品里,还有一味可以永驻青春的不老丹方。这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无法拒绝的东西。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狐素如停下脚步,目光依然不屑而鄙视。墓幺幺将那三样东西扔在了空中,啪啪两个响指,从天而降三个透明的圆形罩子,将那三样物品保护在其中,然后她微笑说:“九公主说的没错,没有人知道我是不是骗人的。所以,九公主如果想退出,尽管请早,毕竟我相信眼下不止一个人希望您还是别参加的好。”

  “你!”狐素如被她那挑衅的笑容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明显抱着这种心态的几个贵子,冷冷地说,“陪你玩玩也行,别到时候哭鼻子哭得太难看!”墓幺幺耸耸肩膀,笑退两步:“既然目前没有人要离开了,那么,我来宣布一下规则吧。我呢,就是这个鬼。诸位贵子可凭本事来抓我,我不会躲避。现在这个花园里已经由我霸相府的人下了六重幻阵,前三个抓到我的都有奖哦。第一个抓到我的,就送这本书。”

  “六重幻阵?切,你也太小看人了。”狐素如冷笑。四周幻阵慢慢起效,光影迷离间,墓幺幺的笑声变得模糊而妖冶:“哦对了,怕诸位贵子玩得不够尽兴,我还特意从我爹那里偷了些好玩意儿帮你们助兴。”她话音没落,数声女子尖叫声就此起彼伏地响起。狐素如有些茫然,身后的萱儿忽然一把将狐素如扑倒在地,自他们头上飞过去一只巨大的似蝙蝠却生着牛头的怪物。

  “这是胡牛,天啊!”狐素如脸色惨白地望着那凶兽在空中转了个弯,朝她们再次扑来。“墓幺幺你个疯子,你竟然!”心神大骇的狐素如拔剑就想迎着那胡牛过去。可萱儿却抓住了她朝前跑去,边跑边说:“这不是胡牛!这是上古凶兽梵仐!被它的翅膀碰到我们就完蛋了!就是琅哥哥在这里也不会硬拼的!”狐素如肝胆俱震,要不是萱儿使劲拽着她,怕要傻在当场了。她几乎不知道该相信哪个了,原来霸相府上有一个专门收集上古凶兽的园子是真事,而不是坊间传言……

  “墓幺幺你个可恶的该死的下贱的疯女人!你竟妄图谋害我们这些高贵的血脉!我发誓!等我出去,我一定会让我父王率天狐族踏平你霸相府!”狐素如愤惧交加,厉声大叫。幻阵中心的墓幺幺倚在桌上,慵懒地看着天上的七月——此时正好,七轮明月妖娆平卧,宛如等待着良人归来的闺中新娘,羞藏在云间。

  “贵子,大管家和二管家已经知道此事了,就算王师傅也拦不住他们两位多久的……”轻瑶有些担忧,说道,“要是相爷提前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您要不要考虑停下来?”

  “不考虑。”她打了个哈欠,“天色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啊!”轻瑶傻在了当场,“可是这些贵子怎么办?万一一会儿真有人出来抓您怎么办?”墓幺幺瞥她一眼:“谁出来给谁就是了,第一第二第三发下去,还用我教你数数?”轻瑶被她那眼神盯得一个激灵,垂头不敢再多言。

  次日一大早,墓幺幺的被子就被人毫不留情地给劈成了两半。她微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早晨大好的阳光,才抬眼望了门外站着的人,说道:“爹,你这不分昼夜地日理万机,还有空一大早就来探望我,当女儿的真是无比感动。”

  把她被子劈成两半的是一个长衫先生,文质彬彬地戴着一副水晶眼镜,四五十岁,比汪若戟看起来还要大上几岁。他收回手里的那支笔,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幺幺,不是伯伯说你,你这次有点太过了。”

  “明伯伯早。”墓幺幺伸了个懒腰,也不避讳自己现在只穿了薄薄一层纱衣。

  屋外的汪若戟好像是叹了口气,半天才走了进来说道:“昨夜里,要不是你明伯伯赶过去得早,这些贵子们少说也得死上四五个。”

  “哦。”她脚搭在床沿上,有些可惜之色,“看来那是没死人了。”明伯伯帮汪若戟把椅子拉开,垂手便不再说话。汪若戟今天也没带茶壶来,没有墓幺幺所料想的会暴怒生气,甚至还没上次她在悬松楼胡作非为来得气恼,倒是平静笑着,仿佛在说一件趣事那般:“今儿隆天一大早来接人的家族总共也就三十来个,光给我下战帖的就十七家。还有三家当场翻脸,说到这里,咱家大门你负责给买个新的。不要求你换个多好的,田家号上的娲圭门我上次看的那个样式就挺好。”

  “你怎么不去抢?”墓幺幺瞬间炸毛了,“只有木门石头门,爱换不换!”

  “成啊,不换可以。”汪若戟看着她温和一笑,“我把蔺雀歌和染霜关在一起了。”

  “你猜蔺大门主是会来逼染霜娶她闺女呢,还是干脆杀了他?我觉得吧,要是我闺女受伤昏迷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关在一起,嗯,你说剐多少刀合适呢?润明?”汪若戟转过脸来,望着身后的人。

  润明道:“九百九十九刀。”墓幺幺气急反笑:“要不是你是我爹,我现在真的很想问候一下你全家。”汪若戟挑眉不语。“幺幺,女儿家不能骂人。”明伯伯忽然开口,“抄经三百遍,今天。”

  “明伯伯!我亲爱的二管家大人!能不能不要和我爹这么亲?你好歹也算我师父吧?你就这么伙同我爹坑他闺女合适?”墓幺幺一声哀号,恨不能把脑袋都砸到枕头里去。“虽然你选的方法太直接了一些,不过倒是把那杀手给逼出来了。”汪若戟忽然说了,“天狐族的反击,比我想象得还要幼稚无趣。”

  “果然就是那个叫萱儿的小女孩。”墓幺幺把脸从枕头上拿出来,翠绿眸子里阴影深深,“梵仐最喜食火,那天然的毒人是它的最爱。哈哈,对了,狐素如最后什么样?是不是哭着喊着要找娘?”汪若戟颇有些无奈,说:“好在狐玉琅本人没来,不然咱霸相府岂止得废几个门几个院子那么简单。不过话说回来那毒人倒是聪慧,自舍一臂,不然就狐素如那丫头的心性,哎……”

  “好了。事就是这么个事,赶紧把门给我装上。”汪若戟起身离开,忽然又转过身来,“过几日,你要去蟾桂宫认罪。”汪若戟毫不留情地鄙视她一眼。润明也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走前还不忘说:“三百遍经,抄不完这个结界是不会关的。”

  “还有,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师姐打好关系,毕竟丹霄宫最近就会开阁了。”汪若戟走出老远来,忽然好似闲聊一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一声低低的嘤咛,床上躺着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迷茫之色顷刻被警觉代替,惊坐起身,结果身体上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剧烈地喘息起来。这时,有人递给她一碗药,她视线缓缓从那手上挪到了他脸上,有些怔然道:“染霜……”她接过药喝了两口,视线有些清明过来,“是你救了我?”

  染霜并不答话,远远地又避出很远,站在窗户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蔺雀歌有些失笑地继续喝药,喝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摸了摸脸,震惊和慌乱让她一下没端好碗,啪一下跌在地上。她更加惊慌失措,慌乱之间连头都不敢抬去望他:“对,对不起。可是,我的面纱呢?是你把我的面纱摘了吗?”

  染霜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也不回头,半晌,才极为冷淡地说道:“不。”绯色瞬间烧透了她的脸,蔺雀歌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半天说道:“那你……看到我了?”这时他才回过头来,似乎十分不解:“什么?”她却始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很久之后,蔺雀歌总算从染霜几乎十句也问不出一句的话里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总之就是现在她受伤了,墓幺幺请了奥医给她看过了,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可以走了。那么,她又疑惑地问道:“你为何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般问题,心里莫名其妙还泛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浅浅期待。“有结界,出不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蔺雀歌迷迷糊糊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可醒过来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她捂住嘴一声惊叫:“啊!”果不其然,远远靠在墙上假寐一夜的染霜很是冷淡生硬地说:“怎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怎么说?和一个陌生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还是在别人家里?这要是传出去,她该怎么办是好?她急得有些想哭,可又怕被染霜看到,于是心血不稳之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

  染霜有些不耐烦,还是从桌子上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蔺雀歌接过水,抬头想说谢谢,可忽然又想到自己还没戴面纱,还在被褥里裹着,心更加乱了,朝后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又砰一声磕到了床柱上。那便也罢了,关键问题是她吃痛之下慌去埋头躲,又抓住了染霜的手——有些凉凉的体温,属于男人的温度。

  她吓得一个激灵,朝前一拽。墓幺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面前的画面,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微笑,浓烈好似八月桂花的晚香。她停在了门口,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声音刚落,倒在床上的染霜宛如被滚烫的热水兜头浇下,猛然直起身子闪身站起,动作迅速,一气呵成颇有行云流水之感。而被他猛然趔开的动作闪掉的蔺雀歌,慌乱之下扑倒在了床边,如云青丝散落一地。

  “主人。”染霜低低地唤。不同于对蔺雀歌的冷淡高傲,他此时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蔺雀歌惊愕地扶床起身,看看染霜,又看看墓幺幺,一张祸国殃民的倾世容颜上,可全是愕然和无法置信。墓幺幺望着她那般漂亮的脸,一时有些晃神,久久才淡淡微笑道:“蔺贵子,身体可还好?我家染霜脾气不好,没惹你生气吧?”

  房内的气氛着实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不愧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凤女,哪怕心里有千重风浪,在墓幺幺坐下之后,她就已从容自如。“墓贵子,劳你费心,不但托染霜所救,还请了奥医,雀歌真是于心愧之。”墓幺幺视线落在蔺雀歌脸上,缓缓说道:“这都是小事,蔺贵子无碍才是重中之重。”她手指在桌上敲着,有些愤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对蔺贵子下手,不知蔺贵子可知是谁?我也好告诉我父亲,让他根据线索早日捉拿贼人。”

  蔺雀歌那琉璃珠一样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端倪,只是摇头道:“私一向与外界来往很少,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如果说真是冲着我来的——”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一抹淡淡笑意将她清雅眉目映衬得仿佛风中摇曳的水仙,“那就是我父亲的仇人吧。毕竟比起墓贵子来,我还是太幼稚太不稳重了些,还难以在外世立足。”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得那般圆融温和,墓幺幺反而有些高看蔺雀歌一眼了,爽声笑言:“倒是让你说对了。”言语架势里,连一点点想要伪装谦和的模样都懒得做。蔺雀歌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半天才转过话题:“叨扰墓贵子够久了,我该回去了。”

  墓幺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唤道:“蕙枝。”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端庄侍女,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堆东西,有衣服,也有杂物。

  “这是蕙枝,是我家司侍嬷嬷,她叫芽乔,她叫芽卓,是贴身婢女。这些衣裳都是现做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至于这些起居用品,也都是最好……”还不等她说完,蔺雀歌声音有些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墓贵子这是何意?”

  “当然是为蔺贵子安排在我霸相府待着的这段时间的衣食起居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蔺雀歌直起身子就想从床上站起,可还没站稳呢,面前就被一道浓重的阴影挡住了。“染霜你!”她愕然抬头看着染霜,有些气愤地转过头来看着墓幺幺,“你们这是要软禁私?墓贵子,私从未为难与你,更是一直想与你成为好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墓幺幺已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转身说:“我知道蔺贵子一直对我都是好心。所以,我真的不是软禁你。我只是想留贵子在我家多住几天,交流下感情。在贼人没抓到之前,万一真如你所言和蔺门主有仇,那你们临仙门也不见得有多安全。我霸相府就不一样了,经过云丝会之后,我爹可是花了大本钱加固了整个霸相府的防御,这里对蔺贵子可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这是蔺门主自己说的。”

  随她话音落下,从她身旁飞出一封信笺,直直落在了蔺雀歌面前。她看着蔺雀歌打开那信笺,又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所以蔺贵子为何这么着急走呢?是我家染霜不好看,还是贵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疏红苑发现?”蔺雀歌收起了那信笺,刚才所有的从容一下消失无踪,咬唇看着墓幺幺离开,久久不语。

  当染霜也跟着离开的时候,蔺雀歌突然神识传音给染霜说:“染霜,你是不是被墓幺幺和霸相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所逼?我可以帮你。”回答她的是死寂,一如他离开时衣袂带起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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