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来喝水。”
佟昭燕接过水袋，马车内的颠簸，使她头晕目眩，咕噜噜喝下几口，递还给玉晴问道：“到哪儿了？”
玉晴听她的语气也是心疼极了，“到璧山了。还有一个时辰便能到驿站休息了。”
“出了皇城了？”
“是，出了皇城了。”玉晴替佟昭燕捶了捶腿，“休息会吧，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
佟昭燕无力地摆摆手。“瞧我这身子，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
“主子快别这么说，您身子本来就不适合长途奔波。”
马车停了。玉晴正要下车去查探。苏德安先一步在外喊道：“昭小主，下来吹吹风，歇一会儿再启程。”
玉晴在车内道：“好，我们马上下来。”随即将佟昭燕轻轻摇一摇，“主子，我们也下去走走吧。”
“嗯。”佟昭燕点点头。跟着玉晴一路下马车。
一入眼，便是山清水秀，层峦叠藏的山峰连绵不穷，形态各异，在碧蓝的天空下又显得壮阔，景色宜人，微风过处甚至有缕缕清香，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皇上！”洛才人着一身湖蓝色罗裙，头发半绾半披，一根紫色点翠的银钗固定住，清新活泼，连走带跳地到了司空逸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一只胳膊。
“您在看什么呀？”洛才人挽着司空逸问，满是女儿家的娇声细语。
司空逸耐心地跟她解释，指着这边山峰，那边流水，把洛才人逗得咯咯笑，洛才人更是轻柔地一章拍在她的胳膊上。“讨厌。”
佟昭燕自始至终，眼神都没从他们两人身上离开过，许是太过殷切。洛才人察觉到什么，转回头来第一时间看到了佟昭燕，拉着司空逸道：“昭姐姐在看我们。”
司空逸跟着一起回转头，两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司空逸更是一把把佟昭燕搂住，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一路颠簸，受委屈了。感觉怎么样？”
佟昭燕不知道他拉拢自个儿到怀中。是因她看到了他和洛才人的亲昵，心虚了，还是真的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是她。
“托皇上的福，没什么大碍，不适是有的，但不至于到不能应付的地步。”
“嗯，有事一定要让奴才来通报。”
佟昭燕微微一笑，“放心吧。皇上。”
洛才人神色有些变化，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一处飞鹰击空，发出一阵鸣叫，像是个小孩子第一次见玩具似的，指着它道：“快看快看。老鹰！皇上看到了吗？是老鹰！”
语气欢快，天真自然，比一般的宫里矫揉造作的女人，手段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司空逸看她尤其是天上星，云中月，视为独一无二，多少年没有遇着这么单纯的姑娘了。
“你倒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看着什么都高兴。”
话上虽然是贬义，实则没有一丝贬低。就如闺中情话，说人傻瓜是一个道理，都是宠爱甜蜜的赞誉。
洛才人果然是吃这一套的高手。撅着嘴道：“哎呀您笑话我，还在昭姐姐面前……”
司空逸爽朗一笑，“燕儿不是外人。”
“不管不管！皇上陪我去那边转转。我还要看老鹰。”说罢朝佟昭燕道：“昭姐姐，我先把皇上借走啦！”
司空逸也同时看向佟昭燕，佟昭燕笑道：“我身子不便，就不陪你们玩了。”
“您看昭姐姐都这么说了，跟着我走吧，我们去那边探险。”洛才人拉着司空逸跑远了。
佟昭燕盯着他们跑出去好远，跟玉晴道：“回马车上。”
“主子不多透会儿气？”玉晴纠结道。
佟昭燕头也不回道：“眼不见为净。”
走到马车旁，苏德安正巧走后边出来，“昭小主。”
“苏公公。”
“停留这一趟是洛才人提议的，说是昭小主身怀有孕，在马车闷着不好，提出来大家休息会儿。原定计划是要到驿站去休息的。”
“意思是。傍晚前到不了驿站？”佟昭燕关注点没在洛才人身上。
苏德安道：“是，只能看周围能否有借宿的地方，不然只能在野外将就一晚。”
玉晴一听就不同意，“在野外这么能行？野外这么冷的天，晚上没有炭火是冻死人的！”
苏德安为难道：“这……”
玉晴走到苏德安身边去，“苏公公想想办法。快马加鞭都得到驿站，我们家主子身子经受不住啊！”
“咱家现在立刻派人去找皇上。”苏德安下去了。
玉晴道：“那女人太坏了！分明是自个儿想下来玩，非要拿您当借口。”
“别气了，已成定局，只盼望着他们没走多远。”佟昭燕的手覆上小腹，能到驿站最好，她经受得住，肚子的孩子未必能行。
大风刮过，一阵阴寒随之而来，玉晴替佟昭燕裹紧了身上的袍子，“主子咱们先进去。”
回到马车内，门关上，隔挡门外的风霜雨雪，玉晴呼着气，搓着手掌，搓热了把佟昭燕的手捧过来，为她取暖。
佟昭燕纤手细滑，软弱无骨，玉晴捏了捏道：“主子的手跟在府里时一样，软极了。”
“是你握习惯了。”
“不会啊！主子的手本就生得好看。”玉晴拿着是当成是宝贝一样手掌手背，手指指节都看了遍。
“你这妮子，看起来没完了。”佟昭燕抽回手道。
“谁叫主子生得美貌如花。”
“是你嘴上抹蜜！”
玉晴突然停下来，端详着佟昭燕，佟昭燕一时没想明白，“何故这么看我？”
“多久没见主子这样笑过了。”
佟昭燕凝固住了笑容，心下凄凉，她入宫以来，不是被人陷害，便是防人陷害，如何得时间正儿八经地嬉笑？
“一入侯门深似海。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逃避。”佟昭燕垂头，低眉顺眼，越看越是惹人怜爱。
玉晴心道，为何皇上放着一个旷世宝物，不珍惜，反倒是要追求一个假仁假义的女人？
“真是替主子不值。”
“为何？”
玉晴打开了门，瞧了一眼左右，退回来关上门道：“主子在这儿备受煎熬，为着孩子的性命担忧，而——”“休得再讲！”佟昭燕立马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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