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抹去泪水,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担心我?你们说说,这么好的丫头,泫儿怎么忍心……唉,那逆子,终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将来我百年之后,若老王爷问起我,泫儿可有孝顺?我该如何说?唉……丫头,你怎的又叫老夫人了?你是我封家的媳妇,是王府的王妃,我这一辈子就认准了你,可泫儿不争气,不争气啊……唉!”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连连叹息,“丫头,我今夜赶来,是要放你走,你出了王府,就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是我当初的自私害苦了你,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泫儿与你,终究不是天作之合,再这样斗下去,你会没命的。”
幽儿心儿忙扶住老夫人,不停地拍她的胸口后背。
柳清妍摇摇头,谢绝老夫人的好意:“老……”在接收到老夫人难过的神情后,她改了口,“娘,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柳清妍轻声说:“如果我走了,王爷知道是您放走了我,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您和王爷的关系越来越僵,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何况我答应过娘,要留在王府报恩的,如果这是我报恩的方式,那么恩过相抵消,等到王爷气消的那一天,终肯将我放出去,我再离开,这一辈子都不回来,娘,虽然这过抵不上娘对我们的恩情,可我唯一能报答娘的,就是不再激化娘与王爷之间的矛盾,娘,王爷是您的儿子,您总盼着他能尽孝,何必为了我和王爷闹得不愉快?”
“可是丫头,你……”老夫人有些急了,这丫头怎么说不通呢?
柳清妍松了口气,笑着说:“娘,我没事的,真的,我能挺得住,如果有一天,我挺不住了,我再离开,好不好?”
老夫人却摇着头:“不好不好!”此时的她像个耍赖的孩童,上前一步,揪着柳清妍的衣服,说,“丫头,我怎能再看你受苦?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该为你那在家中的娘亲想想啊,若是她知道你在这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的心该多痛?那逆子非要气死我不可,我如何也不能如了他的愿!早在芸萱那姑娘住进王府之际,我与泫儿的关系就不再那么亲了,只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怀胎十月所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错下去,害死一个无辜的姑娘!丫头,我更无法看到自己亲手将你推入火坑,却不能拉你一把!我于心何忍?”
“娘……”柳清妍泪流满面,她一个乡野丫头,何德何能让老夫人这样惦记?芸萱,如果你在天有灵,求求你向老天爷求求情,纵使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只要让王府消停下来,让王府恢复昔日的喜气。
老夫人回头朝狱卒怒吼:“还不把王妃的链子打开!”
那狱卒吓得浑身发抖,几步走得歪歪斜斜,余光盯着那龙杖,手却颤抖着替柳清妍下链子。
柳清妍的手得了解放,立刻一股酸酸麻麻又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了,可是看着老夫人担忧的双眼,她硬是咬牙忍住了。
就在那狱卒蹲下去给她下脚链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然后是几个哭天喊地求饶的声音,再接下来,一阵阴风刮过,一袭黑袍的封御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脸如恶煞,全身似乎缠着看不见的黑气。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柳清妍,赤红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烧成灰,脸上除了黑,还有不正常的红,一张口,一股酒气喷来。看来是喝了不少酒。
“王爷,不是……”柳清妍张嘴欲解释,可迎接她的是重重的一巴掌,扇得她东倒西歪,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链子深深地嵌进了脚踝,痛得她惨呼出声。
“丫头!”老夫人看得心惊肉跳。
封御泫上前一步,抓住柳清妍的衣领,将她提离地面,恶狠狠地警告:“柳清妍,你再敢耍什么花招,休怪本王不客气,本王从来没尝试过亲手让人尝尽千人罚的滋味,倒不介意在你身上一试。”今夜心烦意乱,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觉得难过,本以为醉了解千愁,不料却是越喝越心烦,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突然很想看到某个人,他以为是芸萱,张口欲喊,不料出口的却是柳清妍,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还没等理清头绪,进来了琴衣,芸萱的丫鬟,自从芸萱死后,顾念她曾是芸萱最亲的人,封御泫也就没把她赶走。冷冷地问她什么事,她却告诉他,老夫人带着龙杖去了地牢。他心中一跳,来不及思考就冲了出去,等看到狱卒为柳清妍下链子的时候,他只觉得怒火中烧,只想着狠狠地教训她,看谁敢带走她。
柳清妍拼命扬起脸蛋,倨傲地看着封御泫,输了家世,输了气势,但不能输了骨气,她为女子,背一样坚挺!她轻笑:“王爷,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不起眼的野丫头,在王爷面前搬不上什么台面,今天才知道,原来王爷如此看重我,就连刑罚都得搬出千人罚,呵呵呵……真是荣幸。”她的笑凄苦,说不出的心酸。
封御泫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他越是挣扎就越是难受,就像越是喝酒就越是难过,他瞬间变了脸色,夺过旁边狱卒的鞭子,破口道:“好!你嘴硬!本王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他猛地一鞭子抽过去……
那鞭子上了辣椒水,尾部扫到柳清妍的脖子,顿时她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老夫人气急攻心,想用龙杖阻止封御泫,可双手却如有铅块挂着,怎么也提不起来,口也被堵住了,想喊喊不出声,想叫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封御泫疯了似的拼命抽打柳清妍。
柳清妍又是痛又是苦,哭得死去活来。
封御泫一听到她的哭声,心更痛了,手下的动作却更狠了。他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痛的是柳清妍,他的心却好像有千万根针同时扎下一样?为什么看着她哭着四处躲闪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就好想好想停下来好想好想把她拥入怀中?为什么他的脸上痒痒的好想哭?芸萱,你在哪里?芸萱,你教我我该怎么做?一直都是你在我耳边温言解开我所有的疑惑,从前我总是拿一堆自己明明已经理解的问题来问你,可如今我真的迷惑了,你在哪里?你出来教我!你出来教我啊!封御泫一边打,一边任泪水流下来,一边在心中嘶声呐喊。
王府的下人们听到了那凄厉的哭声,那惨烈的动静,如同一场战火的点燃,都心惊不已,想起来看看情况,可心里却充满着无限的恐惧。琴衣靠在门口,冷冷地笑了。狱卒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乱糟糟的一切,只顾着磕头求饶。老夫人偏头看到琴衣,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她无力阻止,她拼命喊着让人去拉住封御泫,可没有人敢惹那盛怒中的狮子。最后,她实在受不住,双目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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