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死于砒霜中毒！封御泫不是傻子，这么一联想，立刻就猜到了，回头瞪着琴衣，周身的冷意压迫得众人情不自禁地后退，只有那阿福还在冥思苦想。

　　琴衣见大势已去，疯狂地笑了，她冷冷地歹毒地盯着封御泫，说：“那药，我是买来送给柳清妍的，只是没想到小姐做了替死鬼，所以，害死小姐的不是我，是柳清妍！哈哈哈……都是柳清妍的错，如果她没有出现，小姐现在就是王妃，而我就是王妃的丫鬟，这府里谁敢给我们脸色看？哈哈哈……现在，小姐死了，柳清妍也离开了，这一切都该是我的，都该是我的！都该是我的！”她尖声叫着。

　　封御泫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有上前踩爆她的头。也就是那仿佛沁入心魂的痛楚和冷意，忽然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下来，杀了琴衣只会弄脏他的手，那剩余的砒霜应该还在她房内，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他便将她送去府衙，以他王爷的面子，他要这个贱人在牢中度过最悲惨的一生，他要让她饱尝她所无法承受的痛苦，他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将琴衣送去府衙，告诉那府衙青天，代本王好生伺候她！”封御泫咬牙切齿地说。

　　有人将琴衣拖了起来，琴衣哈哈大笑，笑得凄惨，笑得迷离，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时而笑时而哭，竟是惊惧痛到极点而疯了。

　　“封家娘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又出来卖豆腐羹了？你家相公呢？”

　　当柳清妍挺着肚子出现在豆腐羹摊位前时，路过的邻居张大婶忍不住走近了询问。柳清妍吐吐舌头，笑笑，一拍肚子，说：“啊哈哈，张大婶，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已经死了，那是我小叔子，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张大婶您这样说，我小叔子可过不去这个脸啊，他得找个好姑娘家，可不能让这闲言碎语耽误了。”

　　张大婶敲敲自己的嘴，说：“瞧我这张嘴……呵呵，封家娘子啊，你看你长得也挺秀外慧中的，一个人拉扯个娃不容易，回头我帮你看看，哪个娃不嫌弃这个……哎，买一送一，我就给你呀说说媒去，成了你这后半辈子也没那么苦，将来这娃娃生下来不至于受欺负。”

　　柳清妍盯着张大婶的嘴巴一开一合，心情不由地低了下去。是啊，封荇夜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到时候就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个人了，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忍心打掉，何况就算打掉了，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哪里还敢奢求幸福？本也想着和孩子相依为命过下去，等那些事情都淡了，便回去接了娘过来，三个人开开心心地过了这辈子，可……她低下头看看肚子，她已经尝过没有父亲的滋味，也要让她的孩子也尝一遍吗？莫非她柳家是遭了什么诅咒不成！生出的娃都是没父亲的。

　　“清妍我会照顾的，张大婶，您还是顾好您家张大爷吧，得儿空我就看到他往花楼跑。”蓦地，封荇夜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大婶面色沉下，尴尬地看了封荇夜一眼，说：“封家小娘子，我这就走了，我说的，你考虑考虑，啊？”然后飞也似地逃走。

　　柳清妍嗔怪地白了封荇夜一眼，打理着手上的豆腐羹，说：“你呀，别老是跟张大婶过不去，张大爷这几天乖多了，上次就因为你一句话，害他们两个飞菜刀比拳脚，一城的人都惊动了。”

　　封荇夜黑着脸，说：“你就不嫌她聒噪吗？隔三差五跑来跟你说……说那些事，我是看她闲了，找点事情给她。”

　　柳清妍抿唇一笑，说：“我说荇夜，一离开王府，你就活泼多了，跟王府里那个整天卖乖忧郁装酷引得丫鬟们路过就尖叫的王爷差远了。”

　　封荇夜却正了脸色，说：“王府里的日子，不都是该那么过的吗？压抑，沉重，因为一个不当心，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

　　柳清妍立刻反驳：“谁说的？我要是那王府的主人，我一定要让跟着我的人快快乐乐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说着说着，她却低下了头，苦笑，“都是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提起王府了？不是说好了吗？以后都不提了，也不想了，那里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

　　可分明是她自己提起的！封荇夜想说，忍了忍，没说。这些日子，他亲眼看着柳清妍一天比一天笑得开心，笑得甜蜜，笑得左邻右舍见了她就合不拢嘴，忍不住跟她亲近，可每到夜晚，他又总是从窗外望见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着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话，而她的梦里，永远只有那一个名字，就算是骂得很厉害，她也只提那一个名字，好像她每一晚的梦境，都被那个人占满了。这就是他至今都不敢向她表露心意的原因。

　　封荇夜很想给柳清妍一个家，当她身上的伤痕慢慢地愈合，手臂上的疤痕慢慢地减淡，心上的创伤一点一点消失，他很想给她一个家，给她一辈子幸福，张大婶每次提到给柳清妍说媒，他就难受，所以他才会尖酸刻薄地提起张大爷逛花楼的事情让张大婶每次都急急离去，其实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张家吵闹不休，他只是怕……柳清妍，她的心里还要多久才会忘记那个人？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给这个女人幸福？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笑的，你可别当真啊。”柳清妍的手在封荇夜面前晃了两下。

　　封荇夜浅笑，道：“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想事情想入了神。”

　　“什么事情？”柳清妍将一碗豆腐羹递给他，然后跟他在桌子前坐下，托着腮问。

　　封荇夜犹豫了下，试探着问：“清妍，你……你会不会……会不会再嫁人？我不是刻意问的，就是张大婶总是跑来要给你说媒，她嘴上功夫可了得，你……会不会惦记着？”

　　柳清妍放下两手，说：“哎，原来是这事啊，没有啊，我干嘛要想这些无聊的事情？早知道你会想这么无趣的事情，我才不问你。一个人过着也挺好的，只要你将来娶妻生子，搬出那院子了，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娘俩，就成了，谁让我在外面就你一个亲人呢。”柳清妍一双手抚上肚子。

　　“我说了我会照顾你。”封荇夜不悦地皱眉。最近柳清妍经常提起他娶妻生子的事情，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清妍抬眸看他，眼里清清淡淡，平平静静：“照顾我？一辈子吗？你怎么可能照顾我一辈子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你娶了妻子，总不能再跟我这个嫂嫂住在一起吧？现在已经有人在碎言碎语了，我一个嫁过人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我也不靠他们活，可你不一样，你还要娶妻，你还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你带我离开王府，不知道那里的人会传成什么样，我已经让你背了一个大黑锅了，可不能再让你背上更大的黑锅，况且这个黑锅，你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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