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你真的确信自己要这么做？”白子寰目光触及小曦坚毅的双眸，再次确认小曦的心意后，白子寰双手按住小曦的手，嘱托道：“你吃了彼岸丹昏睡之后，我会名属下乘凉宫睿不备将你先行救出西夜国。出于你的安全着想，我会命属下带你离开西夜国之后，暂时回子合，前往中原，给你安排一个稳妥的安身之处。只是服用了彼岸丹，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这段时间怕是会很难捱，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怕了，索性再等等，哥哥总会救你出去的。”

　　白子寰最后这句提议，小曦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子寰哥哥，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昏睡也好，失忆也好，我总要试一试，不管怎样，总好过待着这个金丝鸟笼里要好的多。哥，我已经决定了，请你无论如何带我离开这里。”

　　“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西夜，哥哥一定会帮你的。等这里的一切风平浪静，子合强盛起来，哥哥一定会接你回来。”白子寰眼眶濡湿些，自己一定要快点强大起来，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小曦。

　　“哥，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太任性了，让你很为难……”小曦嘴一扁也想哭。

　　“傻丫头，哥哥，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管什么事都比不上你幸福重要，哥哥以前没有照顾好你，如今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了。”白子寰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手臂揽过小曦的肩头，俯在小曦耳边轻声说道：“曦儿，明天晚上是大婚前夜，按照规矩新人前一夜要避嫌，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嗯。”小曦点了点头，离开西夜的机会就要来了，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反而沉重起来。

　　该说协商的事都说完了之后，兄妹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不多时，侍从进来通传凉宫睿来了，话音未落，凉宫睿已经大步进了屋子，身后紧跟着白芷柔。

　　凉宫睿目光扫过小曦，落在白子寰脸上，似有观察，笑着说道：“子寰，刚刚晨曦跟我说，你千里迢迢来到我西夜国，我却只顾着政事疏于接待慢待了你这位贵客，明日想要邀你在西夜城中转转，正好看看我西夜国的风土人情，你看可好？”

　　“还是公主有心，正好说中了子寰的心中所想，子寰自然却之不恭。”白子寰温温谦谦神情与平时一般无二，说完还冲白芷柔微微一笑。

　　白芷柔被这一笑引得心中一阵波动，心跳的比平时快了许多，脸颊飞来了一坨红晕。

　　凉宫睿走到小曦身旁，伸指拭去了小曦眼尾残留的泪痕，柔声问道：“曦儿，跟哥哥都说了些什么？”

　　未料到凉宫睿如此眼尖，小曦忙撇过头，拿袖子擦了擦眼睛，定了定神说道：“哥哥，给我讲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这些事我都一件都记不起来，甚至连父母的音容笑貌都没有一点印象，说起这些心里不觉有些难过。”

　　小曦这话正戳中凉宫睿的伤处，心里乱纷纷的，更觉得对不起小曦，语气更柔软的些说道：“不要再难过了，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等我们成亲以后，忙完手中的事情，我陪你回子合国祭奠双亲，也好让他们安息。”

　　小曦主动挽上凉宫睿的胳膊，撒娇道：“嗯，刚才哭了一会有些累了，让公主陪陪我哥，你陪我回去休息吧。”

　　这些日子小曦一直心情郁郁寡欢，适才的举动让凉宫睿颇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含笑拍了拍小曦的手，对白芷柔说道：“也好，晨曦，你陪陪子寰，我和柔儿先回去了。”

　　白芷柔正担心小曦同白子寰叙旧，自己没机会同白子寰接近，这才专门拖了凉宫睿来，如今正遂了心意，心中对消除前一向对小曦的戒备，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来。

　　小曦亦冲白芷柔笑了笑，深深望了白子寰一眼，同凉宫睿离开了。

　　夕阳西下，凉宫睿同小曦并肩往朝阳殿走去，斜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凉宫睿望着绞在地上的影子，说道：“柔儿，刚才你主动撮合晨曦和子寰，我先替晨曦谢谢你。若是子寰不嫌弃我这个妹妹的过往，我倒是真想把晨曦嫁给他，只是不知道子寰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子寰向来对人友善，就目前看来他对于晨曦公主的态度，小曦也不清楚，老实说道：“子寰哥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猜不透，不过子寰哥哥心地善良，若是真的能和晨曦公主结缘，倒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小曦停住脚步，拉了拉凉宫睿的胳膊，问道：“若是他们两人无缘，你会生我哥哥的气吗？”

　　凉宫睿望着小曦，抿了抿唇，说道：“两国联姻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若是他与晨曦无缘，那也是天意，我怎么会生子寰的气，最多只是替晨曦惋惜吧。”

　　凉宫睿的话小曦有些不信，咧了咧嘴，心道：你说的倒好，既然知道是你情我愿，为什么又要强迫我嫁给你。明天自己服用了彼岸丹昏迷不醒，难保凉宫睿不会为难白子寰，还是先做做铺垫比较好。

　　“大哥，即使西夜与子合两国没有联姻，为了两国的臣民着想，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因为联姻之事与我哥发生分歧，西夜和子合能和以前一样齐心协力对付疏勒人？”

　　“柔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你。不过你我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你怎么还叫我大哥，而且心里怎么还是不信我？我希望你也能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把自己交给我。”凉宫睿拉过小曦的手十指交握往前走去，指着两人映在地上的影子说道：“我要与你和这影子一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小曦念着这句话，全身一僵，腿像灌了铅一般，每走出一步都格外沉重。

　　一直到用完晚膳，小曦都提不起精神，食欲不振脸色苍白，让凉宫睿有些担心，伸手抚了抚小曦的额头，柔声问道：“柔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御医过来给你看看可好？”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小曦望了一眼凉宫睿，低下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大哥，你就不能一直做我的大哥，放我离开西夜国吗？”

　　“柔儿，你还是想离开我？嗯？”凉宫睿手指勾起小曦的下颌，强迫小曦抬起头注视着自己，手指抚过小曦脸颊，“明天一过咱们就要成亲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是出不去的，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要做你的夫君，要和你白头到老，生死不离，这一生我只这一件事不能够答应你，你心里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一片心。”

　　“真的回不去了吗？”小曦眼眶有些酸涩，眼前这个人曾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也是自己最不忍伤害的人，为什么要逼自己做出一个残忍的决定呢。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跟着我往前走好吗？”凉宫睿俯下头唇在小曦的唇边轻啄，由浅入深。

　　小曦闭着眼睛任凉宫睿亲着，浑身微微发抖，最后一夜，明天晚上这一切就会结束。

　　以为小曦有点冷，凉宫睿抱起小曦移步走到床榻边，轻轻将小曦放在床上，褪去小曦的外裳，连同自己的横搭在衣架上，放下了两旁的勾起的床幔，脱了鞋钻进来，将小曦揽在怀中。

　　“柔儿，按照祖例，明天新人不能见面，我就不来陪你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

　　听着凉宫睿满是憧憬的话语，小曦鼻子一酸，两行泪珠儿滚下双颊。不敢让凉宫睿看到，连忙偷偷拭去，心中对凉宫睿说道： 哥，对不起，原谅我，我做不到……

　　想到今夜之后自己就和凉宫睿分开，从此之后可能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小曦主动拉起凉宫睿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头枕上凉宫睿的胸膛。

　　熟悉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小曦忍不住眼眶又红了，感觉又有一层莹莹薄雾蒙住了瞳孔。

　　能够慢慢培养的，不是爱情，而是习惯。能够随着时间得到的，不是感情而是感动。爱是一瞬间的礼物，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即使在一起这么久，还是没有一丝心动的感觉，对于凉宫睿，爱情这两个字绝对不会产生，这一点，小曦比谁都要清楚。

　　最疼的疼是原谅，最黑的黑是背叛。明天之后，我就会悄悄离开，哥，你会原谅我吗？也许你会心痛，会怨我，会恨我，但是我希望经年以后，你也同我现在这样，将往事释怀，曾经你做过的事我都原谅你了，心里不再怨你，不再恨你，只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

　　小曦吸了吸鼻子，往凉宫睿怀中蹭了蹭，“哥，今晚再给我当一次大哥好吗？和小时候一样哄我睡觉好吗？”

　　“小笨蛋，都长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撒娇，钻在我怀里，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忍得很辛苦。”凉宫睿调整了一下身子，让小曦在自己怀中躺的更舒服一些，手掌在小曦的后背轻拍着，“就再宠你这一晚，等洞房那夜，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小曦闭上眼睛，轻笑一声，喃喃说道：“呵，大哥，你是一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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