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马马奔腾而来,新长出来的青草在马蹄下践踏成泥,高举着双方旗帜的士兵怒吼着冲向对方,最原始的砍杀,最混乱的死亡。
醉歌皱眉逼开那些飞来的鲜血,她现在越来越讨厌鲜血的味道了。
驾马前行,往敌军深处冲去,细丝飞舞为她开出一条道路,她即使受再重的伤,对付普通的士兵仍然绰绰有余,很快,她便来到萧术谨大军的后方,在此处,弹起绝琴才有作用!
放好绝琴,正要拨动琴弦,却见一把长剑挑来,就要割到琴弦,醉歌冷哼一声,抬起琴身弯身下腰避开那人的剑。
站定一看,那一身玄色不盔甲不是萧术谨是谁?
“我不会再让你用这把琴的。”他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有些不真实的飘忽,说着便朝绝琴砍来。
这绝琴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把琴而已,总是木头做的,醉歌连连退开,将琴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萧术谨,而他也仗剑而立,不再继续进攻。
战场如此混乱,如此喧嚣,扬起的沙尘让人时常让人迷了眼睛,醉歌发丝让风带得凌乱,将手中的绝琴握得紧紧的,眼神微眯,越上战马,便要往远处跑去。醉歌的武功现在已不再是萧术谨的对手了,唯一能拿来一拼的只有手上的绝琴。
她如此高傲的人,怎么甘心被人制住?
所以她纵马离去,往厮杀得最为厉害的地方奔去。细丝需要太多的内力支撑,于是她手中夺过的不知是谁的长戟,她握在手中纵横开阖,杀尽一方。
飞扬的血那般的猝不及防,泼在半空像是用朱砂点开的一抹似血残阳的画,撼天动地的嘶吼那是战场上最雄壮的悲歌。或许你将刚长枪送入他人的胸口,转瞬便死在背后之人的大刀下。在战场上,生命是何等的珍贵?又是何等的卑贱?
醉歌红色如血的衣衫在这战场上极易辨认,围困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将长戟立在地上,看着聚焦得越来越多的人,醉歌手腕一翻,一枚金针躺在手心,金针扎入头底百会穴,醉歌的脸色瞬间一白,剧痛在她脸上纠结成冷汗。
翻出背后的绝琴,暴戾之气但迅速在她身边弥漫开来。左手托琴, 右手拨弦,琴音尚未响起,一声声让人发瘆的哀嚎让人揪心。
醉歌连连跃出重围,往那哀嚎之声传来的地方奔去。那里是宛若卿布下的千杀阵,阵法之外的人丝毫不敢接近,阵法里面困住的是喀思吉的士兵,看周围死去了不少大乾士卒,看来为了让宛若卿成功布下千杀阵,他们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那阵中困了将近有几百人,正一如以往互相厮杀,飞起的血肉让人看得几欲作呕,宛若卿显然也不是十分好受,她阵法造诣不比沉坷,可以在阵外控阵,必须在阵内才能主导阵法机关运转,所以那些不忍直视的血腥场面,她是最直接的观众。
醉歌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当时在千杀阵中杀死素问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害怕?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有没有良心不安过!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素问来寻她报仇!
她只定定看着宛若卿,负手而立。两个一样着了红色衣衫的女人,谁比谁妩媚,谁比谁强势一眼便能分出高下。宛若卿手握阵法,阵法也绞杀着数百人的性命,而醉歌明明应该是一副对阵法爱莫能助,不能救下自己的人弱势模样。
但任谁看去,都觉得宛若卿是将自己困在了一个阵中,做着困兽之斗,而醉歌在潇洒地在外面看着她一点点筋疲力尽。
宛若卿一脸悲戚地看着醉歌,她多么想说她已看穿这浮华盛世,对素问的死倍感抱歉,愿用一生来偿还。可是醉歌已不会再给她机会了,或者说她把当初醉歌给她的机会,浪费掉了。她在阵中努力支撑着,她想,那个人应该会来救她的。
将手中的绝琴摆好,拨动了一个琴弦,那好听如涓水一样的声音响起,四周的人不论敌友都退避三舍。绝琴不分敌我,凡是周围一切活物,闻得琴音,必死无疑。
宛若卿在阵中支持阵法本已手忙脚乱,如今再有醉歌的琴音做扰,更是吃力,可醉歌并不立刻弹完一首曲子,他知道千杀阵一旦开启,除非知道收阵之法,闯阵之人不死尽,主阵之人是出不来的。
正当醉歌准备继续悠悠弹着琴,一点点折磨宛若卿的神经的时候,萧术谨策马而来,“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琴声与哀嚎声中,并不十分清晰,但醉歌托琴而起,远远避开。
他摘了头盔,如画的一样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坚决: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醉歌用这把琴的。
翻身下马,他们二人两人相对而立就像是两军的僵持一样,醉歌冷漠的眼中带了些嘲讽:“萧公子舍不得了?”
萧术谨不说话,只长刀一横,挡在前面。
醉歌退后内步,立在马背,绝琴竖立,五指抡动,琴音成曲,原本是好听的曲子如今是要人命,萧术谨心中暗恨,这个女人怎么就非要这么倔强?
强行运转着内力,萧术谨想往醉歌冲去,至少夺下她手中的绝琴再说,醉歌已不敌萧术谨,只得连连后退,手上的琴音却是越发急促。
正当萧术谨感觉自己内力将要完全被琴音所滞涩住时,醉歌的琴音嘎然而止。
沉坷今日月白色的袍子极干净,青色的胡渣也不见了踪影,那把象牙骨扇在阳光下流转着光辉,他拦下醉歌不断拂琴的手,却未抢走她的绝琴,只说道:“歌儿,不论你是否答应,我都会帮你。”
说罢未待醉歌说话,便往宛若卿的千杀阵掠去。
沉坷要破宛若卿布的阵易如反掌,但他并没有直接破开她的阵法,欲将她从阵中带出来,又改动几处阵眼,最后潇洒的将手中一枚石子甩出,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阴风四起!
只见沉坷双臂一展,狂风呼啸,阵法直往大乾军中飞去,那样风姿灼然的沉坷,是醉歌第一次见的,他一身白衣如谪仙,手握着生杀大权,神情漠然无喜,醉歌心中突然不安,这样的沉坷不是她熟悉的。
看着那阵法冲去的方向,醉歌的瞳仁紧缩,心脏像窒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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