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花,盎然景致,他们终于于此处重逢,她眉目依旧,笑颜如花,只是
遗忘了前尘,这样也好,那便重新开始。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那,你是,谁?”她停顿着,有些艰难的问话。
“我叫君炀。”他笑如春风,温暖和煦,伸出手到她眼前:“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怎的,闫琪尔看着对方白皙纤长,指节分明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已经期待这样的时刻已经很久。
“你好。”女孩试探着也伸出手,明明是并不熟识的人,却有很奇怪的信任。
两手相握的瞬间,只见一道白影迅速接近,强大的冲力让没有任何反应的君炀止不住的倒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只见面前是一个通体白衣的女子,长相清丽可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极是有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殿下许久不见,居然能找到这里来,真是好本事啊。”踏雪抱臂,语气刻薄不善。
君炀打量着她,片刻后反应过来是谁,侧目望了望后方懵懂着,不明真相的闫琪尔,眼底的笑意微微的凝滞:“你是踏雪?对吗?”
“殿下眼力过人,小女子佩服!当年我受您一滴血得以飞升,可我本性为妖,自然不懂感恩,所以还请殿下不要再踏足这里。”踏雪冷哼,直接下了逐客令。
“踏雪,她?我......”
“她?什么她?”踏雪抢白,完全忽视对方的身份,她早就看开了,人生在世,总不过一条性命罢了,她如今实在犯不着为谁委曲求全。
闫姑娘虽然灵智蒙尘,可还是能够察觉气氛的不对,伸出手拉了拉踏雪的衣角:“踏雪,你,怎么了?”
“姑娘,你听话,外面冷,回屋去,这人是大坏蛋,万万不能接近,知道吗?”踏雪转过身,替女孩紧了紧领口,耐心哄劝,是与面对君炀时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哦。”闫琪尔点头,慢慢转过身,迟疑了下,又看向了君炀,澄澈的眸子中满是困惑,但还是听话的一步一步走进茅草屋中。
君炀看着她远去,不由自主的上前,生怕她会再次消失在生命中,可下一秒却被小狐狸用身体拦住:“请殿下自重,不要逼我在此与您动手,伤了彼此的脸面。”
他有些哭笑不得:“踏雪,我,何时在你眼中变得这般十恶不赦?”
“殿下是在跟我装糊涂吗?如你所见,姑娘灵魄缺失,遗忘了所有,可我这双眼睛还没瞎,诛仙台上我看的清清楚楚,还要一字一字复述给您听吗?”女子咬牙切齿,挡在君炀面前,大有一副你要过去便鱼死网破的气势。
君炀闻言,静默了,弑魔刃是他的法器,诛仙台当时也只有他们两人,所以要怎样能让人信服所有的一切并非他本意?
“踏雪,其实......”
女子摆手,转脸,语气微微的软下来:“好了,殿下不要再多说了,不管怎样,一切因果跟您脱不开干系,姑娘如今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生活的很好,就当我求您了,放了她吧,可好?”
放了她?君炀唇齿发苦,明眸失了往日华光,神色苍白而无力,不能否认,所有的一切的确因他而起,虽并未参与分毫,可却是所有的源头,因此就这样放手,让她能在这片广阔天地里快乐无虞的活下去。
这样,才好,是不是?
踏雪见他半天不语,只是淡淡冷哼一声,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转身打开院门走进,继而关门,没有任何余地!
闫琪尔在屋中小心翼翼的挪动柴火,一张小脸弄的灰扑扑的,哼哧哼哧的有些吃力。踏雪进屋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姑娘,抱歉,我回来晚了,你是不是觉着冷?”
女孩抬头,笑呵呵,指了指踏雪,又指了指自己:“踏雪,累,尔尔,可以。”
踏雪看着她,明眸如水,没了之前喜乐活泼,也去了早先的怨怼戾气,徒剩下清澈懵懂,顿时只觉鼻间酸涩难耐,抬手揉了揉,顺带着伸手扶住闫琪尔:“姑娘,这些我来便好,我不累,真的,你看,你的手又这样冷,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药?”闫姑娘默默后退一步,小孩子心思,只想着能躲一时便是一时:“苦!”
这般可怜姿态,让踏雪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鼻尖,故作严肃:“不行哦,姑娘体弱,药一定要吃,明日我去买蜜饯给你。”
“蜜饯?”女孩歪头,眨眼睛,不是很明白。
踏雪温柔微笑,比划:“就是吃起来很甜很甜的,姑娘喜欢的话,以后只要乖乖吃药,踏雪就每天都给你买来。”
“嗯,好。”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不过三句两句便乖乖被哄着吃了药,之后踏雪用灵术温热了被褥,让她能暖暖和和的睡下。
夜色渐浓,闫琪尔已然入梦,踏雪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边,小心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那人依旧站在篱笆外,坚定不移的模样。
她摇头和上门,转身倚靠着门板叹了口气,不是她非要狠心去棒打鸳鸯,只因闫琪尔与他实非良配,诛仙台上,她全然看在眼中,又何尝不知是那姑娘一心寻死?这数年间,她作为局外人,看的比他们自己要清楚得多
而此番既然已经豁出了性命将那姑娘救回,便不想再看她重蹈过去的覆辙,只愿她能就此平安喜乐,不再受任何羁绊。
可惜,妖族平白插手进来,恐怕要事与愿违了,不管七天期限过后,妖王准备做什么,踏雪都是做好了以命相拼的准备,转头看向熟睡在床榻上的闫琪尔,眼中隐隐有了悲意决绝:“姑娘,在我最难的时候,你将我带回家,所以现在就算要我为你豁出性命也并不为过!”
夜色下的树林更显幽深漆黑,青英一路尾随那红影至此,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他坚信自己并未看错,那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定是流火假面,只是不知为何不明明白白的现身相见,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大人,可是您回来了,青英在此,你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衣袂翻飞的声音掠过耳边,青英猛地抬头,只见前方之人着大红衣裳,背对着他发出几声幽幽轻笑:“很好,去给我弄些新鲜的,立刻马上!”
晨光熹微,鸡鸣数声,是该晨起劳作的时候了,只见家家炊烟起,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踏雪打开房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恍然间,眼角余光瞥见蹲在院外假寐的男子,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黑发间,安静美好如一尊雕塑。
她摇头,暗嘲自己糊涂,一觉醒来居然这位大爷给忘了,于是走上前,沉吟了许久,方开口,语气已是比昨日软上许多:“殿下何苦如此,这晚间风凉,你受寒,岂不是我的罪过?”
“无碍,我再看她一眼就走,对了,你们在这里生活若有疑难尽可以告知我。”君炀说得有些急切,一向英明果决的他竟也会有这样状似委屈求全的模样。
踏雪点头:“多谢,我白日里要出去找活做,姑娘的药钱毕竟不便宜,腿长在殿下身上,我自然说了不算,不过该讲的昨天都说清楚了,您自己掂量便是。”
“药钱,她的身体不好吗?”后面的话被他自动忽略掉,只余下那句药钱不便宜,顿时已经平静再起波澜。
“姑娘她一直有体寒畏冷的毛病,而且还经常心口疼痛,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想来是多年的宿疾”踏雪提起此事,眉目间便瞬间覆上一层愁云,这段时间已经求医无数,大把的金银撒出去,可那些苦涩的药汁并不能为她改善分毫,不知究竟是庸医无能,还是痼疾难解。
君炀听了却是不解:“畏冷?怎么会?”
他分明清楚的记得她面带骄傲的说过,自己从小不怕冷,是家人温暖的小火炉。可现在,莫不是坠落诛仙台后留下的暗伤?3
“我想大概是姑娘之前在某处阴寒的地方伤了身体肌理内脏,只是当初身负诡力,所以并没有显露,如今魂魄缺失,灵力全无,那些暗伤便一发不可收拾,全然显露出来。”
阴寒之处,君炀回忆,想起曾经到访魔窟,那里的环境恶劣,不过应该不致如此严重。
突然的一瞬间,他又想起一个地方,天池下的暗牢,闫琪尔被关在那里时,一身灵力被封,而暗牢又是地处天池水下,自然阴冷无比,向来这病根便是在那时落下。
心中越发愧疚难耐,手握成拳,想着她已然得以重生,却还要因为之前的暗伤饱受折磨,这样,他又怎么安心离去?
“踏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尔尔的宿疾因我而起,又总不能一直拖着,便容我多留几日,我以灵力为她医治,即便不能除根,能够改善一些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诚恳,女子想了想,实在无从拒绝,终是点了头:“殿下一番心思,踏雪感念在心,先行谢过。”
“踏雪,你,要走?”闫琪尔睡眼惺忪,从屋里慢慢走出来,看到君炀,瞬间咧嘴笑开:“你,还在?”
PS:原谅我把女主写成回归解放前,这样我们炀哥哥才能更加疼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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