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听到颢儿遇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心疼。
对于这个孩子,他向来都是充满怜惜的,从小颢儿的身子就不好,还一度被太医诊断出活不过十岁,现在好不容易将身子调养好了,却一直遇上这样那样的事,即便知道他的武功好,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但为人父母,紧张孩子是第一反应,而后才会思考其中的不妥之处。
不过这孩子也是一个妥当之人,知道他们会着急,所以第一时间就派人偷偷回来保平安了,这也免了他们心里的一番猜测与不安。
“父皇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要您跟母妃呢,只是箬璇身受重伤,儿子没办法,怕她有个什么不测,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别院安置了一下她,等她伤好了才回来而已。”
对于皓月楼的事情,其实濮阳盛鸿跟许芸茜一直都不知道,只有濮阳宇跟濮阳羽玄知道,所以对濮阳盛鸿说的时候,他自然就说成了在别院养伤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伤可是全好了?需不需要我找个信得过的太医去替她看看?”
对于兰箬璇,濮阳盛鸿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觉就想要去关心、爱护她……
说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就是从未见过的一个人,却能有这般熟悉的感觉,他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放心,娘子已经痊愈,并无大碍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慢慢调理就会好的。”
濮阳颢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神色看似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濮阳盛鸿还是不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专属于兰箬璇的柔情。
可偏偏就这一神情,让濮阳盛鸿似乎在儿子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想当年,她还在的时候……
“父皇?父皇!”濮阳颢喊了好多声,好不容易才将濮阳盛鸿从他美好的回忆中,扯出来。
“嗯,怎么了?”清醒过来的濮阳盛鸿,显得有些迷糊,还没完全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儿子这么晚过来当然是有事情啦,您总不会是让儿子过来看着您发呆吧,那我还不如回去抱着媳妇儿睡觉呢。”
濮阳颢看着自家老爹神游,却又浑身充满哀伤气息的样子,不觉摸摸鼻子,试着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过了这么久,父皇身上的忧郁气息比他小时候感受到的弱了些,但是在有的时候,还是可以感受到的,比方说,刚才……
“臭小子,你说什么混话呢,有话好好说,有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吗。”
对这个儿子,濮阳盛鸿真是没辙了。
不过也难怪,从他懂事起,就被送到山上寺庙中休养,常年不在濮阳盛鸿他们身边,洒脱惯了,只有偶尔南下微服出巡的时候,濮阳盛鸿会绕道去探探他而已。
所以对于他说的那些没大没小的话,濮阳盛鸿表示理解,也没想过要去纠正他什么。
人活一辈子,看起来长,可眨眨眼也就过了,何苦为难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想当年他也不想坐这个皇位,只是不做不行,如今身陷泥潭难以自拔,他也不在奢求什么潇洒了,只求小辈们能幸福就好。
不得不说,濮阳颢现如今这种相对快乐洒脱的生活,跟濮阳盛鸿与许芸茜相似的想法脱不掉关系。若不是他们都只想他幸福,身在皇家之中,他也很难在亲生父母前面做到如此真实。
“父皇,儿臣本来就这样说话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可别一生气,回头治儿臣个目无尊长的罪来,儿臣可就冤死了。”
说着,濮阳颢还竟像个孩子一样,哭天抢地的,惹得濮阳盛鸿一阵发笑。不过也得亏御书房外的侍卫都没他遣远了,而且濮阳颢也只动作不出大声,如若不然早就惊动别人了。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也不怕你媳妇看到了嫌弃你。”
“父皇,您现在可是也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啊,哪有这样调侃自己儿子的。”装作抹泪的样子,濮阳颢控诉道。
“好了,大晚上的,你就决定这样胡扯下去吗?”濮阳盛鸿除了无奈,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了。
“我本来就不想说这些的,是父皇您带的。”嘟囔一句,看着濮阳盛鸿疲倦的神色,濮阳颢也不再扯什么,直问道,“父皇可是查出了,这次的事情是何人所为?”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件事,正好我也想说。刑部那群饭桶,整天就知道狐假虎威、中饱私囊,可做起事来一点用都没有。叫他们查点事情,从头到尾就知道叫我‘恕罪、恕罪’,皮毛都没查出点什么。”
说起刑部那帮人,濮阳盛鸿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刑部尚书,也就是许芸茜的哥哥,濮阳颢的舅舅许云勇。
一想到这人做的事,他就头疼,若不是想着现在他还有用,真想不管不顾就把他的官位给卸了,省得一天到晚不得安生。
“他们是没什么本事,但是这次事情却赖不上他们,就连我手下的人都查不出那些死士是谁派来的。不过越是这样,越能证明想要我们的命的人有多大的能耐,而我们身边有这样的人不就那几个嘛。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我也会把这账算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到时候一锅端了,不就行了嘛……”
说这句话的时候,濮阳颢眼中寒意迸发,想起兰箬璇收到的伤害,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人全都抓起来,碎尸万段。
虽然他知道这些现在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他可以保证,以后他会加倍,不对,应该是百倍千倍,奉还给他们的。
“我也猜得到是谁做的‘好事’,只是刑部的办事能力实在让人气恼,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将他们一并办了。对了,你就下来有什么安排?”
看着儿子的表情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与霸气,濮阳盛鸿不禁有些感慨,果然跟他是父子俩,在面对关于自己心爱女子的事情的时候,都是这般护短的。
不过他比自己幸运,能跟自己心爱的女子生活在一起,最起码现在的他有心思、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不像他,直到失去了,才幡然醒悟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软弱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嫁他乡,甚至客死异乡。
“安排?没有。”
濮阳颢又感受到了濮阳盛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他问什么,他答什么了。
那话说得,可叫一个随意,再度让濮阳盛鸿无语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没有……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之前的事情弄得这般沸沸扬扬的,你还让你的人一直装作重病昏迷的样子,现在你告诉朕你没打算?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做,你才能‘苏醒’啊?”
濮阳盛鸿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只是他知道濮阳颢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现在他竟然告诉他没有安排,这不是耍着人玩嘛。
“哦~其实我是想来告诉父皇,儿臣明天就醒来了,暂时还没有什么计划,一切跟从前一样,只是需要麻烦父皇,多花点心思在母后跟皇祖母身上了。”
“这我知道,也不用你说,只是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这般被动?”
其实濮阳盛鸿何尝不知,自己亦是这般没有获得主动权,那就证明他一直都要处于被动,这样长久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只是丞相那边的人,除了下面有些小鱼小虾不长脑的,一下子就能除掉以外,其余的那些都是老谋深算之人,滑溜的很,很难抓住他们的把柄,更不用说除掉他们了。
虽自古以来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他也总不好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丞相一党人吧。
且不说宁材成这个老狐狸身为两朝丞相,位高权重,现在还笼络了朝中不少人的心思,就算看在皇后跟太后的面子上也不好随意定他个什么罪,要不然只会寒了朝中大臣们的心,更会让天下不知情的百姓心寒。
要不是这样,他早就寻个由头将他惩治了,还用得着他们父子两现在这么愁吗?
“父皇,您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我们还不能动他。”
对于这个濮阳颢也显得很无奈、很憋屈,明明那人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偏偏就抓不到他的马脚,还没办法报仇,这能不憋屈吗?
“那我们就这么由着他?”
“不是由着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现在这样保持原状,让他慢慢放松紧惕,胆敢作出其他事情来的时候,我们才好找到证据。现在的我们能做的,只是防范他的阴谋而已。”
父子俩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其实濮阳盛鸿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他不甘心,真的只能被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可是听濮阳颢这么一说之后,也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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