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坦然,他们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他才能真正的接受得起,他那一声“爹”呢。
至于,兰偌凌听到的时候,的确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后又释然了。作为兰家未来的继承人,兰偌凌的能力与反应在同辈人中,也是属于佼佼者。
即便是曾有过一瞬的惊讶与不解,但还是能很快从中恢复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分析前因后果,这也是虽然兰贺峰慢慢的在放权,退出商铺的打理,而兰家的生意还能蒸蒸日上的原因。
看了兰贺峰一眼,得到对方的暗示,兰偌凌缓缓开口,“那我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试探什么的就不用了,直接说说你的打算吧。”
开门见山,没有一点的拖沓,既然彼此说话到了这个份上,一切的试探、怀疑都显得有些多余,那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点直接的,在这点上,兰偌凌比他爹更多了些生意人的爽快。
更何况,兰贺峰不知道的事,兰偌凌作为箬璇的哥哥,同辈,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与她相处自是比兰贺峰要多,对她的作为,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些的,亦或是从平日的相处中,猜出些什么,依照妹妹的眼光跟能力,这个男人,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对于兰偌凌代表兰贺峰的开口,濮阳颢并没有表示不满,也不认为这是对他的看低,反而很欣然的接受了,毕竟有些事情,以后都是要兰偌凌接手的,现在谁跟他说不是一样。
“大舅子说得还真直白,就不怕……”
慢慢端起茶杯,濮阳颢打开盖子,边说,边准备往嘴里送,可手臂上又是一疼,让他险些失了手,转头看着箬璇,没有生气,但却很无奈,更多的是对她的宠溺。
被濮阳颢一直看着,兰箬璇也没有退让,反而更加“嚣张”的瞪着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这个小气鬼是在故意抬哥哥的杠,还不是以为方才哥哥的试探心生不快,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怕,不过我相信箬璇的眼光。”
就在两人“眼神交流”,兰贺峰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忽然兰偌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那表面上的安静,却又不显突兀。
“哥哥可真是信任璇儿啊。”濮阳颢笑笑,来了这么一句。
若是平日,兰偌凌定会认为这是说话之人对他讽刺,可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能感受到濮阳颢话中的真心实意,他真的只是纯粹的在感慨,他跟箬璇之间彼此的信任。
正为兰偌凌那句话感动着的兰箬璇,莫名听到濮阳颢叫自己“璇儿”,顿时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内心窘迫得要死,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咳嗽造成的,还是因为窘迫造成的。
璇儿、璇儿,要不要叫得这么恶心啊,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亲昵的叫过她呢。虽说爹爹跟娘亲都很爱她,但是她总能感受到一种距离感。而哥哥又是跟着他们一样的唤法,所以现在听到他对她不同的称呼,感觉怪怪的,却又异常的欢喜。
象征性的瞪了男子一眼,兰箬璇反被濮阳颢一脸戏谑的紧盯着,脸不觉变得更红,头低了下来,耳边仿佛能听到他的低笑声。
“若是往后,殿下需要我们兰家帮忙的话,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一直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交谈的兰贺峰,出乎意料的来了这么一句,分明是在以兰家家主的身份,向濮阳颢许下承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足以让兰偌凌兄妹俩震惊在场,而濮阳颢先是一愣,过后却是反应淡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爹爹……”
兰箬璇回过神,皱着眉头唤了兰贺峰一声。
她不是不知道,爹爹从始自终都是一直在回避着这样的问题,他不想加入到这场夺位的风波之中,他只想要好好的守护着这个,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大家族。可是现在却为了她……
“箬璇,没事,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爹是认真考虑过的,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打断兰箬璇想要说出口的话,兰贺峰慈爱的看着她,安抚的说道。神色却又似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仿佛通过兰箬璇,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像,真的很像,跟当年的他们真的好像。当年的他们,就是这般的郎才女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这般的深厚。
特别是殿下看着箬璇时候的眼神,跟当年的那个人一样,柔情似水,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容不得的三个人的插足,更容不得别人的亵渎,那种他们对彼此会爱到至死方休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而且越发的清晰。
只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一人已逝,独留另一人尘世挣扎,只为报那心爱之人的血海深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看着兰箬璇酷似她的眉目,兰贺峰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若她还活着的话,定会是个好母亲的吧。
箬璇比她幸运多了,至少现在还能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而她,却在受尽苦难之后,独自离开人世。
这种悲痛,不是他们所能感受到的,而他的痛,也不是他人所能承受的。若他知道箬璇是她的孩子,他会怎样做呢……
不过就现在,既然这是她留下唯一的女儿,那就让他来替她守护吧。
就算不为她,箬璇也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他自不能看着她受苦、受累,更何况这俩孩子是真心相爱的,他不管怎样,迟早都是要参加到那场战争的。
罢了,也就当还他们那二十年前的恩情吧……
知道兰贺峰又透过自己,想到了娘亲,兰箬璇不觉皱了皱眉,可她怎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似乎没有发现到兰贺峰的不对劲,濮阳颢淡笑着道谢,“既然爹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爹了。”
“殿下不必客气,只要箬璇过得好,我这个做爹的就放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兰贺峰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闪躲的了,不如把话挑明,对谁都好。
“这是自然,爹放心好了……”谁也不能让她受委屈,就算是他也不能。
原来在皇府的时候,他跟箬璇就商量好了,不想让兰家参与到他们的夺位之争中,只动用他们自己的势力,对付那些人,足够了。
只是到了兰府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那父子俩防他就像防贼一样,一口一句试探,真心劳累。
却不想箬璇在他们心里的确很重要,许下的承诺说到尾都只是为了她而已。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如他们所想,直接接下,至于到时候用没用到兰家的财权,就是他说了算了。免得他们更加猜疑,以为他贪图别的东西,那岂不是更累人……
按照回门的习俗,新婚夫妇当晚是要歇在娘家的,且不能同住一间房。
而兰箬璇出嫁前的闺房在女眷的院子,濮阳颢不适合入住那边的厢房,只好被迫住进了另一边的客房,一左一右,从此整晚,“天涯海角,不复相见”,可把濮阳颢给憋坏了。
“殿下,您歇下了吗?老爷让奴婢送些补汤过来给您。”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过后,一个小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濮阳颢虽然有点疑惑,这么晚了,为什么兰贺峰会让婢女给他送补汤过来,但还是出声让人进屋。
“殿下,这是我家老爷特意吩咐厨房为殿下熬的补汤,说是殿下受伤,这是特意为殿下补身子做的。”
“放下吧。”濮阳颢淡淡的吩咐道,就不再理会她,但是却发现人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濮阳颢放下手中半个时辰都不翻一页的书,斜了一眼那个丫鬟,轻声问道。
“殿下,您还是趁热喝吧,凉了再喝就不好了。”小丫鬟低着头回答,却不难发现她语气中的不安与畏惧,微微的带着一丝颤抖。
濮阳颢的双眼眯了眯,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吓得那个丫鬟不由抖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扩大中。
“好,那你就替我谢谢岳父大人的一番好意。”
濮阳颢忽然出声,端起碗,慢慢的将那明显有问题的补汤喝了下去。
看到濮阳颢放下手中空荡荡的碗,里面果然一滴不剩,那丫鬟显然松了一口气,笑着回道,“是,奴婢会替殿下转告老爷的。”
“嗯,出去吧。”轻点一下头,濮阳颢挥了挥衣袖,示意她将碗端走。
“是殿下,奴婢先行告退。”
轻轻的关上门,那个丫鬟看着手中的空碗,一脸笑容,暗暗窃喜,这么容易就完成小姐给她的任务了,小姐一定会就此看到她的好处,升她为一等丫鬟的。
心情一好,心里一得意,人就容易得意忘形,就像这个小丫鬟一样,还没有走出濮阳颢的院子,就哼起了小曲,笃定那个除了一副好皮囊,在众人眼中就没有一定用处,身子还异常虚弱的废物五皇子不会发现她的小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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