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寿诞 四
玉落在太和宫前与庄红锦打了一个照面,她今日穿了一件宝石姿的华丽长袍,人比三年前更加娇艳动人,但眼神却不如从前那边清澈,这红墙之内的方寸之地远看光华璀璨,实际藏污纳垢,噬人心智。
“庄妃娘娘万安!”
红锦举止优雅的将她慢慢扶起,柔声说:“你我姐妹一场,无须行礼,日后你常来我宫中坐坐就好,自你回来这些时日让这宫中的天都变得晴朗起来了!”
“姐姐定能理解我的处境,这皇宫我自然是少来为妙。”
“对于妹妹来说凤里是你的伤心地,这样折磨自己所图为何?”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也谈不上伤心,至于回来确有所图,但是念在你我之前的情分上,我不会染指你想要的,你若相信就静观其变,你若不信我随时恭候姐姐赐教!”玉落对着庄红锦一抱拳率先进了太和宫,庄红锦看着玉落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后也迈步进了太和宫。
玄珩只穿了一身里衣,侍女们正在替他换衣服,玉落一进门就低下了头还未等她开口玄珩朗生说:“知道你不适应,外面候着吧.”
“遵命!”玉落退了两步出了内室,与庄红锦擦肩而过。
“我来吧。”庄红锦接过侍女手中的袍子亲自为玄珩穿上,将束腰为他系好,半蹲着整理他腰间的配饰。
“何苦这么辛苦,这些事情让他们做就好了。”
“伺候陛下臣妾并不觉得辛苦。”庄红锦笑着站起身将玄珩的已经整理了一下说:“今晨玉落妹妹送了寿礼来,是一柄上号的古琴,音色极好,还送了臣妾一双极为别致的舞鞋。”
“你说好的琴应该就是罕有了!”
“听说是丞相收藏的珍品,转给了玉落妹妹。”
玄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转身出了内室看到玉落站在殿门处,清晨的阳光打在她单薄的身上,心中总有千言万语却再没有机会向她诉说,而此时庄红锦站在玄珩的身后看着他二人,拳头紧握,尖锐的指甲刺在掌心带来顿顿的痛感。
玉落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转头看见玄珩说:“陛下?”
“今日晚宴结束前辛苦你了,此外还有一事,龙丘霈身上有股香气,与当年害死我母妃的碧玉天仙草的花香极其相似,你派人暗中查访。”
“遵命。”
“陛下皇后娘娘到了。”黄公公走到玄珩耳边小声的说,玄珩点了点头,报信的小太监小跑着出了太和殿。不肖片刻皇后柳氏在众人的陪同下迈步进了太和殿。
“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这样的日子还行什么礼!”玄珩起身将她扶起,顺势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朗儿呢?”
“臣妾让乳母先带他过去了,免得耽搁了时辰。”皇后回头对着庄红锦微微一笑,歉疚的说:“可臣妾还是来晚了,让陛下等臣妾真是罪过。”
“等朕的皇后是应该的,你别多心!”玄珩搂着柳氏的肩头坐上龙撵前往祥辉楼。
玉落似乎明白了庄红锦的处境,玄珩对皇后这样关爱体贴,后宫之中除了庄红锦还有三位高权重妃子,和数不尽的美人,她们或多或少都与这天下之势有关,玄珩都会这般上心的对待。
看着自己守护了十几年,可以掏心掏肺交互性命的人与她人耳鬓厮磨,自己不仅不能有怨言还要刻意讨好她们,玉落摇了摇头不禁苦笑,与她相比,自己的过往还真是不值一提呢。
玉落进入祥辉楼后一直默默的站在玄珩的身侧,宫中的歌舞并不能引起玉落丝毫的兴趣,她偶尔抬眼都是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沐曦。别人不会太在意她轻微的动作,但这一点点的情绪全都看在了楚云舒眼中,他更加确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平常。
那一夜永乐坊的人只看见玉落进了沐曦的房间却没有见过她离开,楚云舒手中的酒杯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主人的威压,‘咔哒’一声裂开了一条细缝,芬芳的酒水顺着裂缝一滴一滴楼下。
“云舒!”周敬昶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到楚云舒的身上,楚云舒如梦初醒般侧头瞪了他一眼,早就应该知道的,有那个女人在,楚云舒就正常不了。
楚云舒将酒杯放到桌上,拾起桌上的帕子*的擦拭着手上的酒水,但余光仍旧时时关注这高台之上那抹单薄的身影。
“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龙丘霈端着酒杯站到大殿之中,不坏好意的看着玉落。
“说吧!”
“臣从未见过女护卫,您身后的是您的护卫吧,能否与臣笔试一下呢?”
玄珩闻言侧头看着玉落,玉落微微点了一下头,“太子殿下想要笔试,玉儿你去与他过两招便是,莫要伤人!”
“遵命。”玉落迈步走到殿中,对着龙丘霈一抱拳道:“请赐教!”
龙丘霈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攻击玉落要害,城门家见到小蛮他已料定想要对付自己的绝对不止宋玉落一人,今日若不是将自己被她坑害的恶气出了,怕是再没心情花天酒地了。
玉落十分谨慎的与她对招数,似乎在努力记录他的招式和路数,对于她来说她确实将有些事情忘记了,比如妄生谷那日那个蒙面人的招式,和灼儿惨死时的来龙去脉。
当日坠下死灵潭后她的记忆受到潭水的影响及近混乱,有些事情她想起来了,有些事情她却真的忘了干净,而那些过往中存在的人或物都已经消失了,早已经无从确认。
几十招数过后玉落渐渐失去了兴趣,他的招式里并没有她想要的,双眸寒光一现,嘴角轻蔑的上扬,这样的功夫虽然不错,但若想要致自己于死地还远远不够。
龙丘霈似乎读懂了宋玉落,借着闪身的瞬间在玉落的耳边轻声说:“你以为就只有这些吗?我有你梦寐以求的宝贝!”
玉落似乎预感到了危险侧身尽量躲开龙丘霈,站在他面前沉声说道:“有什么本事不妨拿出来!”
龙丘霈冷笑一声,右手直击玉落面门,待接近玉落是右手见突然出现了一把指间刃,他的速度越来越开,指间刃离玉落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玉落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个狂媚不羁的男子,那些生死不弃的纠缠,那些画面就生生的被扯到了眼前,即便知道对面的人不是他,但却没有了还手的勇气。
时间似乎停止了,哪怕能再多看一眼指间刃也好,他消失的太彻底了,那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
沐曦和楚云舒几乎是同时闪身到玉落的两侧,因为没有武器楚云舒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玉落的前面,而沐曦举起左手以手掌直接对上了指间刃,殿中众人一阵惊呼。
指间刃与火陨刀都是从一块黑铁中炼成,划破皮肉就会泄去人的精血再难恢复,可当众人在仔细看时不禁惊叹南疆的功夫,沐曦凭借内地挡住了龙丘霈的指间刃,龙丘霈就像被一块钢板看住一般任由他用尽全力指间刃在距沐曦掌心不到一寸处再也不能向前分毫。
“龙丘霈,陛下面前你携带兵器是大不敬,再不收手,我会杀了你!”
龙丘霈向后退了一步将指间刃收起,冷冷的看着沐曦道:“你为了她真是花血本啊,用御风诀是要耗损寿命的!”
沐曦感受到了玉落即将要爆发的愤怒,转身用手在她额前的红点上轻轻一抹,笑着对她说:“莫要生气了,你还有我!”余光不停地去看坐在后面的张若秋。
玉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竟真的松了一口气,全身的杀气顿时消失,乖巧的点了点头。
“玉儿你认识沐王?”玄珩对他二人的样子十分好奇,若说他们不是一对璧人怕是在场没人能信。
“回陛下,玉儿当年身中剧毒流落南疆,是我沐家将她医好,后来她在南疆遇到危险后怕拖累我就离家出走了!”
周敬昶听完吧唧了下嘴对着身边的张若秋说:“你说这沐王啊,这话中的意思就是我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就是我的了,现在不过是她离家出走,那我们小舒怎么办?”
张若秋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十分不满意的“嗯!”了一声。
周敬昶十分不满的瞥了下嘴道:“和你说你也不懂,毛都没张开的傻小子!”
玄珩笑着看着下面如猫儿般的玉落,多年前站在自己身边的宋玉落也是这般模样,可现在能给她安全和信任的人是沐曦!“倒是没有听玉儿提过,丞相大人,你是去过南疆的,怎么也没和朕说过这件事呢?”
“宋姑娘现在是魂堂之主,按例也算我大历命官,并且曾经与陛下患难与共,怕是日后也不便同沐王再回南境了!”楚云舒静静的看着沐曦,似乎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丞相所言极是,回想当年与朕一共患难与共的都已经得到了封赏,唯独因玉儿当时病重没能受命,今日朕今天再加一道恩旨,封宋玉落为护国公主!”
“玉落谢吾皇恩典!”玉落从地上起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沐曦,沐曦被她的表情逗的脸上有了笑容,两人的相视一笑让殿中不少人碎了心肝,愁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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