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鼓声轰隆作响,整齐响亮的呐喊声震动云霄。平时木着一张脸的将士们脸上的神情都生动起来,嘶哑着喉咙尽情宣泄着。每年一次的皇家狩猎比赛是他们活动筋骨扬名振声的最佳时机。
溱国建国以来,曾有好几名大将在这狩猎场上被选拔出来,从此家喻户晓。这样令人心动的良机是太平年间将士们勤奋习武的主要原因之一,今日正式开始怎么能不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呢?
黄底黑字的锦旗于马儿跑动中徐徐展开,一圈又一圈绕着,直把人的心都勾起来。今日参赛的将士是前一个月在各军各营里选拔出来的好手。不过因为总体基数较大,所以今日还需要做出进一步的删减,以确保这一片划分出来的专用狩猎场地不会显得拥挤。
因为狩猎主要靠箭术,所以这一轮的考核主要比箭术和骑乘。为将为上者,马背上的技艺过硬才能为皇帝打得江山守住国土,所以以此为凭据还是相对公平的。
“开场——”
方才的喊声在一瞬间停下,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看台上的皇帝一行人。皇上也同样是一身窄口收边的轻甲,年轻的脸庞染上了场上尤为浓烈的血腥与硬朗。
秦玦站起,看着原本列队在两侧的将士迅速有秩的重新排列,两队合一,两列成排,短短时间内组成一个方阵。众人下跪,山呼万岁。
“诸位将士,比赛规则在各位心中应该很是明了,每一小组的前三甲都将得到赏赐。”秦玦抬手,三个太监低头呈了三个托盘上来。最末处的太监揭开他手上的红布,“第三名得白银五十两。”
跪着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震惊不已。要知道他们这种普通将士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五两不到,即使是稍有些权利的小将年俸也只有八两。这次的第三等便有五十两,那够他们奢侈好几年了!
“第二名得八十两。”
“第一名为一百两。”
堆叠的整整齐齐的银子晃花了将士们的眼,也彻底将他们的战意激了出来。参军的多是家境贫寒的,如果有了这么多银子,那家中的生活就可以直接提升一个档次,兴奋愈发显得理所当然。
奖励已经全部展现过了,现场的氛围也好得很,赛事正式开始。
将士们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队,将整个场地围了一圈,空出了中间的一块,待侍从竖好箭靶,第一场就开始了。编上号的第一组将士摩拳擦掌,眼神四处挑衅,将战火烧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
第一位上场的是一位相貌相当稚气连青年都算不上的少年,他背着弓,大踏步站好位置。他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神睛直盯着整个场地最为特殊之处。
那是看台上极为特殊的一组,与下边的这些小将士相比,台上的这些都是早有官衔且位阶较高的卫尉、光禄勋里的年轻一辈,不用通过选拔直接进入狩猎名单的。
他们能坐上这种位置,实力毋庸置疑,不过也总是有一些认为自己比他们要强上几分,想和他们较量较量的。
铜锣敲响,那少年干净利落地拉弓,眼神专注盯着靶心,一箭射出,正中百步开外的红心。“嗖嗖”连射三箭,牢牢钉在红心上。场上一片叫好声,那少年咧开嘴大笑几声,朝周围抱一抱拳,就开始定神准备下一轮了。
每人要经过三轮的考核,评出最终的成绩。第一轮是站在原地射不动的靶子,第二轮是移动的靶,第三轮是骑于马上横跑过去连射对面的移动靶。一轮比一轮难。若是有一轮箭矢脱靶,那就直接出局了。这对将士的心性也是极大的考验。
少年的实力对得住他的猖狂,二轮也全部正中靶心,只是第三轮于马背上稍微偏离了些,不过也在靶上,与中心位置相去不远。
如无意外,这少年的成绩是可以拿到奖赏的。
少年显然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捶捶自己身后的那位将士的胸口,就下场了。
有压力才有更多的动力,接下来上场的成绩都相当不错,那少年居然差点就被挤了下去。
“这一组的都不错,劳烦太尉多费点心。”秦玦坐于高台之上,指着下面一群人说道。
太尉作揖称是,目光悄悄落到站在西北角的一个少年士兵身上。隔得远看不清面容,不过自家的孩子他就算老眼昏花了也认得出来。对这个儿子他是骄傲的,自小跟着自己习武从没叫过一声苦,才学在这一辈的年轻人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又生的丰神俊朗……只是有一点,就是太黏着他姐姐了。
小心瞄了一眼皇帝,气息平稳,场上比的酣畅淋漓他也只是置身事外极为理智的观看着,只是观看,在心中做各种推算。唉,自己儿子刚才那熊样放到这儿一比就……
方才肖得忘见了他姐,兴奋非常,直让他姐待会儿陪着他下场来一局,让大家一瞻他肖门威姿。这个见了姐姐就犯浑的糊涂蛋,这么正经的选拔能让一个女儿家掺和吗?!笑话!
当他狠狠斥责了自己傻儿子之后,一旁沉默着的皇帝突然说了一句话,把他变成了笑话……皇上居然点头答应了?!他真的是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了,这搞不好是要惹人非议的呀!
心下也庆幸,还好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行宫内的人也不多,这才免了他老脸丢尽的局面。虽说自家女儿身体不好,但她的骑射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到哪种程度自己心里也有个底。不过还是有些忐忑。
目光慢慢移过去,落到一身轻装的女儿身上,大概是前阵子病过一场,脸色不好,眉间有些倦怠,看着很疲惫。不由叹一口气,这种状态下,他知道自家女儿的毅力,他只怕她一下场就晕厥过去。
至于肖则盼为什么会学骑射,这还跟秦玦有些关系。秦玦比肖得忘年长两岁不假,但习武却在肖得忘之后。一次骑乘授课之后,秦玦稳稳赢过了肖得忘,害得肖得忘回府扯着肖则盼的衣袖委屈地抹眼泪。肖则盼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弟弟了,当时虽然没说什么还教训了哭哭啼啼的肖得忘一顿。但事后就去找了她爹学习骑射。
对她孱弱的身体来说这种程度的运动算是极大的挑战,出乎太尉的意料,她居然坚持了下来,咬着牙的那股狠劲连他都有些心惊。这一学就是不分寒冬酷暑的五年,五年之后她与秦玦一比,竟险胜他一筹!
秦玦听着场上人报结果的声音,略微有些走神。五年隐忍,肖则盼的这份心性真是可怕。那日她翘起的嘴角与肖得忘嚣张的笑声一直留在记忆深处不曾忘却。若她是男儿身必是他朝堂上的一大助力,不过也幸好她是女儿身。
摇摇头将往事赶出脑海,他垂眸,衣上龙纹清晰。这几日肖则盼的情绪非常不对,他对女人千奇百怪的心思并不敏感,试探几次未果,便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尝试改变她的情绪了,只希望这次的比试能让她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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