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沉默的站在一角,脊背挺直,他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
没有易容的五官虽说不上英俊,但也端正。裴似玉看得呆了,眼中不自主的蓄了泪水,眨一眨眼睛,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去,泣不成声。
夜夜相伴抵死缠绵的男子,居然不是自己的夫君……这是怎么样的羞辱。
“皇上……”裴似玉哽咽,抬起的脸梨花带雨,“妾身嫁的人是你啊……”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秦玦看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朕没有碰过你。”既然没有碰过,原本的小主也说不得嫁,那么裴似玉如果跟了十一,还是清清白白的。
“对不起你的是本宫,你怪皇上做什么?”肖则盼给她递了一条帕子,让她自己擦擦眼泪。当时之所以选上她,一是因为其聪明知进退,二是因为她禀性比其他女子温和,防的就是这一天的想不开。
裴似玉低着头默默擦了擦眼泪,低声问道:“皇后娘娘,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沉浸在这个美梦里然后一掌把它拍碎,让我一无所有很好玩吗?”
这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怨怼了,肖则盼心中愧对,也就没有斥责她的口气。稍微推开了秦玦的手臂,她向前走了一步,让裴似玉看着她。
“本宫已经利用了你,这个没有话说。”肖则盼笑一笑,“但是你愿意在宫中老死,日日苦闷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聪明如你,这一晚上难道看不出来?即使他真的宠幸了你,可能也就一回,往更好点的方向想,一月中能见到皇上一面,也就多了。”
秦玦听她这样讲,真想问问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是不苟言笑,还是木讷。
“皇后又怎么知道这些?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皇上……”裴似玉壮起胆子看了秦玦一眼,那后面的话说下去,“说不定皇上会喜欢我,宠爱我呢?”
秦玦看向肖则盼,也不知这人会接下什么话来。
肖则盼笑得浅淡又笃定满满:“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她注视着裴似玉的眼睛,眼底的幽黑似乎要将人整个吸进去,“本宫与皇上青梅竹马,可以说本宫是除了太后之外皇上最亲近的女人。即使后宫三千,本宫这后位也稳妥无忧。”
裴似玉咬牙:“人心莫测,皇上总有一天会遇上……”
“本宫不会让这样的人出现!”肖则盼眸光犀利,朱唇轻启,“还是说,你认为本宫做不到?”
还有谁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并且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皇上还没有一点怒容的。裴似玉轻叹,这位皇后,也是当的绝了。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枕边人可能不是皇上,那阵子假皇帝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默默充当着空气,秦玦未语一词,肖则盼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有一件事,肖则盼说漏了。
“而且,你真的一无所有了吗?”肖则盼问她。
裴似玉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凄然一笑:“我的亲族不可能接纳我了,而在这皇宫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皇后娘娘,你认为我还剩下了什么?”
肖则盼指一指那边站着的十一,道:“你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的。”
裴似玉又哪里会去看这个人,她只是低头不语。
十一自己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板着一张脸僵直的站着,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留恋的。
“现在倒是哑了,刚才不说的挺多的?”肖则盼笑话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揭了他的底,“方才没让你进来的时候,他可急坏了,一个劲儿哀求本宫,说是到时候你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都是在气头上,要本宫别计较,要真是要罚,就都罚到他身上。”
一张脸涨红了,十一憋着气儿,最后还是没憋住,他有些恼地抓抓脑袋:“娘娘说过不说出来的。”
没有了刻意的压抑以及药物的辅助,十一本来的声音要更为低沉一些,但也不显得粗糙,裴似玉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又落了下来。
秦玦拉了肖则盼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只有肖则盼磨磨唧唧,换了他便直接让十一把人打晕了带走。
十一只是看着离自己五步远的裴似玉,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敢动。这虽然是他的女人,但是他一直欺骗着她,而且就算自己想对她好,人家说不定……不愿意呢。
未免她再难过,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十一这样告诉自己,这也是当暗卫的一种习性,除非能够一击得手,否则绝不轻易出手。
她越哭越伤心了,眼眶都红了……
不过,十分紧急的时候也是要出手的!
十一自暴自弃,他大步走过去,行动虽然感觉粗鲁了,但是手上却是细腻轻柔的。他抬起裴似玉的脸,笨拙地给她拭去眼泪,哄道:“你别哭,皇上答应了让你出宫……还有赏银呢,到时候你可以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的。”
又别扭了一下,他的声音轻下来:“因为我也立了功,皇上允了我离开……所以,你想去哪里……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是小姐……”我来做你的护卫。
“你要我吗?”裴似玉忽然出声,双手环上面前这个面容憨厚的男子的腰,问道。
门内欣喜若狂,门外平平淡淡的温馨也分毫不让。
秦玦带着肖则盼一路往寝殿走,顺便将安宁的事说了一下:“展常笑自动请命留在边境,安宁也一起留下了。那儿都是草原,也更适合安宁的性子,她留在那儿也好。”
肖则盼沉默了片刻,问:“你早就知道展卫尉的身份是吗?”
他摇头:“不早,在避暑返程的时候,太尉向朕坦白的。但是那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吗?
肖则盼问自己,当时听到的时候气极怨极,想在想来,就跟当初知道父亲有外室一般,只是心里难过悲哀,对于那个对自己极好的父亲,却是半句也不能多说。
还不就是这样,吵不来的,又不能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
秦玦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气氛沉闷下来,他及时的将话题转开:“得忘过几日便也回来了,他与周翠一行人去了殷氏一族,该交代的交代了,殷氏重新扶立起来的时候,你也该给得忘操办婚事了。”
肖则盼微微笑起来:“臣妾等着那一天呢。”
在前面掌灯的泠知泠良被两人间旁若无人的亲密刺瞎了眼,侧着脸匆匆地走,这路怎么就这么长呢,这么久了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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