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产房里的稳婆着急地大吼。
秦玦闭着眼睛,耳边全是急匆匆的脚步声,肖则盼的痛呼已经听不到了,这样已经快折腾了一天了,中间不知道灌了多少回的参汤提神,要是再生不出来,不但孩子危险,大人也难保了。
皇太后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她抖着手持着念珠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可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皇后,皇后,听得见老奴说话吗?”稳婆一声声呼唤着,就怕肖则盼昏睡过去。
那种痛楚几乎要将肖则盼整个人撕裂开来了,她觉得自己几乎连皱眉的力气也没有了,从脸侧滑下的,都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加把劲儿娘娘,再努力一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稳婆满头大汗,这么长的时间她的体力也有些不足了,还有两个接替的不顶事儿,见了这阵仗说话都哆嗦,她也只能自己上了。
死死咬住口中的布巾,她拼命的用力,眼角都红了。
安太医也在团团转,整个儿太医院似乎都集结在这里了,都商量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让娘娘恢复气力,并且准备着万一发生的不幸事情的料理。
“安太医。”秦玦终于开口了,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皇后还生不下来,就算是把孩子杀了取出来也给朕保住皇后!”
安太医愣住,这一群人都被这满带血腥气的话语震住了。
皇太后反应过来后直接将手里的念珠砸了过去,大骂:“你这个畜生说的是什么话!皇后是一条命孩子就不是了吗?!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真到了那时候再说!”
“真到了那时候就太迟了!”秦玦反吼回去,眼中血丝遍布,他不敢想象肖则盼没了之后的场景,也不能去想!
记忆中肖则盼是一直都在的,角角落落里都有她的身影。小时候她带着得忘赖在自己身边黏黏糊糊的样子,把不爱吃的东西扔到自己碗里理所当然的样子,都变得极为清晰。
再后来就长大了,男女有别隔得远了,偶尔见到她就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然后是新嫁时温婉含羞的样子,为后时端庄凌厉的样子,怀胎时温柔平和的样子……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肖则盼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笑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开怀,哭的时候太少,他没有机会给她依靠。这样想来,他亏欠肖则盼的太多太多了。
稳婆拿了秦玦的这话激她,肖则盼迷迷糊糊间听不大清,只是知道孩子再不出来,就要没有了。怎么可以没有,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快了快了!就是这样,娘娘再加把劲儿!”稳婆已经可以看见孩子的头了,她欣喜的大喊,这喜讯一直传到外面所有人的耳朵里。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起,门里门外一大堆的人松了口气,凭香握着泠良的手,两人相望无声哭泣。
秦玦站起身就要往里走,被皇太后一把拉住了:“太医已经进去了,你就再等等,别跟着添乱了。哀家替你去看。”产房那等脏污之地,男子怎么能进去!
稳婆从太医那儿得知皇后怀的可能是双胎,只是抱出了一个孩子她仍是不放心,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真发现还有个小小的影子缩在里面。此时的皇后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她让跟着的人赶紧给娘娘灌了参汤,急道:“娘娘,再坚持一会儿,您记得太医说过的话吗?您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孩子就能出来了!”
肖则盼想起在牢里时的梦,那个坐在冰上的娃娃可爱的模样,以及冰层抬高娃娃消失只剩下笑声的场景,越来越浓重的恐慌包围了她,那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因为自己再一次失去吗?!
“婆婆……帮……帮我一把啊——”吐掉口中的布,肖则盼嘶声大喊,一定要把孩子留下来!
稳婆一狠心,长痛不如短痛,她的手按上肖则盼仍然高鼓着的肚子,憋了口气之后往下推去!
外面的人只能听见皇后凄厉的喊声,秦玦甩开企图拉住他的侍卫,冲进了产房,看到的场面让他失控。
肖则盼满嘴的血,和渐渐无神的双眼无一不让他发狂,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生个孩子还要让肖则盼把命搭上那还生什么!他想把那老婆子揪起来一把甩开,可是他不敢,他怕那婆子受惊之后做出什么让肖则盼更难受的事情!
他只能就这么看着,直到……孩子出生。
“生了生了!”稳婆手里托着一个占满鲜血的小肉团,很快就有人围上来给他擦了擦裹上厚厚的小被,还有人将之前的那个孩子抱到了他面前来,向他祝贺。
“皇上,两个都是小皇子!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面无表情的饶过那人和孩子,他走到肖则盼身边,松了一口气的苍白女子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只记得太医在他耳边告诉絮絮叨叨的告诉他肖则盼没事,孩子也没事,休养一会儿就都会好的。
后来想起这个时候,他都记不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只记得压抑和恐惧了。
开乾二年五月,溱国皇帝得子一双,次日下诏封其长子为太子,二十冠礼便承大统。
开乾二年七月,惊鸿台建成,溱国皇帝秦玦携皇后肖则盼于台上观景,河山无限,万里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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