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肖则盼摇晃着手里的笔,蘸上墨随意在纸上涂画。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该问的人都问过了,事发地点周围的宫殿里的人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难道有鬼不成?泠良既然肯定地说有人推她那就一定有,她的话肖则盼不怀疑。
凭香默默撤下她一口未动的膳食,多次劝说无果,她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了,还是让厨房想想做点什么可以入口点的汤送来吧。
泠良现在还不能从牢里出来,泠知多数时间在宫里跑着查着各种事情,很少待在凤来宫里。
肖则盼放下笔,凝望着窗外枝叶繁茂的桃树,站起身来:“凭香,陪本宫出去走走。”
今日阳光大好,洋洋洒洒落在身上温度适宜不算太热,摊开手掌,那种温暖仿佛有了真实的质感,沉甸甸地将手掌往下压。
肖则盼自娱自乐的将手摊开又握紧,不知是在逗弄阳光还是在折腾自己的手。“凭香,本来应该将琴取来的。”她突然道。
凭香疑惑,往四处看去。这儿有片小池,池边有一座亭子,因为池里的睡莲花未开,不是观景的去处,所以少有人过来,枝叶又少所以尤为空旷。这样的地方太过萧瑟肃杀,娘娘想在这儿抚琴,心里的难受不言而喻。
幽幽咽咽的抽泣声从角落里传来,凭香耳尖听到了,猜测是哪个小宫人受了委屈,一个人躲在这儿哭呢,也就不去提醒肖则盼。
“什么声音?”肖则盼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哭声清晰了几分。她弯弯嘴角笑道:“倒是应景,这样的环境合该有哭声的。”
既然要走过去,凭香当然要先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省得待会儿什么不好的东西刺了娘娘的眼。
矮矮的灌木丛边蹲着一个在摸眼泪的小孩子,年纪大约在十岁左右,旁边散着一堆乌色的药材,混着尘土。
那小孩见来了人,慌张往后退去,触到扎人的枝条往后一看没有退路了,哽咽一下连忙用手捂住脸:“不是我弄翻的,不是我。”
凭香吐出一口气,不打自招就是这样的……她仔细打量这孩子的穿着,普通的白袍外罩着一件棕色的围兜,像是太医院的药童。
随后肖则盼也便到了,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看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她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哭什么?捡起来就是了。”
小药童停止抽噎,从指缝中观察蹲在他面前的人。容姿华服,再加上头顶的凤冠,他吓了一跳,赶紧趴下:“皇后娘娘吉祥。”
肖则盼使力将他扶起,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拿出绢帕替他擦擦还挂着泪珠的脸:“别怕,先起来。”
她低眉给他擦脸的样子很温柔,小药童听话的和她一起站了起来,看着她的时候模样有些呆呆的:“皇后娘娘,我把师傅要我从储药室拿来的药材打翻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在最难过的时候得了人的安慰,就会无意识的对那个人亲近起来。
肖则盼点点头:“这样你看好不好?你回答本宫几个问题,本宫帮你解决这药材的事情。”这孩子的出现给了她一种新的可能性,原本她一直从沈嫔还有自己这头开始查,但是如果是太医院出了问题呢?
小药童想也不想的点头,只要能不挨师傅的骂,帮什么忙都可以,师傅发火真的太可怕了。
肖则盼毫不吝啬地夸奖:“乖孩子。”见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肖则盼问道:“傅太医你认识吗?”
小药童灵光一现,一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的样子:“我就说傅太医一定有问题嘛,师傅还说我不务正业!”他有些气愤,皱着鼻子跺了两下脚。
凭香想起沈嫔滑胎时就是这位傅太医处理的,一颗心高高悬起,忐忑又紧张地等着肖则盼继续问下去。
“留心观察是好习惯,你师父说的不对。”肖则盼先是肯定了他,趁机问道:“那傅太医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本宫吗?”
小药童很爽快像是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跟肖则盼说了:“很早的时候,两个月了吧,傅太医鬼鬼祟祟地老是拿二月红出去。哼哼他以为没有人知道,我可是管着太医院里所有的药材,怎么可能不知道二月红少了这么多是谁拿的!”
“二月红有什么作用呢?”肖则盼继续追问。
小孩想了想:“这对男人没什么用,但是对女人来说可有很大的用处,少量服用时有美容养颜的作用,但不能用量过大。大量服食二月红的期间,女人不会来葵水的。”他红了脸,小声道:“要是停止了服用,再做剧烈的动作,女人存在体内的血就会大量流出,失血过程中会有极大的痛楚。吃多了这个,会导致不孕的结果。”
凭香听完之后恨不得立即飞往泠知处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双手合十朝天一拜,今天娘娘想出来散散心一定是天意所致,让她们撞到解决这件事的关键点,感谢上天。
肖则盼神色未变,温柔笑着摸摸小孩的脑袋,道:“好了,收一收地上的东西,本宫与你一起去太医院见你师傅。”顿一下,“放心,本宫说到做到,不会让你师傅责骂你的。”
小孩原地蹦起,欢呼一声,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帮自己的忙!
太医院。
肖则盼踏入院中时傅太医正好匆匆准备出去,看到肖则盼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恭敬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免礼。”肖则盼微笑着道,将身边的小孩的头往下按了按。孩子脸上藏不住事儿,要是过早暴露那就打草惊蛇了。
这孩子也极为聪颖,顺着她的力道底下头,不给傅太医看他的脸。
“不知皇后来此……是否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傅太医皱眉,关切问道。
肖则盼拍了几下小孩的脑袋,伸出一手指指身后凭香手上的托盘:“本宫不慎将他端着的药盘子打翻了,害他哭了一场,所以来给他师傅解释一下,免了他的责罚。”
那傅太医脸上的紧张神色一下子松懈,笑道:“安太医是这太医院里最严厉的,也难怪他会怕。既然娘娘无恙,那微臣就先走一步了,有位嬷嬷身子不舒服,微臣去给她看看。”
“傅太医仁者心肠,快去吧。”肖则盼目送他离去,手指收紧。不着急,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你为的什么了。
御书房。
“傅正中是理国人?”秦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事件脉络愈加清晰。
跪在地上的影子闷声答是。
秦玦站起身来:“你去查查傅正中在太医院里都做些什么,这些日子和谁有过接触。”至于他自己,还需的往沈嫔那儿再走一遭。
尽快查明真相,他才能拿这个作为赔礼,向肖则盼……道个歉。
这几日来,谁不比谁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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