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明鉴,微臣所言绝无私心。”直板僵硬的语调没有退缩,丞相在心里叹气:这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今日一看倒是个人物,可惜了。
皇太后走下台阶,跪在一堆的人纷纷往两边退开,太尉看见她鬓边的一缕银丝,对比着自己早已花白的头发,有些感慨,大家终是老了。
“你没有私心?呵!”嘴边扬着笑,眼神冷厉:“纵然皇上真遭毒手,哀家今日便是不立又如何?皇上孩儿虽未出世不知男女,哀家也可等孩子出世之后若为皇子则扶其为帝,若为公主则在诸位亲王之子中择一善长者为天子!又有何不可?哀家这一两年还死不了!”
众臣哗然,皇太后竟是不准备在这一辈之中选择了,直接定在了孙辈之中。诸侯亲王尚余九位,这之中孩子又有多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祁安王听到她这么一说,原本满当当的把握瞬间被清的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竹篮打水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情绪有些失控,脸上浮现了些阴桀。右手打了个暗号,时刻关注着他的人心领,悄悄往门边退去。
太尉心道不好,皇上不知还有没有赶回来,太后言辞过激直接堵了人后路,狗急跳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心下着急却不能动弹,这殿内不知有多少眼线。
香炉紫气袅袅,沁人心脾的香气也挤不进去朝堂里的煞气,气氛紧绷。
“叮——”
平静中突然的响声,紧接着就起了一大片,众臣心中如擂鼓,忐忑惊惶。红衣黑甲的侍卫冲入殿中,将所有人团团围住,犹带血迹的刀枪指着众人,让他们退至一堆。
这朝堂上多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武将不多双拳难敌四手,这时候可不能轻举妄动。
人群中响起大笑的声音,由轻到重,由缓转疾。反应过来的大臣往那个方向戒备望去,原本跪在地上的祁安王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盯着皇太后,癫狂大笑。
“现在宫里都是本王的人,不想死的应该站到哪里就不用本王明说吧。”秦昭原本就站在人群的边缘,他要往前走他的人自然是打开了一个小口,让他往前。
秦昭看着高高在上的王座,不高的台阶走起来也觉得时间太长了些,加快了步伐,在金光烁烁的宝座前停了下来,一提袍转身坐下。
最早出列的那帮人大拜三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后厌恶地看着这些人,她心知自己方才是鲁莽了些,不过那种愤怒之前确实难以克制。
太尉第一个站起,挡在皇太后身边,事已至此,就怕祁安王一不做二不休对皇太后下手。
这时候站起就是表态,秦昭早就知道太尉一门就是皇帝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也没想能够招服他们。他最看重的是丞相,老谋深算,也没有对秦玦表现出极大的忠诚。
一会儿没有动静,秦昭眉梢带上喜意,能度时事,只要丞相不反他,区区一个太尉算什么!
心中正这么想着,下一刻就瞪大了眼睛,丞相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慢慢站了起来,挥袖时狠狠甩在离自己很近的张大人身上。这一下便是在打秦昭的脸。
秦昭脸色铁青,一个个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本王说最后一次,现在愿意跟着本王的,日后绝不苛待。若是死不回头如太尉、丞相这样的,后果自负!”
话已经挑明了讲,没有时间可以拖延,又有一部分人站了起来,或年轻或老迈,眼里都是愤怒不屈的神采!
秦昭没想到在这种局面下居然还有一半的人敢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过皇太后一群人:“好的很!当真好的很!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到时候可别后悔!”
御史大夫袖角已经湿透了,这个时候应该如何选择,他不想死……
最终他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他做的最后的决定。
太尉没想到平时软弱的御史居然真的在这种时候犯浑, 这人虽然软弱但才干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么多年同朝共事,越老越糊涂了。
“所以,你们都准备为先皇尽忠了?”那一批反他的人都是些重臣,要是这些人全部没了,那整个朝廷就缺了主心骨,虽然自己暗地里已经培养了一群人,但还是不够。“想想你们的妻儿,别为一时之气累了大家。”
太尉眸露讽刺,他们既然敢站出来,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些话说了只是徒增厌恶罢了。
皇太后被人护在中间,脸上笑容欣慰:“你们都是我朝肱骨之臣,先皇没有看错你们,皇上也没有错信你们。”她直视秦昭,“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就是当了皇帝,也撑不起我溱国的江山!”
面对一群的人怒视,秦昭反而平静下来,现在宫里都是他的人,就地杀了那些不跟随他的人,天下还能逃出他的手心?即使秦玦没死又怎样,只要一出现自己立即能把他拿下。
“本王坐拥溱国江山,为溱国扩大版图的画面皇太后怕是看不见了。为了朝堂安宁,本王也只能对不住您了。”他手抬起,那群侍卫逼近几分,“给我动手,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朕看谁敢!”原本合上的殿门被打开,阳光倾泻进来,身着玄色镶金龙袍的身影出现在中间,不是秦玦又是谁?
门外一地的尸体,红红黑黑瘫倒一地。无声无息的时候,这守着大殿的精锐竟都死绝了。
那些侍卫也受了惊吓,真正天子怒喝之下无一人动手,持着武器看着逆光走来的皇帝。
一个在坐于高座之上,一个立于殿中,气势上伯仲之间,更甚隐约还是秦玦更压一头。
御史手腿一软,两眼一翻,晕阙过去。
站立着的臣子喜极而泣,皇上乃真龙之身,怎么会这么轻易遭人毒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秦玦的人马迅速制住殿内的侍卫,手腕一翻,脖子扭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下一刻就毫无声息了。
秦昭摸着扶手上的龙头,看着自己的人瞬间倒下,眼睛赤红嘶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本王的人分明已经将……”
“总有识时务之人,正如这朝堂。”秦玦说话不轻不重,那些跪在地上的即使懊悔也来不及了,有人终于想明白这将计就计的道理,却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一路走的比秦玦料想的容易多了,只在北宫门处耽搁了一些时间,南宫门由肖得忘带人去了,现在想来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至于秦昭囤在城外的三万兵马,将领被擒,士兵没有上级命令,怎么会轻举妄动。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朝殿外围着两千精兵,精兵之首一见他到主动交出帽带,臣服了。要收取守殿门那不足百的人性命,轻而易举。
怔愣在场的秦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怎么可能呢,皇城内兵马不过二万,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兵马一点点运送进城。整个皇宫都被他掌握了才对,明明胜券在握,怎么会输呢,还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信!我不信——”
秦昭冲下高台,面色狰狞欲与秦玦同归于尽,可是手无寸铁身无助力,怎么靠的近被人拥着的秦玦。
赢则指点江山坐拥天下,输则失去所有人头落地!
“带下去。”秦玦蹙眉看着风度尽毁的祁安王,扶过皇太后,在众人期待敬畏的眼神中回到那个本就该他坐着的位置。
现在,慢慢整理一下这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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