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没有发现,在她将弓箭瞄准了战局之中对战的那两人时,在她右前方,主帐那边,一个人的箭头也瞄准了她,只是因为场中一直有人在晃动挡住了庄华,故而才一直没有把箭射出去。
柏缇在侍卫的帮助下一剑荡开了刺客的剑,并退开了一步,拉开了和刺客的距离,而就在这时,庄华抓住机会,一直瞄准着刺客的箭被放了出去,就在下一秒,瞄准庄华的人也放了手中的弓弦,一前一后离弦的两支箭朝着各自的目标疾射而去。
庄华看着自己的那支箭正中目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一道寒光直奔她过来,庄华下意识的侧身闪躲,一道巨力穿透庄华的手臂,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撞到了马下。
庄华重重的摔在雪地上,胳膊上被箭羽穿透的地方向外泊泊的流着血,庄华有些怔愣,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的血可流。
雪地上瞬间被血染红,庄华扶着没有什么直觉的手臂站起来,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手扳着马鞍,踩着单边的马镫上了马,而后将缰绳才缠在右手上,提着缰绳调转方向,喝了一声“驾!”,黑色的马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现在她已经做到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所以也没必要多留,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白马”卯足了劲儿向前狂奔,庄华只能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摔下马去。
面前的刺客被飞来的一箭身穿了脑袋,柏缇没有任何的意外之感,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那边那个骑在马上一身是黑衣的人拉弓朝着这边瞄准,他以为是刺客,可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是刺客,果然,这一件丝毫不差的射中了此刻,可是那人被射落马下的情景她也看到了。
那一瞬间,柏缇的募地痛了一下,他立马下令,“去就那边的落马的人!”
禁军也差不多制服了全部的刺客,马上就抽出了十几个禁军想柏缇之巅的方向过去,可是还没等进军走出几步,那人却已经再度上马,一溜烟的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上不见了。
一看那人离开的速度,就知道座下的马不是普通的货色,柏缇将要追出去的禁军喝住:“别追了,你们追不上。”他已经认出来那匹马,或者说,已经推断出了那匹马的来历。
“大王,那人不是歹人。”禁卫邹乐从一旁走过来,单膝跪在柏缇面前说道。
柏缇看了他一眼,“此话怎讲?莫非你认识那人。”
邹乐道:“属下们方才在围场东面发现的他,他一直在附近走动,就是他发现有人在围场附近埋伏,方才大王让卑职前去请他过来,故而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柏缇问道:“他长什么模样?”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了是那人是谁,但是还是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那人的消息。
邹乐回答说:“那人鹤发童颜,相貌不凡,身高五尺有余,左手没有小指,若不是那头灰白的头发,他看上去也就只不过初及弱冠的少年。”
柏缇听了心里就是一紧,“你说,他的头发是怎样的?”
“黑白交杂,白发居多,仿佛垂垂老者。”邹乐如实答道。
庄华在半道的时候自己把箭拔了出来,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险些晕厥过去。
从衣摆上死了一条不下来,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至少让它不再流血,拔下来的箭放进自己的箭筒里,庄华回了城。
早晨就是从后门离开的,庄华有从后门后来,只不过近日回来的比往日早些,看着后门的下人很是惊讶,在问道庄华身上的血腥味的时候也没有多疑,毕竟,打猎哪有不沾血的。
把马交给了下人牵去马厩,庄华回了自己的住处。路上碰见个下人,庄华顺便问了原锡在不在府里,得知原锡此刻并不在的时候,庄华吩咐下人,原锡来的时候就请原锡来见她。
回了自己的房间,庄华关上门,把外头都脱了,只穿着三层里衣,把左手的袖子剪掉,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伤口在上臂靠近肩膀的地方,箭头是带着倒钩的,拔箭的时候就勾出了不少碎肉,所以血肉模糊分外狰狞的伤口并没有让庄华太吃惊。
伤口很疼,疼的庄华恨不得晕过去一直到伤口痊愈了再醒来,伤口很复杂,让庄华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活动了一下左手,没有问题,这么说来并没有伤到筋骨,就只是皮肉的伤而已,这让庄华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残疾。
暂时只有一只手活动能力的庄华在翻箱倒柜了许久之后,终于在血满地之前找到了伤药和干净的绷带。
无力的洗澡水是新的,只不过已经凉了,庄华清理了伤口之后,看着满桶红通通的水,觉得一会可能有些不好解释。
把拼不上的碎肉干脆割掉下去,然后又上了药,庄华已经没什么力气去绑绷带了,疼痛好费了她极大地体力,庄华想,早知道就把雁容叫来了。
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的庄华拖着疲惫的身体仰靠在床榻上,右手拿着一团厚布捂着伤口,决定等缓过劲儿来再继续处理伤口,可是她眼睛还没闭上呢,房门就被敲响了。
“先生,你在屋里吗?”
是雁容。
庄华不想让雁容看到自己这么个倒霉样子,怕她担心,于是道:“我累了,正要休息,有事吗?”
门外的雁容听见庄华的回话,转身对身后跟过来的传旨内侍小声说道:“两位大人听见了,我建先生累了,正要休息,不如把这旨意交给小女,待先生休息好了,我再转交给先生。”
两名内侍也是年轻,不知雁容的彪炳,当年的璋梁王如今的肇王在雁容这也吃不开,只道庄华如今失了势,不值一晒,于是不耐道:“大王亲传的旨意,要亲自交给夏君,咱们可不敢阴奉阳违,还请姑娘请庄华先生出来。”
雁容本来还算是和气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招收换来府里护卫,“把他们俩嘴堵上,扔出去!”
护卫也早看这俩人不顺眼了,什么玩应,先生就算在肇国失势也轮不到内侍之流的低贱之人评说,两个离得近的护卫两步就跨了过去,从衣摆上撕下来两条布条十分不客气塞进两名内侍嘴里,然后将内侍的胳膊反擒在背后,拎着就出去了。
两名内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扔出夏君府的大门外了,坐在地上眼中一片茫然,怎么回事?夏君府不是被大王厌弃了吗,居然还敢这么嚣张?敢把传旨的人赶出府?!
两名内侍一交换眼色,回宫!告“他”一状!
两名内侍回了宫还没到柏缇面前,就被守在殿前的一名品级比他们高的守殿内侍拦下了,“我说你们两个,苦大仇深的,这要去见了陛下也不怕治你们个殿前失仪之罪。”到时要是知道是他把人放进去的,那不就糟了。这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任谁也听出来了。
两名内侍向这名内侍行了个礼说:“大人,我们是来回旨的。”
守殿内侍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大王回来之后就让人去夏君府传旨去了,不过庄华人呢?看了看这俩人的表情,“你们把人得罪了?”
两名内侍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大人,您不知道那夏君府是欺人太甚,庄华不仅不遵命接旨。还让人把我们俩赶出来,这不是欺君之罪么!我,们俩也不敢再去,就回来了,全凭大王做主。”
这说辞也算不上避重就轻,只是把大部分的罪责都赖在庄华身上,守殿内侍哪能不知道这群人的德行,说起来他们还是同一种人,不由得冷笑一声,说:“还真是胆大包天。”
两名内侍不明就里,义愤填膺的说:“可不就是胆大包天,我们这就进去回旨,让大王惩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守殿内侍看着他们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是啊,不知天高地厚……行了,我也不耽误你们回旨,这是大事。”然后就让开了,回到了原来站着的位置站着。
两名内侍一同走进殿去。
柏缇见庄华没有来,只回来两个传旨的内侍,也是在意料之中。他看到庄华受伤了,也知道庄华回了城了,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来指导庄华现在的情况。
“大王,庄华先生拒不接旨,还让人将小的二人打出门外,小的无法完成大王的吩咐,请大王责罚。”
二人一同跪倒在殿中,柏缇眼神一暗,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冷意,“确实该罚。来人,将这二人送到辛者库永不录用前朝后宫。”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两个内侍全都傻了。
他们忽然想起守殿内侍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才明白这是说给他们俩人的。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两人已经慌了,只能苦苦求饶,高高在上的那人冷冷的看着他们挣扎的身影,问旁边的内侍,“孤没饶他们的命么?”
内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说道:“对于如此颠倒是非之徒,大王留他们一命已是开恩,是他们不懂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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