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两个倒霉的兼带着居心不良的内侍被柏缇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夏君府这边,雁容正在给庄华处理伤势。
没办法,庄华实在是抵不过雁容的功力,于是投降了,把雁容放了进来。而雁容一进来就差点被庄华捂着伤口找药时流的到处都是的血吓得差点尖叫起来,然后在看到庄华少了一边衣袖,右手捂着左臂仰靠在床榻上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但一切以庄华为先的雁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过去帮庄华处理伤口了,只是全过程中,沉着脸色一言不发,让庄华很是尴尬。
她也不想的,带着一身伤回来,再说这也不是一身伤啊,不过是胳膊而已。
“耀荣,你跟先生说说话吧。”庄华讨好地对雁容说。
雁容也不抬头,给庄华缠着绷带,说:“先生想听什么?”
庄华意识到,雁容是真的生气了,雁容平常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她总是比她更像个主人,现在这么一反常态的恭敬起来,庄华顿觉头大如斗。
“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出去玩了,行吗?”庄华看着雁容,信誓旦旦的说。
雁容把绷带办好就从床榻上推下来,去给庄华找衣服,“先生这样的保证说得多了,可是没几样实现的,先生老在就答应过我不再让自己身处险境,可是先生从来都没做到。也是我僭越了,一个女婢而已,怎么管得了主人的事。”
雁容赌气的话让庄华心里很不好受。艳荣一直在为他担惊受怕,自己却一直不能让她真正的安心,好在,以后让雁容挂心的人可以换一个了,原锡比她有本事,不会让自己受伤什么的。
“雁容,别说赌气的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什么本事,才让自己一直身处险境之中。还是赖我,我要是再有本事些,也不会让你生气了。”庄华语气十分自责的说道。
雁容把衣服从里到外的给庄华拿了一套新的,放在庄华身边,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庄华,叹了口气,“我不是要生先生的气,我心疼先生。”说完,在眼泪快掉下来之前,雁容转身离开了,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庄华压下涌上鼻子的酸涩感,把身上剪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里衣,然后对守在外面的雁容说:“雁容,帮我把外衣穿上,我没劲了。”
庄华转身从床榻上拿起一件中衣,打算递给雁容,却没想到进来的人不是雁容,而是……
“柏……庄华见过大王!”庄华一惊,继而躬身拱手一拜,抬手的动作牵扯到刚包扎上的伤口,庄华手指一颤,险些呼痛出声。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柏缇,一点也没想到,她才回来多一会儿,柏缇就来了,说明柏缇在她离开围场之后马上就跟回来了,庄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眼睛发热发酸。
一双温暖的手扶起了庄华,柏缇神色复杂的看着庄华满头灰白的头发,良久没能说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柏缇看着不肯与他对视的庄华,说:“哪受伤了?”
这一地狼藉让柏缇本就吊得高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是庄华的状=庄华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严重。
庄华回答道:“只伤了胳膊,没什么大碍。”就是血流的多了点,让她现在有些发晕发虚。
柏缇的手摸在庄华的两条胳膊上,再碰到庄华作壁上包扎的厚厚的伤口上时,一下子撩起来袖子,庄华猝不及防,只能让他随便看了。
伤口在方才的一番动作之下已经裂开了,血渗出了绷带。
庄华的胳膊比手上有肉多了,至少在前一段的拉弓射箭半夜练剑的情况下练出了些肌肉来,但是相比之下,不说正常男性,身材正常的女性她也是差一点的,所以柏缇一只手差一点就箍住庄华的胳膊。
柏缇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庄华忍不住说道:“雁容已经给我包扎过了,是我乱动才会这样。”你不要担心。
最后这句庄华只能默默在心里说,在柏缇的心里,恐怕她是没什么资格关心他了,那就不要找他的不自在了。
“逞强!”柏缇冷着脸说了一句。庄华沉默不作声,这让柏缇更是怒火中烧,欺身上前将庄华逼着坐到了床榻上,他又俯身下来,逼得庄华一下子躺倒在了床榻上。
“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你解释,你解释我就听,你解释我就信!柏缇在心里呼喊着,眼睛盯在庄华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庄华有一瞬间的茫然。你让我说些什么?说我是个女子,说你不要娶靖国的那个女子了?不说靖国会不会答应,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而自己是个女子之后在这件事情上会更无力,连一点争取的机会都没了。
这是两国建交的表现,个人的事情放在国家面前,未免太过渺小。
庄华自认为自己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去鸡蛋碰石头,自取其辱。明知是输的赌局,她从来不会参加。
“能让我去看看陈姬母子吗?现在都快六个……”
庄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柏缇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嘴巴,牙齿在庄华的唇上啮咬着,庄华马上就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但是她没有反抗,而是承受着柏缇的怒火,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帷幔上。
“看着我!”柏缇被庄华的态度激怒,捏住庄华的下巴。
庄华听话的看着柏缇,面前的人眼中盛满了失望与愤怒,还有那意思不易见的难过。她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她怕再多看一眼,全部的伪装就会撑不住了。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柏缇终于松开了对庄华的钳制,在帷幔上擦了擦手,厌恶的瞥视了庄华一眼,“明日傍晚你可以去见陈姬,就当是你救驾有功的奖赏。”说完,甩袖而去。
雁容在柏缇离开后,进了久久没有声音穿出来的房间。
庄华保持着腿搭在床榻外,身子躺在床榻上的姿势,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屋顶,直到看见雁容写满担忧的脸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时候,庄华才回过神来,看着雁容泫然欲泣的模样,庄华疑惑道:“怎么了?”
这一说话,扯着嘴唇上的伤口伊藤,庄华明白过来了,伸手摸了摸雁容的头发,说:“没事儿,没事儿,别难过。”
“畜生!”雁容扶着状花起来骂了一声,知道雁容是在骂谁的庄华不仅为原锡担心起来了,你媳妇对你上司意见这么大,将来你可怎么办啊。
庄华起身,被雁容服侍着穿上外套,“我可以去看陈姬了。不替我高兴么。”
雁容一听这个更来气,“先生别提她,要不是她怎能害得先生落得现在这番境地!”
庄华眼中带着笑意,说:“别这么说他,怎么说她还怀着孩子,那孩子以后是我的孩子,我还指望着你照顾一二呢。”
“孩子就算了,那个女人可留不得。”雁容直抒己见,丝毫不在乎那女人名以上还是庄华的“孩儿他妈”。
庄华问道:“你不觉得她可怜吗?”
雁容白了庄华一眼,“可怜的人多了,当初我的境地比她凄惨,见到的人那么多,也就先生伸出了手。我凭什么可怜她?我可怜我没害着别人,她可怜,还连累着先生。我认识先生不认识她,我不可怜她,我可怜先生。”
“说的还有那么些道理。”庄华眼中的笑意更甚,任谁听到有一个人不顾是非的偏帮自己,都会高兴吧。
雁容得意的说:“当然有道理,我可是先生教出来的。”
庄华嘴角一抽,得,还赖在她身上了。
次日傍晚,庄华趁着昏暗的天色,在网公厕门等待的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姬现下的居住之所。
这是一个远离大王寝殿的宫殿,旁边就是冷宫,可以说到了这就说明此生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对于陈姬来说,这里再好不过了,可以说,她还活着没有被诛杀,就已经很幸运了,她是抱着一颗感恩之心等着腹中的孩子降生的。
现在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肚子尤其的大,据照顾她的老宫人说,可能是双生子,这让陈姬更是高兴。
庄华见到陈姬的时候,陈姬正在寝殿里为孩子缝制衣裳,柔和的烛光映在陈姬的脸上,整个画面都温馨极了。
庄华进来的脚步很轻,脱下了沾染着寒气的大氅递给一旁的宫女,然后放重了脚步声,走了进去。
认真的缝制着衣服的沉积并没有意识到进来的人不是宫中伺候她的人,没看一眼便说:“不是说我把这件衣裳做好就去休息么,别催了。”
庄华开口说道:“宫人是该催催你,天色这么黑了,伤眼睛。”
陈姬一惊,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来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庄华来到趁机对面,隔着方桌在坐榻上坐下,说:“不认识我了?”
陈姬良久才说出一句:“……大人,你怎么来了?”
喜欢红妆覆山河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红妆覆山河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