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留仙院内,夏荷端着托盘,上放着一个白色双耳小汤盅走进主屋。
夏荷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端下双耳小汤盅,揭开盖子,道,“想来今日中午小姐也未吃好,奴婢熬炖了几个时辰的人参乌鸡汤,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知我者夏荷也。真的是没吃好,好好一顿醉仙楼怎么弄成这般。”沈仙儿悻悻地说道。
“那个南宫蝶真是傲慢无礼,不光和咱们抢东西,还要让人欺负小姐。小姐长得比她漂亮,她就不服气,真是不讲理。”夏荷愤懑的说道。
秋霜拨着屋里的烛心,甚是疑惑地说道。
“倒是那二皇子的态度让人很是奇怪,感觉与小姐交情甚深的样子。可是奴婢明明记得小姐应该未曾见过他的。但他眼神中情深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是啊!我明明未与他见过的,一开始我听他喊‘樱儿’,我还以为他认错人了所以才那般看我。可是当我道出姓名之后,他的神色竟无半分变化,倒是让我很是不解。”沈仙儿一边喝着乌鸡汤,一边说道。
“不过,那二皇子生的当真好看,不枉是北冥国第一美男子。而且听说二皇子洁身自好,府中连侍妾也无一人。还有传闻说他不近女色。现下看来,他对小姐当真可是不同,如若小姐能嫁与二皇子,真是不错呢。”夏荷说着神色间满是向往之意。
“怎么动不动的把‘嫁人’挂在嘴边呢,我看是你春心动了,想赶紧嫁人吧?”沈仙儿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夏荷地额头。
“才没有呢?人家是替小姐着急么。”夏荷辩解道。
“二皇子?不管他是否对我有意,我当真是不想嫁入皇家。听沈伯父说,现下朝堂上乱得紧,太子与二皇子的人正明争暗斗呢。我可不想把自己卷进皇室这个浑水里。”
转念沈仙儿语气中带着无尽失落说道,“再说了,现在报仇的事情还没有头绪,毒也没有解,嫁入皇家规矩颇多,怕是想府办点事都不行。我是万万不能嫁入皇室的。”
“其实,我能不能活到嫁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呢。”沈仙儿语气低沉,神情一片落寞,眉宇间重重得拧了个结。
秋霜、夏荷闻言眼中泛起禁不住的心疼之意。
“小姐,切不可灰心失望。婆婆定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的,毒会解的,仇也会报的。”秋霜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夏荷也不住地点头。
沈仙儿看了她们一眼,心知她们定是无比担心自己。遂嘴角勉强的弯起一个弧度,说道,“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好啦,好啦,好姐姐们,我没事的,快笑笑。时候不早了,今日你们也定然乏了,都早些歇下罢。”沈仙儿神情仿似释怀了似的,吩咐道。
屋外的房顶上,云起又藏身在了那里,青林陪着他。夜色刚刚落幕,他们就藏身到了这里。只是竟然感觉到了有特殊的视线也指向留仙院,莫不是有其他人在此盯梢?他随即示意青林派人盯好了,查探清楚。
刚才主仆三人的话语、神情尽数落到了云起眼中。云起的心情可谓一路跌宕起伏。
听到她们夸奖北冥恒的时候,他只觉一颗心紧张的仿似要从喉管里跳出来似的,听到沈仙儿说自己不想嫁入皇室的时候,他心里有些安定有些激动亦有些忐忑。可是再听到后面的话,他心里竟是满溢的痛惜之感。
沈仙儿躺在床榻上,双眸中蓄满了泪水,用手反复的摸着胸前挂着的莲花形玉佩,思绪纷乱,嘴中喃喃道。
“娘,我该怎么办?我怎么中的毒,毒要怎么解,你的仇要怎么报?女儿好累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一定要把仇报了,只是什么都查不到,怎么办?到底是谁干的?”
渐渐地,屋里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云起此刻仍在屋顶上,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他耳力一直奇佳,沈仙儿的喃喃自语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究竟是怎样的仇恨呢?她中了什么毒?她为何不用那个欠下的人情来找自己呢?想他映雪楼楼主的人情可不是随意欠给人的。云起的心中满是疑惑与怜惜。
他仿似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似的,推窗悄悄翻身进去。坐在床榻边,看着睡梦中的她,柔和的月色洒在她的脸上,有种别样的美。只见她清秀的眉毛依然紧促,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忽然,她脸上一片痛苦,呼喊道,“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泪水已自她的眼中流出。
他抬起手,在离她脸颊近在咫尺之处,停了下来,顿了顿,方才往前伸过手去,轻轻的将她脸侧的泪痕抹去,仿似擦拭最珍爱的宝贝似的。
渐渐地,沈仙儿面色稍霁,神色已不复刚才那般难受。云起起身离去。
青林在屋顶外守着,上下眼皮不听使唤,都开始有点儿打盹了,见他家主子出来,赶紧跟上,心中有些窃喜,主子终于想明白了啦!看来他们快有主母了。
阳光温热,今日适逢沈伯涛沐休。最近一段时间太忙,都没有去看看仙儿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沈伯涛正要去留仙院看看仙儿。
府中下人来报,太子、三皇子前来拜访。
沈伯涛暗呼头疼,这两尊大佛为何莅临相府,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朝堂之上,太子与二皇子势力明争暗斗,一人得武将支持,一人受文臣追捧,两人之间纠葛不断,各方势力迷乱人眼。
沈伯涛无意加入皇室之间的争斗,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做个纯臣,方能保沈家平安无俞。只是近日,皇上身子不适,在某些政事上对他颇为倚重。故而,他也成了各方势力争取拉拢的对象。
清辉堂正堂,太子北冥昕坐于上首,三皇子北冥坤、沈伯涛分别坐于两边,沈任平陪坐在最下首。
“最近,朝廷之上正为西南水患头疼不已。孤与三皇子商议许久,有几条计策,不置可否,故前来请丞相大人帮忙参详。”北冥昕言语颇为客气,很有礼贤下士之意。
语毕,他看向北冥坤,示意其接下去说。
“太子殿下心怀苍生,与本王商议了几个日夜,想出了几条计策,还望大人提点。水患之乱首先在于人乱,故应从治人出发。一是朝廷派钦差监管赈灾银两发放,如有任何盘剥,钦差大臣可先行处理,先斩后奏。钦差的奏折无需经内阁审议,直达天听。”
说话间北冥坤神色中甚是得意。
“二是要发起自救,在赈灾银两到达之前,朝廷自当地乡绅手中筹借银两,立下借据,并予以一定利钱,待一年后连本带利返还。”
“三是大灾之后恐疫病横生,朝廷派出医师一行即刻前往灾区,以治未病为根本,防患疫病发生。如若疫病一旦出现,则小范围隔离,专人救治,防止患疫病的灾民四处逃逸,导致疫病范围扩大。”
沈伯涛闻言,心道,这计策也不知是太子哪位幕僚所想,甚是厉害,招招都在要害之处,尤其这向乡绅筹借银钱,隔离患病灾民,更是以往没有听过的计策,但想想感觉此计甚妙。
“太子殿下、坤王殿下果然天纵奇才,计策甚妙。”
北冥坤心道这沈伯涛倒是颇会行事,父皇前日刚封他为坤王,还未正式行封王礼,沈伯涛对他的称呼已然变了,听起来倒甚为顺耳。
沈任平听了也觉得脸上与有荣焉,仿似是夸他一般欣喜。看来他眼光不错,支持太子是最为明智之举。枉父亲还老教训他,不让他与皇子走的太近。这不太子的计策父亲也青眼有加么。
北冥坤的小厮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北冥坤脸色稍变,但很快神色即恢复如常。只见他站起身子,躬身说道,“沈大人,本王身子略有不适,可否请府中下人引本王出恭。”
丞相府的小花园内,满园的牡丹花,各式各样的颜色,或胡红、或玫瑰红、或酱紫,甚是鲜妍多姿。阵风时过,裹夹着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有迷醉之感。
花园当间有小亭一座,由蜿蜒曲折的小桥从岸边引入小亭之中,小亭建于一弯清湖之上,茕茕孑立,有几分孤傲出尘之感。
沈茹欣此刻正独自坐在花园当间的小亭中,左顾右盼道,“怎得一个也没来呢?”
“大姐,今日怎得有雅兴邀妹妹前来观赏牡丹花呢?”说话间,沈仙儿缓步正沿着小桥往湖心亭走了过来。
“妹妹不觉此刻甚美么?满眼的牡丹花,各种耀眼的颜色,衬的妹妹更是国色天香。”沈茹欣夸赞道。
“妹妹愧不敢当,姐姐还请慎言,有些话还是注意的好,免得给相府惹祸。”这个沈茹欣,竟用国色天香形容她,这样是让皇后知道了,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沈欣茹自知言语有失,想了想未再接话,悻悻地向亭外看去。
北冥恒想办法让下人引自己到小花园,入眼的便是这般如画美景。
牡丹花大朵大朵盛放,雍容华贵,湖心亭静立中央,沈仙儿身着淡黄色轻纱委地长裙,发丝简单的用同色发带束起,未着半分珠翠,仿似不惹一丝俗世尘埃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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