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丹?你小小年纪也中了忧心丹?看着脉象怕是襁褓中就被人下了。”递给沈仙儿书的时候,白发老头的手在她脉息上走过。
“老人家,你识得此毒,那你可会解?”
“我识得,却解不了。那本医书上有解毒之法,能不能凑齐药材全凭运气了。这毒,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么?”
“小女不知。”
“你和暗月教可有过节?”
“暗月教?东辰国第一大江湖势力,小女只听过他们的名声,并未打过交道。”沈仙儿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怕是中毒的时候你也太小,好些事你也不知道。这忧心丹是暗月教密不外传的毒药,阴狠之至。谁要是中了这毒,真是生不如死啊。”白发老头的眼光有些飘远。
“小姑娘,你我今日一见,也算有缘,医书你既已收了就算是我的徒弟了。”
“啊?小女已有师傅,怕是不能如您老人家所愿了。不如这医书还是您收着吧。”
“罢了罢了,送出去的东西岂能收回来。再说等下一个人掉下来,老夫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是我这十几年来等来的第一个人。”
“啊?那您在这洞中如何生存?”
“生存,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白发老头满眼都是恨意,“他不让我死,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哈哈哈”老头仰天大笑,眸中似含着晶莹的泪光。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小女愿意帮您完成。”既然收了书,又不能拜老人家为师,沈仙儿想尽力帮老人家做些事。
“你……也罢,如果你有幸能解了这毒,就帮我把这仇报了。”白发老头满是无奈的说道。
“老夫名叫冷御风。”
“您是四大医药世家之首的冷家上任家主?”沈仙儿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正是在下。”
“不是说……”
“说什么?说我醉心制毒,试毒的时候不甚把自己毒死了。这话也是骗骗你们这些外人的。我的好弟弟,真是好弟弟啊!哈哈哈!”他笑中带泪,好不凄凉。
“哎,冷惊风一直觊觎家主之位,只是苦于医术、毒术远远不如老夫,不受家父重视。谁知他竟联合暗月教暗算于我。”
白发老头顿了顿,“小丫头,你先对天起誓,不得将今日所知之事对外人吐露半分。”
“我沈仙儿以性命起誓,如今日之事对外人吐露半分,定毒发当场,不得好死。”
“小丫头,起誓就起誓,不用这么毒吧?好啦,好啦!我和千蕊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亦是订了婚的。念着她迟早会是我的妻,我二人也未顾忌男女大防,便在一起。”白发老头脸微微有些泛红。
“咳咳,谁知那南宫辰竟见色起异,在明知千蕊已有我的骨肉的情况下,还强娶了她,并以那孩子为要挟,让千蕊不得不臣服于他。”白发老头一拳打在石桌之上。
“谁知他的侧妃见千蕊受宠,居然给千蕊下了忧心丹,我为了忧心丹的解药顾不得族中事物,云游四方,只为能解千蕊的毒,没想到……药还未凑齐,千蕊就……”
白发老头一时间语塞。
“千蕊香消玉殒,我也无心在独留在这世上,都是冷惊风这个混蛋。千蕊毒中的蹊跷,我四处查探,才发现是冷惊风与暗月教联合的杰作,他把冷家卖了魔鬼,魔鬼给他夺得家主之位。”
“可是不光如此,他竟然把我送给暗月教的尊主,让我给那个魔鬼治病。哈哈哈!尊主?一个天残之人,竟是尊主,当真可笑。”
“那魔鬼拿我和千蕊的孩子做要挟,我不得不从。我医好了他的天残之症。他竟用铁链我锁在这深洞之中。那魔鬼要我交出毕生所学,尤其是毒术,我岂能从他。他言而无信,如若他会了那些毒术岂不天下大乱。他不让我死,我就好好活着,我要活着看他死的那一天。”
听着老翁的故事,沈仙儿深感动容。原来东辰国的中了忧心丹的皇后竟与这位老人有渊源。如果说忧心丹是暗月教的秘药,恐怕她中的毒与暗月教也脱不了干系,这么说,她和这位老人亦称得上有缘。
她跪地给冷御风磕了个响头。“前辈,仙儿会好好记住这些人的,如仙儿毒能解,这条命还在,定会除了暗月教的尊主、冷家给您报仇。”
“小姑娘,快起来。毒不好解、不好解啊!怎奈你我怕是有共同的敌人,却撼动不了他半分。”冷御风摇摇头。
“前辈,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会好的。”
“好好,小娃子。来来,冲着你这份心劲,这份礼物就送给你了。”冷御风送怀中掏出一本书。
“这是我刚刚说的毒术之书,你定要收好。你身中剧毒,定知中毒之人之苦,还望你善用毒术,造福苍生,老夫也就无憾了。老夫再叮嘱你一句,孩子切记万万不可对他人说起见过老夫,否则怕给你招致祸端。”
“前辈,小女铭记在心。只是这书对前辈至关重要,如同身家性命,小女万不可拿走。”
“傻孩子,这书在我这儿就是死物,在你那就成活物了。还望你将我的医术、毒术发扬光大,也不枉老夫被人称为‘医痴’一场。”
“前辈,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老前辈如此凄苦,相信婆婆也定不会反对她再拜个师傅,沈仙儿心中思虑道。
“好徒儿,快快起来,起来,老夫真是高兴。老天待我不薄,在我万念俱灰之际,竟能得个徒儿,让我衣钵有人可以继承。”冷御风正要扶起沈仙儿,那铁链却又咣当一声,将他拽住了。
他看着铁链凄惨、无奈的笑笑。“徒儿,方才那两本书是为师的独门秘笈,你且好好学起来。此外,为师再送你一份见面礼。”
冷御风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盒子,递到沈仙儿手中,“徒儿你拿好,这是寒冰蝉衣是你忧心丹解药中的一味,当年我为千蕊找的,只是她没有等到我凑齐解药就……”
“师傅,这怎么使得。”沈仙儿双手拿着药,颇为虔诚。
“哎,不说了,你拿好。再好好去找其他解药。至于黑龙蛇胆我当是多方查探,发现这个可能和南疆国的传国宝藏有关系。”
“传国宝藏?这是什么呢?”
“据传南疆国的开国君主能征善战,东伐西讨,当时开拓了不少疆土,征讨到了不少好物件,都藏在一个地方,由黑龙守护。黑龙蛇胆指的正是这个蛇的蛇胆。只是这个宝藏没有人见过,也怕只是个传说。”
冷御风顿了顿,“不过,南疆国的圣女有守护家国的重任,据说圣女也保护着传国宝藏。”
“圣女?”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什么圣女,也是,母亲从不主动给她将南疆国国内的事,她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在空灵谷无忧无虑的长大。
“圣女一脉时代相传,为师也没有见过,还得靠你自己去找了。”
“好的,师傅。只是徒儿怕是一时也……,不过在这儿陪着师傅也是好的。”沈仙儿四周看看,咧着嘴笑起来。
“哎,陪着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我还等着你给我报仇,接出去呢。记得帮我照顾好我和千蕊的孩子。你一会儿沿着水走,我听着每次给我送饭来的人,好似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你沿着水一直走,兴许能出去。”
“好的师傅,我一定好好照顾您的孩子。我找了机会就来就您出去。”
“好的,去吧,去吧。”冷御风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发。
沈仙儿沿着水弯着身子缓缓前行,离烛火的光芒越来越远。她摸黑继续沿着石壁前行,渐渐地,星点微光慢慢出现。
她大喜过望,看来找到了出口了。只是石壁陡然变窄,只留了个小小的深洞。她跪着向前爬行,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深深窝着。
爬行了有几十尺,洞缓缓的变大,前方传来的光线愈来愈强烈。行至宽阔处,沈仙儿翻身站起,抬头看去,只见一根长长的绳子自上垂了下来。
她攀上绳子借力,提气运功,三五下就跃了出去。只见她出来的地方是一废弃的枯井。
她向深井中望去,师傅,我定会回来接你的,放心吧。她暗下决心。
此处是破烂的院子,一看就是弃置多年,无人居住。她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沿着院中被枯叶遮蔽的石径出了院子。抬头又是密林,一片茂盛的竹子。
不是吧,怎么又是竹林呢?她觉得挠头不已,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岂料,如她做的最坏打算一般,这竹林果然和方才那片把她迷乱其中的竹林是一体的。她绕了半天,发现自己仍是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索性走不出去,沈仙儿盘腿席地而坐,闭目静思,使劲回忆着往日空灵道长教导过的阵法。可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忽的,她想起一句话,“万物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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