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儿觉得近几日的事情真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了,怎的皇上好端端想起来要办围猎了呢?时逢边疆战事纷扰,还顾得上玩乐。
皇上举办围猎,还给镇南王府传了口谕,命他们夫妇二人参加。沈仙儿想想就觉头疼。
“娘子在想什么?”白墨瑾忽的从背后拍了一下沈仙儿。
“哎呀,吓了我一跳。王爷!妾身是在想后日的围猎。”
“娘子要是不想参加,为夫推了它便是。”
“罢了罢了,圣上金口御言,岂是你我可以忤逆的。”沈仙儿也想婉拒了不去参加,她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可是那日从青林的话看来,镇南王府已然是如履薄冰之态,她不可因自己再多生事端。
是夜,丞相府飞雪院中,沈茹雪托着腮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黑色面具,她非但不觉得危险,反而隐隐有种牵念的感觉。
“小姑娘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男声突兀得在闺房中响起。
沈茹雪回头看去,那熟悉的面具映入眼帘。
“教主,您来了?”她的话里处处透着小心。
“后日,围猎我会派人来接你,跟着南宫明,按他的吩咐做。”说完这句话后,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教……”沈茹雪挽留的话还在喉咙里憋着,伸出手抓了抓前方的空气,仿似能握住那残存的温度。
后日清晨,白墨瑾、沈仙儿乘着王府马车不急不缓的前往围场。
围猎场今日甚是热闹,北冥昕带着沈茹欣前来,北冥恒、北冥坤、南宫明聚齐一处。
“南宫皇子好兴致,大战在即竟请的动父皇安排如此盛大围猎。”北冥恒言语肃正。
“本皇子待下月皇妹成婚礼成就要赶回东辰国了,这围猎此次若是不见,怕是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他话中透着几分玩味之意。
“只是前方战事怕是吃紧,恒王殿下如此忧国忧民,想来定会当仁不让的。”
“那是自然。”北冥恒沉声道。
“如此甚好,怕是圣上也就不必如此头疼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朕就不必如此头疼了。”北冥悠忽然进席,出言询问道。
“恒王殿下心怀家国天下,近日边疆战事的消息不绝于耳,甚嚣尘上,恒王殿下很是担忧。”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北冥恒面上满是坚毅之色。
“好孩子,不愧是朕的好皇儿。有子如此乃寡人之幸。朕就派你为征西大将军,领兵十万,择日出征。”
“儿臣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随着北冥恒一起跪身行礼。
“免礼平身。今日围场狩猎,各位尽管拿出看家本事来,规矩如往昔一般,拔得头筹者,朕允他一个心愿。”
“谢皇上。”
众人四散开来。男人们纷纷下场一试,也有几个英姿飒爽的贵女一身骑装坐于马上,看起来甚是干练。
沈仙儿坐在看台席上,今日她已打定主意不下场,省的徒惹是非。
“二姐!”
沈仙儿侧脸看去,来人竟是沈茹雪。
“茹雪,你怎么也来啦?”
“二姐,赵姨娘使了办法把三姐送进来了。我偷偷地跟进来的。不过方才把我差点吓个半死,要不是南宫皇子怕是就被当成刺客给收拾了。”沈茹雪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快快,赶紧坐下缓一缓。”沈仙儿赶忙招呼她。
“哎呦,真是姐妹情深。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货色呢?一个勾引王爷,一个要闯围场。真是了得,哈哈哈。”王若涵簇拥着北冥筠走了过来。
“王姑娘,本王妃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无品无阶,见了本王妃居然不行礼?怎么你是对圣上的赐婚有不满?”
“我……我,见过王妃。” 王若涵不情不愿的服了服身子。
“好啦、好啦!一场误会。镇南王妃好大的威风啊!”北冥筠眼神有些锋利,似燃着火。
“公主的话,本王妃可担待不起,还请慎言。”沈仙儿不愿多与理睬。
“慎言?本宫与你就算同一品阶,如何说话还用不着你一个镇南王妃来教本宫。”言语中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王若涵看看两人,心下了然。北冥筠爱慕镇南王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现在沈仙儿成了镇南王妃定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谁人不知镇南王把王妃放在了心尖上,待她甚好。”
“好啊!待她好?镇南王妃言语失仪,来人,给我掌嘴,以儆效尤。”北冥筠高呼一声。
“谁敢!”沈仙儿怒喝一声。
“见过公主殿下,方才王姑娘所言甚是。镇南王待家姐甚好,容不得家姐有半分闪失,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家姐。”
沈仙儿疑惑看看沈茹雪,她这话虽似是维护她,可是听起来却怪的紧。
“为难?好一个为难,本宫就为难了,谁敢把本宫怎么样?”
“哎呀呀!这里好生热闹!”南宫蝶推开围观的众人,走了进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阳公主、镇南王妃啊。本宫素问北冥国无论男女老幼皆精于骑术?二位一会儿可要下场比试比试?”
“本王妃,今日……”
沈仙儿正要拒绝,话还未说完,就被北冥筠打断了。
“比试就比试,镇南王妃不是怕了吧?”
“镇南王妃好大的架子,两国公主相邀还敢推拒,不知是王妃恃宠而骄,还是镇南王府已不把皇家颜面放在了眼中。”南宫蝶的声音陡然升高。
“好,本王妃就陪公主好好比试比试。”看着眼下情形,再要推拒,怕是给镇南王府惹来祸端,沈仙儿也不再拒绝。在空灵谷中她的骑术也是练过的,故下场比试也应能应付的来。
“小姐。”秋霜跟在身边有些着急。这些什么劳什子公主怎么躲也躲不过。今日晨起小姐葵水方至,因吃了百花丸一时间还未发作,这要是下场了,可如何使得。
“莫怕。”沈仙儿心知秋霜定是担心她,可是她不能不战,为了那个视她如珠如宝的男人,她也要下场一试。
“好!”北冥筠带头下场。她选了一匹全身雪白的中等身量的马。
“那不是白雪么?”
“啧啧,安阳公主果然拼了,居然起了御赐马来。不过这马好似和镇南王的疾风是一对的,今天有看头了”
沈仙儿眼神往人群中一扫,众人只觉一凛,顿时噤声。这镇南王妃气势竟这般大,让人觉得有大杀三军之势。
沈仙儿也选了一匹皮毛油亮的棕色马匹,扬鞭上马。
众位贵女也各自上马,一时间,马蹄声纷乱,激起一阵烟尘。
沈仙儿骑得很慢,落在了队伍的后半段,沈茹雪在一旁陪着她。
“二姐,那个安阳公主真是跋扈的紧,如此仗势欺人。”
沈仙儿嘴角微微勾起,“皇家公主自小惯养,自多是如此。”
“二姐,你看,好可爱的小狐狸。”沈仙儿顺着沈茹雪手指的方向,只见一只小狐狸瑟缩的躲在树后,真是有趣的很。
只是那小狐狸仿似有些怕人,竟飞也似的逃开了。
“二姐咱们快追。”沈茹雪似玩性大发朝着那狐狸追了过去,还不忘给沈仙儿的马也来的重重一鞭。
沈仙儿只觉身子猛然晃了一下,马似受惊了一般,冲了出去。
“二姐,小心,马好像惊了。”身后沈茹雪的声音传来。
沈仙儿顾不得那么多,压低了身子,紧紧拉住缰绳。她感觉手被缰绳磨得生疼。
“嗖嗖嗖”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她侧脸去看,只见三支利箭从右前方飞射而来,她不敢怠慢,用力扭着缰绳改变着骑行的方向,躲过了射过来的利箭。
她刚松了一口气,扭身回来,却见树林中窜出数名黑衣人,冲她而来。
只见一名黑衣人手执长剑,对着她就要砍下来。
她从怀中掏出金针,一边稳着身子,一边将内力集中于金针之上。“嗖”一记微小的声音,沈仙儿将金针甩出,金针正中黑衣人天枢穴之上。黑衣人颓然倒地不起。
“她手上有暗器,小心!”一旁的黑衣人惊呼。
沈仙儿见黑衣人人多势众,连发数支金针,有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她复又取出一支金针刺在马儿的脖颈之上,马儿一时吃痛,跑的陡然加快了速度。
黑衣人渐渐被拉开了些距离,沈仙儿抬头却见前方有个数尺宽的深沟,沈仙儿心道不好,可是马儿的速度一时降不下来。
慌乱之间,她心下一横,双腿用力的夹紧马腹,取出金针扎在马屁股上。马儿一惊,高高跃起,稳稳的落在了沟壑的对岸,进入一片密林之中。
黑衣人一看沈仙儿过来对面,也欲追过去。
“慢着!停!对面应是天机老人的天机阵,有去无回,煞气颇重,都退下吧。”为首的黑衣人举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这密林好大,马儿在密林中绕了半晌还是绕不出去。沈仙儿四处看看,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地方明明是刚刚来过的,原来她一直在绕圈。
马儿累的走的越来越慢,沈仙儿索性翻身下马。她拿出随身小刀,在林中竹子上刻了一刀。
她走着每走几步就刻一刀,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居然发现走回最初刻印记的地方。
“要是秋霜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破了这阵。”沈仙儿自言自语道。
她托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四处走走。猛的感觉一脚踏空,身子极速的落了下去。
她心中一惊,在下落的石壁上轻点几下,虽未能止住下落的势头,却让速度缓了些。
落至石洞内,沈仙儿闻得潺潺水声,似还夹杂着些捶打东西的声音,洞内星星点点燃着烛火,似有人居住在此。
沈仙儿双手打开,身子贴着石壁,缓缓前行。
没走几步却见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正在捣鼓一些药材。
“老……老人家,您住在这里么?可以告诉我怎么上去么?”
“上去?我倒是想上去,你告我怎么上去,我想上去,我想上去。”白发老头冲她狂奔过来,却听见“咣当”铁链的声响,那老头被脚上锁着的铁链给拽住了。
“老人家……”沈仙儿本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却见他脚上的铁链,顿生怜悯之感。这老人家不知为何,竟被困于此。
“夏枯草?老人家您也是医者么?您会医术?”
“小姑娘,你认得这草药?”
“小女有幸学过一二。”
“不错、不错,天不亡我,好好好。”白发老头仰天长笑。
“小姑娘,过来。”白发老头招招手。
沈仙儿轻轻走过去。
“这本是我集一生所学,所写医书,你帮我带出去,也不枉我这一身医术无用武之地啊。”
“这怎么可以,老人家,这是您的心血,我不能要的。”沈仙儿连连摆手。
“拿着!”白发老头抓住沈仙儿的手把医书塞进了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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