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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性情剧变(2)

一只郡马出房来 清若七 3784 2021-04-02 18:54

  我本是未料到他有些许缓神。

  却是他在听见我说怕的时候,他身子陡然一僵,面上几许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体内还有其他魂魄抗衡一般,我惊异了退后一步,脱口道,“听姐姐说,你、你在那时逼宫之前,是服过一种药的。”

  他眉头一耸,“问这个做什么?”

  “你明明在之前那样长的时间里,都不曾记起来过,”我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又慌张躲开,不欲看他,“为何方才那个紧要关头,我回身看你时,你便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他缓缓问我,迎面而来的强烈压抑感教我几欲拔腿而逃,“我是服过药,怎的,你怀疑现下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了?”

  “不、不是,”我抬起手来,将自己额心的汗抹了抹,喘了口气道,“只是比以前凶些……”

  “是么?”

  他淡淡开口,将我的手握住拿了下来,我的心急遽跳了几下,见他手霍地抬起来,我低叫“啊”了一声,慌忙闭上了眼。

  他话音里有些不耐,“你怕什么怕,我与你拭汗,难不成会吃了你。”

  我怔怔睁开眼,与他轻声道,“在宗人府里头,我也是……这样与你说的……”

  “嗯?”他显然是未懂我话中意思,挑了眉径直来看我,“说下去。”

  我心中万分地服了我自己,并不想触他逆鳞,顾左右而言他道,“既是你执意不让我留在此处,那我们便下江南罢。”

  他道,“慢着,我儿子可是还在陆府,怎能不带上他。”

  “阿留得了女帝喜爱,”我垂下眼,心中觉着不是滋味,“已经被女帝送进东宫,当作储君来对待了。”

  “阿留是我的养子,你怎的将他送了女帝?”他斜斜朝我睨来,有许多的不满,“他既在宫中,我便去带他走。”

  我听着他说得再平淡不过的话语,竟是好似不过今日是雨或晴一般,心中却是恍惚瞬时起了滔天巨浪,“你是说,你现下还要进宫去?”

  我与他好不容易脱了女帝的辖制,他竟还要返回去送死不成。

  “不然?”

  “二哥,”我收回一身冷汗,只想让他知晓此行凶险,“便是凭你一人敌万手,也不可能带走女帝培养了数月的阿留啊,我知你心下惦念他,可你的安危要紧,若是又进虎口涉险,你让我怎么办。”

  “你不信我?”

  我见他如今竟是半点不由得旁人来劝,眉目间俱是狂傲得不可一世,退了一步道,“宫中人人都以为我是死了的,方才淮宁臣也说了,我使了计策才得以脱困,去潜入宗人府与你在一起……”

  他微微仰着面,并不看我,神色没有半点牵动,我苦着脸缓缓一笑,“你只是想证明你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罢了,你既是拿我没有作半点考虑,便先让我真正死了,也好无牵无挂地去带阿留走。难道你真以为,阿留留在宫中习圣贤书,日后受万人景仰,不是他最后的归宿么?”庭院深深,静了许久。

  他终是固执到底得一句话都未说,掀袍便要往外走,我定定站在原处,抿着嘴沉默下来,天色渐渐暗下来,街头巷尾都逐渐亮起了许多盏明灯,像极了我在上京度过的第一个春灯节,那时我怀着怯怯不安的心,要去满足暗中窥视见放公子的心思,却是见了公子另有所爱,我失魂落魄,却是陆景候装作路人递给了我一盏春灯。

  京中人时常说,若收了谁的春灯,便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了,你想逃也逃不掉,想躲,也躲不脱。

  可为何我一直在努力地接近他,又每每在最靠近他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挥落在了一旁。

  他那时唤了失魂落魄的我,是这般笑意盈然地说着:“这样好的日子,姑娘不若与在下一同赏灯如何?”

  这样好的日子。

  从遇见他起,便再没有过一个顶好的日子。

  灭族的事情已是说清,我也忘得一干二净,那便是从一开始的李见微从中作梗欲置我于死地,到之后陆景候不愿被女帝辖制掀起的战乱,再到他被禁足宗人府,我被淮宁臣困于淑玉宫,而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要与他厮守江南之时,他性情大变成这般,教我如何还敢。

  他不过是看我一眼,都让我似乎在万年冰窟之中滚过几遭一般,教我怎么还能坚持着与他一起。

  “二哥……”我闭着眼喃喃,忍了极久,还是忍不住这满腔的泪意,缓缓将手覆住双面,半蹲下身子低低哭道,“我想你这样久了,你便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一寸过么?”

  断肠的苦楚,往往不及毕生所爱之人,忘了自己,而又在记起后,比陌路人还冷淡。

  门外响起脚步声,似乎是他出声:“你哭什么?”

  他分明是走了的,此时便是梦魇,也决计不可能是他。

  我捂着面的手指缝隙里,不住有泪淌下来,心哀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人还未亡。

  而我此时,心灰意冷,手足寒凉之际,竟是隐隐而生一种寻死之心,我缓缓直起身来,放下手便狠狠往一旁的护院围墙之上撞去,有人迅疾而来将我牢牢护住,惊喝道,“你要如何?!”

  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扶住,逼迫着我去仰视他,他眉目中竟是惊魂未定的怒容,“我在外面等了你这样久,进来不过是问你苦些什么,你便要寻死了?”

  我咬住嘴唇不肯出声,涔涔的泪淌进鬓角发间,他有些怔然,定神看了我半晌后,叹出声来道,“好罢,你方才说我凶,那我便不这样凶了,我说话一直都是这般,你又不是不知。”

  他将我搂进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阿雪,是我不好,不要怕了。”

  我颤着身子,蓦地将他抱住大哭出声,像是如小时,每每被母亲教训得委屈不堪时,父亲总会将我小小的身子抱起来,放到他的怀里轻轻摇着晃着,与我道,“好啦阿雪,不要哭了,不要怕了,有爹爹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陆景候的怀抱渐渐也似有了温度,他在我面上一吻,“许真的是那些药的作用,待我们回了江南,我再去老宅里寻到方子化解便无事了。”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他却又是冷冷道,“我陆家被她害得树倒猢狲散,还不知宅子被那群老不修烧了没烧。”

  他见我手足发凉,索性将我横打抱了起来,我惊了去看他面容,他却是牵了牵唇角,“我这样待你,你还要说我凶不成?”

  我抿起嘴不说话,缓缓将头窝在他颈项处,他闷声喘了一口气,我轻声道,“怎么了?”

  “阿雪,你挨我这样近,我倒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他胸膛缓缓起伏,心跳声清晰地跃于我的耳中,我慌忙将头往外移了一移,“那我、、、我便不挨着你就是、、、、、”

  他紧紧地将手臂往我周身勒了勒,我疼得一声闷哼,他倒是带着笑意道,“不若,我们今日便在这里歇一晚罢,天色也不早,只怕也没有马车租了。”

  我心中有些不安,因想到城门那处的动静,也不知官兵撤了还是没撤,只想着快点离开上京这个是非之地,央着他道,“没有马车,我们便走到城外过一夜,反正你有本事,荒山野岭的豺狼虎豹也吃不了我们。”

  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竟是笑了一声,我毛骨悚然地问了他道,“又是怎么了?”

  “你是不怕那些个吃你,你就不怕……”他侧过面,将嘴唇微微贴着我耳畔,又移了一些,话音与气息正巧拂在我颊边,他声音低沉,似要穿透这静谧的夜色,“我吃了你。”

  我立时灼灼红了整张脸,蓦地撇过头不欲管他,他又不知所谓地悠悠道,“心猿意马。”

  我羞窘不堪,只气得耳面烧灼道,“随便你就是,你爱出城爱留宿于此,都跟我没关系。”

  “那你是要一个人走了?”

  我挣开他的臂弯,双脚落地往前疾行了道,“一个人走便一个人走,没的只会打趣我,真没意思。”

  “若是淮宁臣来抢人,没人救你,又或是你出了城,山中的豺狼窜了出来,将你吃了去,”他缓缓道,“那时可没人在你后头护着了。”

  我刷地回头,狠狠看着他不作声,双眼都要鼓出来,酸胀地疼。

  他闲庭信步上前,揽了我的肩道,“胆子果然这样小,不禁吓。”

  我被他紧紧牵着,一直走出这若仙斋去,他收了能贴身放至的银钱,其余的都丢在若仙斋大门的脚下,我忽而道,“待你在陆家老宅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便去木雪岛住着罢。姐姐身边好歹还有母亲,指不定便会在木雪岛遇见我们。”

  他看了我一眼,又直视前方,无视我一脸雀跃,只启了两片薄唇道,“还用你说?”

  我垮下脸,再不想与他说什么话。

  他沉默了一会,轻咳了一声,“现下既是万事轻松,我们先寻家店留宿,明日寻匹快马,带你出了这上京地界,到别处好好玩玩去,好也不好?”

  这、、、、、、、、、算是哄我开心、、、、、、、、、、、、、、、、、、、、、、、、、、、、、、、?

  我满脑子都被无数的停顿空白所占据,愣了半天才记起他还在等我的回答,忙道,“随你便是。”

  “好,”似将自己的话音调整为温柔极度艰辛一般,他仰面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小娘子你便随着为夫,为夫将从前你没享过的福,都给你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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