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缠绕、包裹,太阳透过那仿佛棉絮一般的云朵,洒下温暖又炽热,还有些耀眼的光线,不知不觉将远处的山峦;眼前的大地,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黄金般的色彩。只不过,那隐隐泛着犹如晚霞一般色彩的橘红,稍稍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分不清是当天傍晚,还是第二天早晨,带着这样的疑惑,三人踏着仿佛由砂金铺成的道路,行走在蜿蜒曲折,但并不平坦的山道上。
而且,由于目的地暂时变更,所以并没有朝着原来血煞他们要去的地方,而是只为了追踪一个人的足迹而已,也就是刚才被唯所放走的那个金发男子。
当然,这是她故意这么做的。之后只要追着那个人狼狈逃跑的路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他们的目的,还有身份。在这一点上,就连另外两人也不得不承认,唯的想法、计策,都让人挑不出一星半点的瑕疵来。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越往山里走,道路也变得越发崎岖难行,再加上茂密的植被与荆棘,使前进更为困难了。硬要说的话,他们现在是走一步,退两步的状态。不仅没有前进,而且还在一点点儿后退,而且还伴随着凄惨的哀嚎声——听上去就像是野猪在叫一样。
“呃......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因为惨叫声已经大到“虽然不能说是震耳欲聋,但也绝对无法忽略”的这么一种程度了,于是随着那晃动节奏越来越快的马尾辫,埃蕾贝尔用她那独特的;飘忽的,而且仿佛底气不足的,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声音提出了疑议。
“啊,你是指我们该再快一点吗?”唯用“好像还没充分理解”似的困惑表情反问道。“不......所以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她明明是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道上,速度却真的像她自己说的一样不可思议的变快了,埃蕾贝尔用平缓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做着解释。
同时,为了配合唯那明显变快的脚步,她也用和她几乎一样快的速度并肩而行。但与此同时,哀嚎声增大了将近数倍,如果要比喻的话,也许说成是雷鸣更好一些?——但是,说真的,这样真的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虽然我想不太可能,但是唯,你是不是在闹别扭?”对于身边的银发少女一语说中自己心事的刹那,唯双颊迅速掠过一丝绯红,恨恨道:“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吧?我是不会生埃蕾贝尔你的气的啦,放心好了。”
“虽然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若无其事的自动过滤掉在这里的第三个人呢?”她那无论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不像是愤怒或是生气的表情让唯感到无比纠结——因为,虽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是不满, 但是她说出的话,却充满了*味。
“你是在说谁?”唯停了下来,以十分明显的怒气冲冲的表情瞪着她,心底做好了简单的对话有可能会发展成争吵的准备。“啊,希望你不要误会哦,我可完全没有和你争吵的打算哦!”话音刚落,顿时让唯感到浑身脱力。
真的,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这家伙能把这份善于察言观色的敏锐用在别的地方,紧接着唯的眉毛成了扭曲的八字,投降似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之前已经充分领教了她毫无存在感的特质,但是为什么每每说出口的话,都那么尖锐,却又让人无法反驳呢?
而且更让人感到抓狂的是,虽然能一语中的,轻易猜透别人的想法,但是无论是赞扬,或是批评,她毫无疑问都喜欢采用这种微妙的“软绵绵”的说话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明明把听的人急死了,自己却丝毫没有自觉”这样。
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慢吞吞”的,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最后都能精准的命中目标。这该说是一开始就抓住了重点呢?还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南辕北辙,绕了一大圈呢?
“嗯,我要说的是,对待朋友要有——”埃蕾贝尔话刚说了一半,唯顿时就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似的抱住了头,紧接着用类似于筋疲力尽一般的声音说道:“知道了啦,我知道了!所以别再说下去了!”
对于她这种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仍然让人受不了的“严厉的说教”自己实在是难以招架。之后,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明明把对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但是埃蕾贝尔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的起伏。
只是头顶上的发丝像是在跳舞一样晃动了两三次——“这到底代表什么啊?说真的......”唯在心中发出了抑郁似的质问。“啊!你没事儿吧?”在自己放开血煞的刹那间,一旁的埃蕾贝尔带着“好像很担心,却又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担心”这样的一种微妙又令人纠结的语气问道。
“我这样像是没事儿吗?”血煞吐出就仿佛病入膏肓似的音调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是泥;身上是泥......总之他此时就像个泥人,气喘吁吁似的趴在地上,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显然是被这里的某人为了好玩,而一路拖行的原因。“喂,始作俑者,你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血煞一边说着,同时随着嘴唇的一张一合,仿佛泉涌似的向半空中吐着泥。“关我什么事!再说你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这家伙自讨苦吃?”
“我说——嗝!”他刚想反驳,不料却被一阵莫名其妙,从喉咙涌上来的饱嗝粗暴的打断了。“今天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为什么——嗝!”
好吧,再次涌上来的,是比刚才更响亮的饱嗝,正在这时,之前一直保持沉默,在一旁轻轻地戳着自己满是污泥的脸颊的埃蕾贝尔,不失时机似的插话道:“我觉得这是因为你刚才吃了太多泥的缘故哦!”
话音刚落,当场让血煞原本撑起的头,再次像个木槌似的砸到眼前满是污泥的坑里。“你这是在挖苦吧?!拜托不要让我留下阴影啊,埃蕾贝尔!”这次,他真的毫不掩饰的带着哭腔,有气无力的抗议道。“这并不是挖苦哦,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埃蕾贝尔一边像是带着“好孩子,好孩子”这样的语气说着;一边动作轻柔的抚摸着血煞的头,这更让他感到无比郁闷。虽然他也知道她这么做,纯粹是想安慰自己而已。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样的说法,还有现在采取的这种做法,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类似于这样,能让人羞愧的想死的指摘,在他脑中像是闪电似的,一掠而过。“喂,虽然我很不愿打扰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但是再耽误下去,可能要变天了。”唯望着天空,满不在乎又有些生气似的说道。
话音刚落,血煞就从泥泞不堪的地面上一跃而起,用手指着唯吼道:“什么大庭广众,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吧?!......不对!除了你之外只有两个人吧?!还有,我们根本没有卿卿我我!注意措辞啊你这家伙!”血煞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语气里毫不掩饰其中的嫌弃之意。
“你急什么,莫非你其实迫不及待的想和那孩子卿卿我我?”话音刚落,埃蕾贝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甚至连语气都不是之前的飘忽不定,而变得像是磐石般沉稳:“我觉得这样不好!第一次——唔!”不料话说了一半就立刻被血煞像是捆绳打结似的,手忙脚乱地捂得严严实实。
......只见他铁青着脸色,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只得干涩的,带着逞强似的,若无其事一般的僵硬苦笑劝道:“埃蕾贝尔,这种问题你不必那么认真的回答的......交给我可以吗?”
因为嘴被血煞捂着,露出些痛苦、挣扎神色的埃蕾贝尔,虽然不明白......事实上是不是真的不明白这点还有待商议。毕竟,刚才就差一点踩了雷区啊......见她沉默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委屈,不过也可以堂堂正正无视......不,这种时候必须无视!
“好吧,接下来我们——”血煞僵硬但却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至于说到一半为什么像是突然失声似的停下了——那是因为一阵既是意料之中,却又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的晴天霹雳,紧接着,天空就像是漏了似的,降下了瓢泼大雨。“你看吧!都是你的错!”
“之后你要怎么抱怨我都会听的,比起这个,现在还是赶快跑吧!”血煞一边对唯的抱怨极不情愿似的接受,同时还不忘催促;一边拉着,准确来说应该是拖着埃蕾贝尔迅速地朝一个狭窄的洞穴飞奔而去。
途中理所当然的抱头鼠窜,也不知尖叫了多少次。话虽如此,也还是安全抵达。只是当三人都气喘吁吁似的肩并肩一起挤在面积并不是很宽阔的洞穴中时,都是一副看起来好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狼狈不堪的表情。
而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湿答答、冷冰冰的衣服紧贴在肌肤上,那刺骨的寒气,让人不停地直打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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