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泣天匕首
小叫花眼皮上的青肿早已消了,一双眼竟又大又圆,亮闪闪的,没有印象中的眯缝着眼;小叫花有点小害羞的绞着手指,不再象往日那般一双肮脏小手混不在意的往后背上随意擦拭。流云笑道:“我看也不象个女孩子,给你买的男孩子衣服,你一样穿。”
小叫花子大声辩解道:“我以为你故意让我打扮成男孩,好避开你的仇家。”
一说起仇家,流云眼神就黯淡了。金无筹也算是他相交多年的朋友,没想到,最终却是选择了当对手。
沉默片刻过后,他就回过神来,问道:“当日我给你的那把匕首呢?”
小叫花忙从怀里将“泣天”匕首掏了出来,递给流云:“我一直贴身放着呢,现在还给你。”流云笑道:“我早已送给你,自是你的。记住,以后随身带着好防身。”
小叫花有些讪讪的,人家这么有钱的人,送把匕首又怎么了,亏自己还记在心上,时刻想着要还他。
流云似乎瞧出她的心思,含笑道:“你可不要小瞧这匕首,它名叫“泣天”,乃是我这“擎天”剑所剩材料铸成。铸成之时,有人赶来抢夺,争夺中,匕首的刃竟有了几丝裂纹。铸剑师拼死护它,一口鲜血呛于这匕首之上,竟随着裂纹渗入匕首,阴差阳错下,这剩材所造的匕首,竟成了一把绝世匕首,不光它的穿刺和切割天下无双,最神奇的是,它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反而会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而撕裂伤口。”
听他这么一说,小叫花倒有些明白了,当日金算盘那么诡谲的死法,就是中了那一匕首后,随着上马动作的巨大,而加剧伤口的裂开,以至于肠子全掉了出来。难怪他一副不相信自己手上有“泣天”匕首的神情,那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好武器,想不到在一个小叫花的身上。
她将匕首抽出来看了又看,竟有些不相信流云真会将这么好的匕首送她。
流云笑道:“一把匕首算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你,但凡我所有的,都会给你。”
小叫花竟有些脸红了,他所有的,都会给她么?
流云见她小心翼翼的将匕首贴心窝揣了,才想起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
小叫花子不好意思了,小叫花子,哪有啥名啊,就算有名,也是山娃子叫的,狗剩儿。
流云看出她的窘迫,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妹,跟着我姓,取名流羽可好?”
小叫花子也自欢喜,这句可比那狗剩儿强,而且关键是跟流云一家人了,以后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叫花子。
中饭吃饭时,流云胃口很好,吃了两碗饭,想必是这段时间养伤排毒,饮食极为清淡,听得他吩咐冯姨道:“吃过饭后,你就将流羽的衣服收拾好。”
流羽一听收拾衣服,心中就有点发慌,这前脚才认她当了一家人,后脚就要给她收拾衣服,是准备将她送去哪?
她盯着流云道:“你是不是看我是个女孩子,就要打发我走?”她想起初见时,流云也是收拾好包袱,送她些银两,要送她走。
流云随口道:“没有。”他没明白,这跟她是不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他和她一路回来,已想好要给她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不再如以往那般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哪管是男是女。
流羽哪里明白这些,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上次你不是一样收拾好包袱要送我走。”
流云不吭声,听流羽这么一说,自是想起了那时的事。心虚的一个劲的扒拉饭。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恨。流云好打抱不平,再是行侠仗义,也不过替人出手料理强敌,或者赠人银两解人一时之急。没想到当日的一点小恩,小叫花子铭刻于心,一路上对他生死相照,不离不弃。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对流羽跟以往自是不同,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
流羽咬着嘴唇道:“其实我也可以做很多杂活的,不会白吃你的饭,”
流云碗里的饭都扒光了,只听得他扒得空碗咣咣作响。
流羽终于忍耐不住,一把夺下他的碗,可扒得真干净啊,一粒米都不留。
冯姨见流羽一张小脸都快苦成水了,忙道:“流云的安排是,给你请个教书先生,以后你就不住客房,搬到南边小院居住,读书识字方便些。”
流云也看着她的脸,认真道:“你不要糊思乱想,我说了,你是我的小妹,我就是你的大哥,你今后的一切自有我照顾。”
流羽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终是包不住,滚落下来。“你今后的一切自有我照顾”这话如何让她不感动,她呜咽叫了声大哥,便哭得一塌糊涂。
有家的感觉真好,有家人照顾的感觉更好。不过读书识字的感觉就不大好了。
流羽一直以为教书先生是个老先生,留着山羊胡。因为以前当叫花子四处流浪的时候,东窜西窜也曾窜到私塾去,私塾的教书先生都是这么一个样。
可给她请的教书先生不是老先生,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秀才,青色长袍,头戴碧玉簪,看上去倒也风流儒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穷酸相。
流羽想,他怎么也应该去考状元郎,当个驸马爷玩玩,跑来跟我当教书先生,不也太委屈了么。
后来流羽才知道,这秀才名叫杨书凡,原要是乡下的望族,祖上留下不少的产业,只是到他这一辈,人丁单薄,村里的恶霸见他势单,就想趁机霸占他的祖业,关键时刻,流云出手惩罚了那几个恶霸,给他夺回了家产。他来给流羽教书识字,不过是记住流云的恩情,来尽些绵薄之力以表谢意。
杨先生给流羽讲授了文房四宝是哪四宝,流羽就在那儿使劲的磨墨。
杨书凡提醒道,墨不可太浓或太淡,磨墨时要轻重、快慢适中,又提醒流羽姿势也要端正,要让墨块在砚台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随意乱磨。
流羽暗想,就一个磨墨,哪来这么多规矩,听上去磨墨不光是为了写字作画,而是为了修炼自我,磨练自己的内心。当叫花子懒散惯了,突然要求这么严格,自是吃不消,嘻皮笑脸道:“不怕不怕,只要能写得出字来就好。”
于是第一天的课业,就以流羽脸上如同小花猫,而杨书凡干净讲究的长袍染上三团大墨迹而结束。
第二天,就开始教流羽学习一二三,还好流羽聪明,没说出一就是一横,二就是二横,五就是五横,百就是百横的惊人语句。以前虽不识字,但也没看哪儿有画上百横的招牌匾额。
流羽提笔在那宣纸上开始书写,不是说下笔要有力么,她感觉自己用了不少力,只怪那毛笔真没骨气,在那儿弯来弯去,一副软骨头样,不,应该说纯粹是没骨头样。
写出来的一,哪象一,晃眼一看,还以为画了一条小蚯蚓在拱土。
晚饭时,流云问流羽学习如何,流羽老老实实说,还好,就是笔不大听话。
开始识字的新鲜劲一过,流羽就开始感觉无聊。书也不想念了,小胳膊撑着,托着腮看杨秀才在上面摇头晃脑的讲课,暗想,他不是要考状元么,怎么还不动身。去考个状元郎,当个驸马爷,可比在这儿守着她强。
窗外槐树上的知了一声叫得比一声响了,天气也越来越热。
冯姨端了两碗冰镇莲子羹过来,趁着杨秀才吃东西的功夫,流羽从书桌下找出昨晚做的弹弓,瞄准窗外树上的鸟,弹了出去,那鸟栽下树来。她兴冲冲的站起来,就准备跑出门去捡鸟。
踏出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给挡住了,抬头一看,却是流云。
他板着脸,飞扬的剑眉在眉心皱着,怒气盛浓,手上,正托着她那刚打下来的鸟。
流羽一阵心虚,灰溜溜的回来座位上。她清楚流云基本上每天都在练功,好早日归导真气,怎么会突然跑到她书院里来。
流云没理流羽,按压怒气,朝杨秀才施了一礼,客气道:“舍妹顽劣,倒有劳杨秀才操心了。”
杨秀才忙道:“顽劣是顽劣了点,但今晨考她功课,倒似乎用了些心,三字经前半段都背得滚瓜烂熟。”
流云负了手,面向流羽,道:“你将先生教你的书,背来听听。”
流羽只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边偷眼看着屋顶,竭力做出一副思考背诵样。
流云冷哼一声,道:“你的书呢?”
他平日对流羽一向和颜悦色,何曾这样冷过脸,流羽有些惊慌了:“昨晚用功背书,以至于睡着了,今早上就没找着。”
流云见她还在狡辩,一挥袖,他头顶横粱上的纸张如雪花般飘飘洒洒落了下来,正是流羽昨晚将书撕了,一页页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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