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找人
小叫花本就身体单薄,现在又手脚被缚,站也站不稳,被他一踹,就咕噜一下倒在地上,如同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粽子,估计再绑紧一点,都能象辘轳一样在地上滚几圈了。
小叫花心里恨死了这个胡三,整个胡家庄,就他一人最狗仗人势。小叫花躺在地上大声道:“你欺负我,就是怕我找到我的同伙吧。”
这句话揭了胡三的老底,他确实怕找到那蓝衣男子。如果有能耐,当时就抓住那人了,何必要捉这个小叫花去抵事。
那人的功夫他也算见识过,少爷多多少少学了几年的武功,都一脚给人废了,他去,也不过是去送死。
他恼羞成怒,道:“死叫花,前面带路。找不到人,看我不打死你。”
小叫花在地上躺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上哪找人,心里只想能多挨片刻时间,算片刻时间,道:“你把我推倒在地,我怎么前面带路找人。”
胡三怒道:“还不快爬起来?”
小叫花道:“你没长狗眼啊,你叫人把我绑得紧紧的,我怎么起来。”
后面的家丁感觉有些好笑,但看着胡三,又不敢笑出声来,忍住笑,上来几人将小叫花从地下扶起来,准确说,是拉起来。
小叫花对着胡三道:“哦,原来你长了狗眼的,不过长在头顶上了。”他此时并非不害怕,来呈口舌之利,只是想磨蹭一点时间算一点时间。
胡三闭了嘴,自是不理小叫花。指使那两个家丁,推搡着小叫花前面带路。
小叫花步法跄踉着,将人带到那条出事的街道,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能在这儿碰上那个人,能将他解救出来。甚至心里嘀咕,要是他真的是我同伙就好了,至少他不能不管我的死活,怎么也得想办法救我出来
“金源酒楼”算是这镇上最有名的酒楼,掌柜是个外来人,请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长期顾客满门。酒楼里传出的阵阵菜香引诱得小叫花直流口水。
好久好久没吃过东西,身上又冷,肚子又饿,小叫花的大脑一时不作主,径直的寻着香味,往酒楼里直直走去。
跑堂的店小二一见衣衫褴褛的小叫花,不由分说,正准备上前来将他往外面赶,一眼瞥见后面黑压压跟着的那群人,识得是胡老爷家的家丁,胡老爷可是富甲一方,这一方多少酒楼妓院,都是胡老爷名下的产业。
小二不说话,拿着抹布轻巧转身,佯装收拾另一张桌子,聪明的闪一边去。
胡三在小叫花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道:“臭叫花,我叫你找人,你还想来吃香的喝辣的。”
小叫花被这一敲,也回过神来,才知道带人进了酒楼。
掌柜金无筹跑上去迎住胡三,脸上笑嘻嘻,一副地道生意人和气生财的脸嘴,却回脸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你小子,居然不替我迎着这群大爷。”
胡三还没把这小小酒楼的掌柜看在眼里,只要他不高兴,自会设法将这掌柜整得不能开门迎客。他趾高气扬的道:“听着,掌柜的,我们是出来找人的。”
掌柜赔着笑脸,小心讨好道:“不知胡管家要找谁?是找上午打伤胡少爷的那人?”
原来上午胡少爷被人打伤这事,周围都传开了。胡少爷平时骄横惯了,镇里的人全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被人打了,自是大快人心,人人都当捷报一样的传报。
胡三冷哼一声道:“那是,少爷在这条街上出的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掌柜看了看楼上,卑微的笑道:“正好,我也怕脱不了干系,所以,早就把那人留在此处,等胡老爷来发话呢。”说着弯腰,做了一个楼上请的姿态。
门口的一群人全都傻了,敢情这小叫花子真有同伙,在这儿巴巴的等着呢。
小叫花高兴得蹦起来,天下居然有这等凑巧之事?
他一蹦,却忘了自己绑住手脚的,又“卟通”一声摔倒在地下,骨溜溜的滚两转,滚倒了楼梯脚。
却听得楼梯声响,一人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从二楼雅座走了下来。小叫花努力抬起头,也只看到金线抹绿皂色的靴子,和一袭蓝色的长衫边子。
流云还在楼上,就看见一群家丁,恶狠狠的推搡着一个小叫花,只是他没想到这事居然是自己引起的,听得金无筹说他在楼上,施施然就走下来。
流云走到楼梯转角处,倚了栏杆,张张眼角,斜睥了底下的人一眼,已大致猜出怎么回事,气定神闲的开口道:“是谁要找我?”
估计这是小叫花子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正是上午打伤胡少爷那人。虽然当时那男子只是开口说了两句,小叫花却记住了他的声音。
酒楼里的众人被流云这么一睥,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不怒自威,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没了刚才那么嘈杂,死一般的寂静。
里面几张桌子上的食客见势不对,生怕一不小心,祸事临头,本来放下银子,准备悄悄的从门边溜走,结果呆在当场,不敢随便乱动。正举著吃菜的,也停了手,仍由手僵在半空,那嘴里嚼着东西的,慢了一拍,整个酒楼里传来他清晰的咀嚼声,见众人目光转向他,自是吓了一大跳,立马捂住了嘴。
小叫花趴在地上,偏过头,见得胡三一群人灰一般的脸色,不由讥讽道:“胡三,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带你们来找我的同伙嘛,找不到,要把我往死里打,这下找着了,你们怎么不逮住他往死里打?”
胡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挂不住了。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装装样,他朝后一挥手,道:“你们给我上。”自己却本能的往后退,想躲在人群中去。
谁知后面的人却很齐心,齐齐的退后几步,仍是形成胡管家在前的阵势,道:“胡管家,我们看好你。”
原来,如狼似虎的人,面对比他们凶悍的人,也知道趋吉避凶。
胡三气急败坏,手挨次指过他们,道:“老爷白养了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大一群人,被人随便一问,就唬得发不出声。
众人羞愧的低下头,听得有人嚅糥道:“我们本来就是混饭吃的。”
胡三没法,下不了台阶,只好自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流云只是冷冷的看着,嘴角微微的向下勾了勾。
只听得“砰”的一声,胡三竟自己撞在楼梯的扶手上。随后顺势倒在了地下,倒的姿势真难看,佝偻着身子,两只手前伸着,仿佛两只狗爪子,关键是脸还对着小叫花的脸。他用一副恨不得吞了人的眼神瞪着小叫花,嘴里低骂道:“死叫花子,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然后,胡三闭上眼,理直气壮一副该晕过去的样子。
原来他装晕的本事才是一流。
后面的人叫道:“不好,胡管家晕过去了。”众人抢上来,正准备拖了胡管家出去。却听流云悠悠道:“一干人劳师动众的来找我,不留点纪念,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然后小叫花就见鬼似的,跟他面对面的胡三的耳朵突然掉了下来,居然落在他的嘴边,胡三吃痛不过,也顾不上装晕了,从地上跳起来,发疯似的往外跑。
众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见胡三一下弹跳起来往外冲,也跟着一窝蜂似的跑了。
胡三的耳朵还在小叫花的嘴边,这会儿才慢慢渗出血来,看得出刚才割他耳朵的动作是干净利落。
小叫花厌恶的扭过头去,恶心得想吐,虽然他也没啥可吐的。
流云走了下来,将小叫花子从地上拎起,小叫花终于面对面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多么硬郎俊俏的一张脸啊,长眉如剑,眼眸如星,薄薄的嘴唇好看的微微向上翘着,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形。
小叫花面对着这么一张英气的脸,结巴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他的肚子就看不惯他这一副花痴的样子,非常争气的咕咕的叫了两声,算是向他打了个招呼。
流云温和的笑了笑,让人如沐春风,与刚才唬得一酒楼的人都不敢吭声的冷咧气势相去甚远。他的手轻轻的在小叫花身上的绳索上拂过,手势优雅得如抚琴,小叫花身上五花大绑、怎么挣也挣不开的绳子就如刀切般断开。不,刀切也没有他这般举重若轻。
金无筹吩咐人收拾了下面的残局,走上楼来,重捡了一个临窗的雅间,打横里陪他坐下。小二又殷勤重新上了热菜,他也知这流云是掌柜的朋友,路过专程来看望老掌柜,,自是不能怠慢。
流云对小叫花道:“这位小兄弟,你随意吃吧。”
第一次面对大鱼大肉,又有这么一人和蔼的叫他吃饭,小叫花心里极是感动,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流云微微皱眉道:“男子汉,宁可流血,也不可流泪。”但想想,也不过几岁的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哭哭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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