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轻蔑一笑，无奈摇了摇头，却是不言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了龙承烨的一切，皇后，即便也是废后，但是，他可以利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再给她一个名分。他给了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如今，他也依旧想给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想过了周全之策，却未能料到这一切，有些许气急攻心，龙承烨不禁咳嗽了几声。

　　“皇兄不用过于紧张，臣弟定会念及手足之情的。”

　　忽而，龙承烨竟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是可笑，真是可笑之极，朕竟然没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是朕太过于相信你了……”

　　“我想，此刻我的人已经将清婠宫包围了。”不知为何，湛王却是突然岔开了话题。

　　龙承烨猛然一怔，不禁又是难以忍住咳嗽，他要皇位，关婉宁什么事情，他抬了眸子，瞧着他面前的男子。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他着实无法忍受，可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与她无关。”

　　“怎会与她无关？她可是皇兄心头最重的牵挂。”

　　婉宁是他心头最重的牵挂。

　　可笑，他心头的牵挂，唯独只有晚一人。

　　“朕的牵挂，早已不在人世了。”

　　湛王故作吃惊，道：“难道，晚妃娘娘只因长得像她，才得以得到皇兄的宠爱吗？晚妃娘娘在你面前，充其量只是她的替身？那皇兄还重是她的生死？”

　　湛王的这句话，终是使得他不得不去面对他自己的心。

　　从见到婉宁开始，他便陷入了婉宁与晚的纠结当中。不难感觉，婉宁又太多地方像她了，以至于很多时候，他都会将她当成就是她。他宠她，他爱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容得任何人去伤害她一分一毫。只是，他到底是爱婉宁，还是……爱晚。

　　晚已经走了多年，他承认，晚的许多记忆都已经被他淡掉了，连同她的容貌。也许，若不是婉宁的出现，他已经会记不得晚的样子了。

　　不经意间，龙承烨触碰到了腰际悬挂着的香囊与玉佩。香囊是婉宁亲手做的，玉佩是晚的，可是，却是婉宁交给他的！想到这里，他不禁猛然一怔。

　　湛王也注意到了他腰际的玉佩，嘴角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道：“我觉得你可真是可怜，还有那么多事情，被瞒在鼓里。”

　　“你……”龙承烨被他这句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过了今晚，郢国的皇帝，不再是你。”

　　“这，就算是改朝换代了？”

　　历年改朝换代，都会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可是眼下，只要过了今天，就突然一切都会变了。

　　湛王道：“我说过我会念及手足情，你若安分，我便不会取你性命。”

　　“朕若执意不肯？”

　　“晚的命，握在你手上。”

　　龙承烨心中一怔，急急追问：“晚？”

　　湛王开始就提过他已经包围了清婠宫，回想起他记忆中的种种，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龙承烨双手不禁一握，“她们两个……”

　　“明日，我将昭告天下，龙承烨顽疾突发，一夜暴毙，传位与湛王。后宫佳丽三千，我也一个都不会留，统统给你陪葬。”顿了顿，像是遗漏了什么，湛王继续补充道，“哦对了，晚妃，你可以带走。”

　　呵呵，多么和平的一次改朝换代。

　　这一刻，龙承烨忽然明白了那个江湖道士的话语。

　　他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原来，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因为到了今日，他就会死去。而是，这个意思……是他的身份，过不了二十五。

　　****

　　婉宁虽然人是回了清婠宫，只是，心却一定安定不下来。尤其在雪月着急地进来禀报说，士兵包围了清婠宫，心里，便更加是平静不下来了。想出去琼台看一看情况，却是一步也走不出这个小小的宫殿。

　　正在焦急地等候当中，龙承烨却来了。

　　婉宁忙是起身，走近他，急急地说道：“皇上，情况怎么样？”

　　龙承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婉宁心中更是着急，“皇上！”

　　这时候，恰巧雪月又是进来禀报，“娘娘，外头的士兵撤了。”

　　听了这些话，婉宁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龙承烨的脸色，却一直没有变化，她吩咐了雪月下去熬一些安神汤来，定定他的神。真是的，他又是什么都不说，不是叫婉宁更加着急么。还有，为何，他今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忽而，龙承烨双手抓住了婉宁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低低道：“你……是晚？”

　　晚？

　　婉宁一怔，这个名字，是他无数次在睡梦中叫着的名字，他也赐给了她这个字。只是可惜，她不是晚，她是婉宁，她不是他嘴里念叨着，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

　　“皇上，臣妾是婉宁，不是晚，也不是婠婠，臣妾的名字，叫做婉宁。”这是第一次，婉宁在他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婉宁。

　　龙承烨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忽而觉得可笑，也是，婉宁怎么可能是晚。可是转念一想，湛王为何会说出晚的命握在他手上，他包围的只有清婠宫啊！也许，只是因为她们长得相似……

　　脑子一下子乱起来了，乱起来了。

　　婉宁感觉手臂上的力道越发大了，吃痛地皱起了眉头，“皇上，你弄疼臣妾了……”

　　“不要再叫我皇上！”

　　婉宁猛然吃了一惊，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因为她不是晚，所以他失望，生气了么？

　　“皇上……”婉宁怯怯地唤了一声。

　　龙承烨忽而眸子一紧，语气也甚是严厉，“我已经不再是皇上了！”

　　“……”婉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婉宁道：“进来。”

　　是包公公。

　　包公公上前，行礼，道：“皇上，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湛王的人……已经来催了。”

　　为什么要出宫？！

　　至此，婉宁想起龙承烨方才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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