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片荒沙,还有两只秃鹫在分食死去的小鹿的尸体。
这寂静,这沙地,无一不在提醒着浅沫,往事休矣。
这里再不会有守护她的家人,不会有缠着她讲故事的小汤圆,不会有叫她沫沫的傻大个......他们走了,甚至走后还有人说他们是罪有应得,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这个从一出生就被众人包庇的冥界邪君——浅沫。
是啊,浅沫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出生就是一场灾难,那一天,蛮芜的整个界内都被一层红云笼住,差一点就惊动了神族,为了让她能顺顺利利的活大而不被天谴至死,蛮芜众人耗费修为合力把的红光陇在蛮芜。
当时的她总是仰着头问古留爷爷:“爷爷,你说我是不是妖孽,是不是该死?”
每每这时爷爷都轻轻的抚着她的青丝笑道:“傻孩子,当然不是,你是心地善良的孩子,不是妖孽,更不该死,你虽无父母兄弟,可是这蛮芜的族人们都是你的亲人。”
可是爷爷,你当时肯定不知道,后来我会害死把我当成自己孩子教养的族人们的命吧,看,爷爷,天命如此,我就是妖孽啊,爷爷你会不会后悔?
“浅沫,与我相识你可后悔?”后悔?紫焕,我该怎么后悔,每一世的我总是会爱上你,这是我的劫。我并不后悔认识你,我只是后悔爱上你,更后悔为了爱你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说到底,我恨的,是自己。
恨我自己出了蛮芜,恨自己爱上你没有理智,更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家人......
一望无垠的沙漠中,浅沫静默无语,就连离君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来,女子的双手紧紧握住,并不尖利的指甲没入她双手白皙的掌中,留下殷红的鲜血,那鲜血滴滴答答的不间断的向下流着,点点滴落沙地。
不远处的秃鹫闻到了空中新鲜血液的味道,兴奋不已,不知死活的飞向浅沫,希望能得喝其血,得食其肉。
大战后她就被抓走了,那她族人们的尸身呢?可有人为他们收敛,肯定没,他们是仙界中人喊打喊杀的所为的魔头,怎会有人顾及他们,那是不是也被这样的秃鹫吃的一干二净呢?
浅沫的双眼被红光笼罩,看起来骇人至极,两只秃鹫见此情景便欲逃离,可是已经晚了,女子一扬手就把其中一只吸入手中,伸出依旧渗出鲜血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着秃鹫。
“你好像很害怕?不是很喜欢这鲜血么?”
女子红色的眼睛散发出的可谓是温顺的柔光,可诡异非常。
“我都已经送上门来了,你都不拼手一博么?”浅沫歪着头状似无奈,那这可就怪不得她了吧?
女子手掌翻飞,很快秃鹫的双翅和腿脚就一个一个依次的离开了它的身体,小小的血雾喷薄而出。
可偏偏浅沫下手又准又准又快,并不让它就此死去,只是就让它那么看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一点一点的经由女子的手自身体剥离。
另一只秃鹫就此情形便欲逃跑,秃鹫天生就以食肉嗜血为生,因此皆是狠辣。但这女子,太过邪性,既然不是对手,也只能保命舍情了。
浅沫并没有看向它,只是邪邪一笑,想跑?是不是想的太过理想了。
素手一抓,便把它定在了原位,还保持着回头瞭望这浅沫的姿态。
“你看看,你们是情人?亲人?还是朋友,它竟然想不管你自己就跑了,那怎么行呢?我浅沫可是最通情达理的,人人都怕孤单,你肯定也怕,对不?你们一起,最起码也有个伴儿啊。”女子轻轻拍了一下只剩下光秃秃的身体的那只。
秃鹫的眼中写满了哀求,浅沫依旧那么和煦的笑着,:“你在求我什么呢?我猜猜?是为了你的命还是它的命?”
“可是怎么办才好,我最见不得就是别人在我的面前如此有情有义了?”浅沫再不犹豫,一把揪住它的脑袋,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把它的身子也甩出去,又把另一只和刚才那只一样手撕了扔在一边,看着手上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的,还有两只秃鹫的,浅沫的心情出奇的开心。
“离君,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我回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不高兴么?你出蛮芜不就是为了找我回来么?”浅沫蹲下身子,看着一点点往后退的小猴儿,离君在怕自己呢?它的眼中写的是害怕和陌生。
“离君别怕,我是浅沫啊,就算杀了我自己我也是不会碰你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你也是亲人们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如果你都不理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看着浅沫有些泛红的眼睛,离君懊悔不已,刚刚为什么自己会害怕呢?那是浅沫啊,是它的主人,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即使有再多的人说她是妖孽,害怕她、躲着她,那都不该是自己。
当年自己虽是堂堂的上古祥兽,但世人愚昧,也是把自己当成妖孽追杀误入蛮芜,还是浅沫,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儿救了它,他们同病相怜,因此定的可是生死契,同生同死的。
就算浅沫变了,也是这不公的天道逼害的,蛮芜的人虽各有故事,却并没有像外间传说的那样可怕,只不过是脾气都有些怪异罢了,更何况,还有好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仙兵?还不如魔兵来的讲理。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离君刷的蹦到浅沫半蹲的腿上,抱住她的胳膊:“吱吱吱......”对不起主人。
又着急的指了指地上的残局,着急的抓耳挠腮,那两个可不是普通的秃鹫,他们都已经快修习成仙了,主人闯祸了。
浅沫见小家伙不再怕她,心情愉悦了好多:“放心,我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秃鹫,但是今天我杀的就是他们,离君,你带我去原来的......看一看。”
浅沫一开始想把那两只秃鹫抓过来也只是心情不好,随意为之,并没有想真对他们怎么样。
可当她把第一只抓在手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一时激愤的想法并不是虚无的,这两个秃鹫就算没有吃到蛮芜任何人的肉,但是它却是吃了不少蛮芜的生灵,因为没有足够的修为炼化,因此才会无甚根基便快成仙了。
如此奸邪狠辣之辈若是真让它们成了仙,怕是惨剧更多。
小家伙还是忍不住的要担心,虽然浅沫现在冥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可毕竟是在不适合自己身体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杀戮太多,被神界的那些老家伙们知道她的存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主人现在的能力又不能完全发挥的出来,可能还需要复原的时间,尽量低调些才好。
离君知道浅沫说的地方是指哪里,便展开小翅子往北面飞去,浅沫不费吹灰之力的在后面跟着。
到了地方,浅沫却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浅沫,你回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依旧是一袭蓝袍的花栩感叹着。
“花栩......”
浅沫心酸的看着这个为自己付出了太多的男人,心情复杂的只能喃喃叫出他的名字。
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开心惬意,她把他当成好兄弟去待,却不知他对她不是简单的朋友之谊。他为了自己不惜挑起仙魔之争,又在这里苦苦的等了自己八百万年,他一直考虑的只有自己,可自己又能给他些什么?
可笑的是,当自己还没想起前世记忆时竟还是羡慕那个值得这么出色的男子守护的女子的,现在呢,却只剩愧疚难当。
是该对这个蓝瞳的孤寂男子说谢谢还是对不起呢?
“浅沫,你还活着,这便是于我而言最幸福的事情。”他不要她的感激,更不要她的歉意。
男子一挥手,空无一物的身后便成了另一番景象,一个连着一个坟出现在浅沫的眼前,足足有四排,没有排都有十几个,而四排之后却是一个巨大的坟,前面立着一个巨大的无字墓碑。
“浅沫,你......看看他们吧,我只见过的蛮芜族人毕竟在少数,况且......况且有些尸首确实是伤的面目全非辨识不出,能认出来的我都给他们单独立了碑,但是认不出的我只能把他们葬在一处,那墓碑却是没法刻了......”
花栩只恨当时跟浅沫来这里做客的时候没有把蛮芜族人的长相和名字全部刻在脑子里,害的浅沫连想追悼故人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浅沫恍若无闻,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满满的坟墓,低声说:“沫沫回来了......”
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因为我一人丢了性命,我却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甚至连你们有没有入土为安都不知道,更别说为你们磕上一个头,撒一点纸钱,太不值了。
“谢谢你,花栩......”女子迅速的跪倒在男子的身前,声音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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