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药之灵
夜榕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既然已夜深人静,我就去了,不会打扰你。”
“皇上慢走。”明兰忙不迭的送夜榕出去,夜榕离开无尘的屋子,明兰立即靠近无尘,“小姐,您不会真的要到未央国去?在未央国,你我举目无亲的,那时节就真正任人宰割了。”
“你以为,我想要帮助萧子睿?但现如今,我不帮助萧子睿就意味着,我帝京要毁于一旦了,却未央国,我有我的打算。”
“但是,王爷都……还在外面呢。” 明兰的声音低了不少。
“您其实也应该原谅王爷,毕竟男人都……都是比较好色的,连齐宣王还一口一个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呢,您和他这么久不在一起,所以他就……就找到了另外的人。”他说。
“我知道,明兰,无论什么时间,都不要让除过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我那蛊虫已经拿出来了,连说梦话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毕竟,自古来祸从口出的事情,屡见不鲜。”
“这个,奴婢是明白的。”明兰连连点头。
无尘这才满意了不少。
今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预兆着明日里将是一个久违的好天气,在这样的好天气来临之前,萧子睿却心浮气躁,最近他的药眼看又要见底了,最近,夜榕逼迫自己的手段也比之前还要阴柔了。
夜榕是在逼迫自己,让自己将位置拱手相送那么,一切就会结束,要不这样,将来的一切一切,将会更加难以预料。
面对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形势,他产生了投降的意识,但萧子睿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投降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让夜榕加倍的勒索自己,只能让夜榕彻彻底底的吃定自己。
他一想到将来,更加是气恼的不成模样。
“皇上,外面有个将军求见您。”
“将军?”萧子睿冷笑,一句话问到了冯公公的面上。“朕是什么人想要见,就能见的吗?他算是什么东西,说要见朕,朕也要见一见。”
“是,是。”冯公公诺诺连声,从金銮殿慌不择路的退出去,只可惜,门口,那将军已经进来了,他带着一张黄铜面具,这是很奇怪的。
“来人,来人啊。”那将军对萧子睿步步紧逼,萧子睿感觉到一种原始的恐惧才迫近自己,他恍惚记得,龙椅上有机关,这个机簧只要一触动,就是一把剑。
他连忙退到那龙椅旁边去。
“你大胆,你又不是禁卫军首领,你什么人啊你,你……退下,还不快退下。”
“冯宝,该退下的是你。”此刻,那人发话了,声音是如此让人熟悉,冯公公听到这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想要掀开对方面具的冲动。
而与此同时,对方步步紧逼,已经彻底的靠近了金銮殿。
“朕要杀了你。”萧子睿握着长剑,刺向了眼前人。
他的长剑,已经刺在了那将军的身上,但任凭萧子睿如何用力,那长剑就再也不能侵入了,萧子睿的手掌在颤抖,长剑锵然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那人的长指,轻轻的挽住了耳边的带子,将那黄铜面具摘了下来,跟着,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就映入了他的眸子里。
“你……你是……”
“让他们退下吧。”原来,来人是萧子焱。
“你……你是。”
“让他们退下。” 面对张口结舌的萧子睿,他什么都不想要说了,只想要让纪念馆周边的人都离开这里。
他有话说。
“好。”萧子睿知道,固然他们都退下了,但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也并不会彻底的消失,于是,他让他们暂时都退下了。
此际,萧子睿的眼睛变得清明了,变得锐利了,盯着眼前人看。
“你如何到这里了,你……你是如何来这里的,朕知道了,王弟你……你是来取朕的性命,对吗?”萧子睿废然坐回到轮椅上,手轻轻抚摸太阳穴。
他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速度是如此之快,他现在比刚刚还要心乱如麻了。
“是了,是了,五年了,我霸占了你的一切,你……你现如今是要……是要讨回公道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但朕……多么想要求你,我郾城的天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啊。”
“皇兄,你我非要做仇人不可吗?”萧子焱,是的,来人是萧子焱。
萧子焱舒口气,“之前的一切,我既往不咎,将来,我们只有并肩作战,才能赶走夜榕,才能让天下大一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子睿笑了,笑中带泪。
“居然……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吗?朕……朕岂非是在做梦?”萧子睿起身,一拳头落在了殿宇里的铜鼎之上,那铜鼎是皇权的象征,这大殿里,设立了九口铜鼎。
每一口象征的都是一个方位,九五之尊,九州四海。
“你定然是要杀了朕的,你是要杀了朕的。”萧子睿看着铜鼎上镌刻的细密的花纹,那花纹,是海水纹,在波涛汹涌的海水里,隐隐约约依稀仿佛可以看到巨大的海兽。
那些狰狞的海兽,在张牙舞爪追逐什么东西,他再看,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在惊涛骇浪里,有一只纯洁的小鹿,那小鹿踩在小小的叶片上,随波逐流。
因看到这一幕,他蓦地回头,想到了那中原逐鹿的一句话。
先皇曾经说过,鹿是纯良的,是最无害的,难道就因为鹿的纯良,人们就要对他们大张挞伐吗?
“是了,是了,现如今,我已经受制于夜榕了,你回来,你是要将我给杀了的,你要取而代之了,但萧子焱,你……你为何还迟迟不不肯动手呢?萧子焱,你杀了我,你动手啊,你索性就杀了我,又是何乐不为呢?”
“你是我皇兄,我……怎么会杀了你。”
“我却多少次,谋算你,要置你于死地。”
“现如今,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我就更不能杀你了,更不能。”萧子焱情见乎辞,萧子睿苦笑,鼻孔里抽噎了一种声调,“萧子焱啊萧子焱,朕可给了你机会啊,你……你居然……哈哈哈……哈哈……”
“多少年了,朕以为,你和朕一般嫉贤妒能,朕以为,朕做了这独一无二的九五之尊,你就要杀了朕,你要杀了朕!但是,萧子焱,你……你让朕刮目相看了,你居然完全没有杀朕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子焱却不知道,萧子睿为何会这样诡谲的笑。
那笑声里,蕴藏了多少欲说还休,蕴藏了多少不尽的秘密。
“皇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萧子焱吟诵,萧子睿听到这里,不免恍惚一笑,“是啊,是啊,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多年来,是朕误会你了,你情愿与朕冰释前嫌,朕难道就不情愿与你握手言和吗?”萧子睿自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将自己那冰冷的手探出去。
他需要的是萧子焱的回应。
萧子焱的手,触碰在了萧子睿的手掌上,萧子睿的手冰冷,好像一块冰,而萧子焱的手,是温暖的,萧子睿松开了萧子焱的手。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萧子睿锵然说。
“皇兄。”萧子焱微微闭眸,似有千言万语,但却如同骨鲠在喉。
客寓里,夜榕已脱掉了外衣,他盘膝坐着,近来,夜榕发现,这种瑜伽室的坐,不但能导引自己的呼吸,还能让自己产生一种空灵的境界,而在这种感官里,他好像意念力也专注了不少。
此刻,除了自己的呼吸萦怀在耳畔,再有的,就是鲤鱼游动的声音了,他云榻旁边,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鱼缸,在这鱼缸里,几条鲜艳的红色鱼儿,拖着薄纱一般的尾巴在晶莹剔透的水里,游来游去。
夜榕比较享受入夜来这种感觉,他闭上眼睛,明明自己哪里都不曾去,但缥缈的思绪却好像进入了四合八荒一般。
此刻,外面却想起来一片急躁的敲门声,那叩门的声音,是无礼的。
夜榕睁开眼睛,思绪被搅扰,他的墨瞳里冲了血,红白相间,却好像浸润在水波里的匕首一样,“进来!”
夜榕最讨厌这深更半夜过来折腾自己的声音了,来人推开门,人刚刚进来,就跪在了屋子里。
“回吾皇,您让奴才时时刻刻都注意萧子睿的一举一动,老奴,刚刚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人,进入了萧子睿的屋子,特此过来汇报。”
“奇装异服之人?”夜榕锁眉,声音不怒自威。
“是,是。”此人吓得比刚刚还厉害了,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首,看那模样是果真吓坏了。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老奴一看到那人前脚到,老奴后脚就……就来汇报您了,至于那人是什么目的老奴是……是不清楚的。”这太监诚惶诚恐的叩头。
“朕……”夜榕披衣而起,“知道了。”
外面的侍女仓皇的进来,慌张将夜榕的冠带等整理好了,辟易在了屋子的犄角旮旯里,夜榕临出门之前,扫视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冷哼一声,朝着弘徽殿去了。
弘徽殿里,此刻在进行一番长谈,这纵谈的核心是,如何将夜榕给置于死地,原来,情况比萧子焱想象的还要糟糕不少,现在,夜榕的玄甲卫虽然没有到帝京来,但夜榕的军队却已经渗透到了郾城。
只要夜榕感觉不对劲嗅到危险,萧子焱想夜榕是不怕鱼死网破的,那些游荡在坊间的未央国军队,会形成一个里应外合的形势,将他们彻底的包裹起来。
一想到这里,她却不寒而栗了。
另一边,一行人挑着红灯笼,带着夜榕却急如星火一般的朝着弘徽殿去了。
“起开,起开!”那老公公,很是会狐假虎威,平日里原本就作威作福的习惯了,此际,因看到眼前那挡路了的一行人,不免怒火中烧。
“让开,起开啊。”这公公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侍卫屏息凝神,带领夜榕到前面来,夜榕不发一言,面色阴郁。这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弘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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